烏向云看到回廊盡頭有道黑色的身影便跟了上去。
那人形如疾風,穿過空曠的大殿,已到了下山的臺階。她跟到門口,原來外頭已經是夜色黑靜、月朗星稀,鎮定了幾秒,輕咬貝齒也跟了下去。
只見那人腳尖不時點地,朝西邊方向拼命地輕躍去,不過好在元真并非深厚,讓她還能勉強跟地上。她輕斂呼吸,貓著身體,離開那人約十幾米的距離,暗暗地尾隨著。
這好像是個女人啊,不過一身夜行衣,也看不出是族里的,還是外頭剛闖進來的。她邊追邊思考著,記得看過宗族的封地地圖,再往西去,應該就是攬光湖,三更半夜的她去那里干嘛。
這兩人一前一后,漸漸地近了湖區。烏向云遠遠地望到,湖面竟然有大紅色的流光,原來湖上停了一艘船。近了湖畔,只見那人停了下來,伸手入口,打了個長噓。她趕快臥入一旁的草叢里,靜觀其變。很快,湖面上一葉小舟劃了過來,那人跳上輕舟,駛向船去。
現在怎么辦?她腦子急轉著,既然來了,就要了解個真相出來。褪下小袍,扯下一片裙擺,露出了兩條粉白的小腿,暗自笑了笑,雖然沒穿褲子利落,這么樣倒也就可以游水。走到湖邊,催動元真,慢慢滑進了水里。
這時的節氣應該已過冬至,若在塵寰可能大衣都披上了,潼文天宇的四季,一直都是暖洋洋的,雖然不太分明,但呆在水里也終究也有幾分寒意。她狠狠地呼了口氣,扎入水中舞動雙腿,快如銀魚,幾個抬頭后,已經接近了船身。
雙手拉著船邊的瘠板,她向船上掃了一眼,這船打造成小畫舫的樣子,兩頭翹翹,中間有個長方形的房間,門口兩邊各掛著兩只鎏金的大紅燈籠,一扇小方格窗戶掛著大紅色的布幔,房內燈火亮堂卻人無法透視。船頭只有一個人把守著,那估計剛才來的人是進了房間,她潛到船后,慢慢浮起身,爬了上去。
還沒走近,已經聽到有個女人大聲斥道:“你簡直是膽大妄為!”心里一抖,難道這么快就被發現了?
但馬上又聽一個聲音:“二宮主息怒,屬下也是沒有辦法。絢兮在塵寰受襲的事情,整個宗族都很重視,已經派人徹查。殿里,自打她回來,再加上洛水門的事情,嚴格防范了很多,我如果輕易出門,很容易暴露。”
“那你就可以讓那個管家去送信?現在好了,我們在禽族經營多年的暗哨,就這么被你白白地攪騰掉了。”那二宮主的聲音聽起來更憤怒了。
烏向云眉頭一皺,原來又是她。這兩天聽尼芽抱怨,說殿里的總管這幾天被暫派去料理外頭一個宗寨,搞得禽人殿連個問事的人都沒有,結果大家都只好整天盯著夫人和小姐。
當時她就估摸著,那人一定是被墨如言悄悄做掉了,但好像對敏湘未有任何動作,看來是想吊出她身后的那條大魚,卻想不到讓她今晚給撞上了。
敏湘顯然有點害怕了,聲音有幾分顫抖:“屬下無能,屬下以為象洛水門被滅門的重大消息,對我門族十分重要,所以一時情急,做此安排。”
聽到一聲冷哼,那二宮主道:“除了洛水門被滅族,可還有其他消息?”
“暫時沒,禽族二少主已進潼文宮去稟報三帝,不過想那潼文宮人面眾多,消息靈通,可能已有所耳聞了。”
烏向云眼眸一沉,不對,這個敏湘看來對她主子有所隱瞞啊,莘決子那么大個人躺在小偏廳里,能瞞得過外頭人和一些侍衛、丫環,怎么可能瞞得到她,一個專門伺候做暗探的人。
聽得二宮主,略略停了下又說道:“絢兮回來后,一定要阻止她入主潼文宮,讓你辦的那事,可有進展?”“屬下無能,絢兮是個機靈人,在大殿里時,左近又都有人跟著,還沒有機會下手。”敏湘的聲音又有些顫抖。
啪,一聲,好像扇耳光的聲音。接著敏湘哽咽的求饒說:“屬下無能,敏湘請二宮主念著敏湘暗伏禽族多年,舍身為主的苦勞上,饒了屬下。”
“哼,”二宮主恨恨地說著:“苦勞!本宮在花冢門族這么多年的苦,誰又來體諒?你跟綰蘭都是一個死德性,碰到那絢兮,就都變蠢了。”卻感到船底微動了一下,馬上一喝:“有人!”起身,穿了出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