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自己沉睡了多長時間,只知道自己睜開眼睛的時候,午后的陽光正是最燦爛的時候。
房間里靜的就像是夏季的夜,那么寧靜,卻又帶著孤寂。
沉愛起身,將臥室的房門打開,想象中于季會在沙發上等待她醒來的景象沒有出現,客廳里也是靜悄悄的一片。
午后的陽光調皮的從窗簾的一角投射進來,將窗子下面的那一塊地面,照射的那么光亮。
沉愛輕手輕腳的走近沙發,于季卻突然坐了起來,嚇了沉愛一跳。
“你醒了?肚子一定餓了吧,我們先去吃東西好不好?”
他的體貼讓沉愛感覺到許久沒有感受到的溫馨,曾經,哥哥沉櫟也會帶她到家門口的那家老店,去吃好吃的東西。
“于季,我想先去看我哥哥。”
盡管肚子在不滿的抱怨著,沉愛還是固執的選擇要先去看望她的哥哥,于季知道自己根本就勸不了這個女孩,只有帶她先去醫院。
一路無言,沉默似乎一直延續到了醫院,還不肯就此罷休,直到進了加護病房,兩個人都沒有開口說話。
房門被打開的那一瞬間,沉愛曾經在腦海里幻想過自己的哥哥會坐在病床邊笑著看她的畫面并沒有出現,他依舊安靜的沉睡在那張病床上,面無表情漠不關心的樣子讓沉愛又感覺心里酸澀無比。
如果不是因為她,哥哥也不會去‘點落’,而這樣他就不會發生車禍,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模樣。
沉愛來到沉櫟的身邊,握住沉櫟的手,將自己的臉貼在他的手上,可他的手指僵硬的根本就不會觸摸她的臉龐。
“哥哥,我來看你了,你快點好起來好不好?我一個人……好孤單……”也好害怕……
沉愛不知道該和誰去說那樣奇怪又混亂的夢境,她真的好怕,她不知道該和誰去說出這樣的事情,就算是說了,恐怕也沒有誰會相信。
“哥哥,你快點醒過來,好不好?我會每天都來看你,每天都等著你醒過來。”因為,你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可以無條件信任的人了。
沉愛將沉櫟的手放下,卻想起了小時候的事情。
還記得小時候,在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那天,她的父母外出,就只有沉櫟陪伴著她。
她害怕打雷,每當電閃雷鳴的時候,她都會尖叫出聲,而那個時候,沉櫟就會緊緊的抱住她,在她耳邊輕聲說道,“沉愛,別怕,有我在。”
沉愛多想現在沉櫟也會抱住她,對她說,“沒事的,沉愛,我相信你,我陪著你。”
可是現實與幻想的差距總是那么大,她的哥哥只能躺在冰冷的白色病床上,每天與醫院的儀器作伴,聽著它滴滴答答平淡無奇的聲響。
沉愛將沉櫟的手放下,又為他掖好了被角,站起來。
一陣天旋地轉,沉愛就要倒下的瞬間,于季眼疾手快的將她扶了起來。
將近一天一夜沒有進食的她血糖已經很低,現在又蹲了那么長時間,不暈倒才怪。
站穩了腳跟之后,沉愛慢慢的適應,對著于季感激的笑了笑,率先就向房門外走去。
于季跟了上來,將病房的門輕輕的關上。
沉愛也幻想過在房門關上的那一瞬間,沉櫟會突然蘇醒,然后對著自己淺笑,可是直到那條縫隙已經嚴嚴實實的合上,她還是沒有看到沉櫟真的就醒了過來。
失望的垂下腦袋,沉愛向醫院的大門走去,卻突然抬起頭來,因為她想起了一個人。
冷齊軒,她還可以找冷齊軒,那個冷冰冰又寡言少語的人,她還可以跟他訴說這些。
不過,在此之前,她必須要去一趟秦末家,找他把事情說清楚,把這個誤會解開。
和于季簡單的吃過東西之后,沉愛就匆匆忙忙的來到了秦末家,熟練的掏出鑰匙打開房門,沉愛看著眼前的一切,驚的呆在了原地。
她看見一個時尚而又漂亮的女子,趴在秦末的床邊。
濃密的頭發遮住了她的臉,讓沉愛根本就看不出這個人是誰。
她是誰?沉愛想開口,卻發現自己根本就發不出聲音。
憤然轉身離去,沉愛只覺得全世界都是謊言,手中的鑰匙被她扔在秦末家門前的草叢堆里,沉愛回到汽車上,眼淚從臉頰上一顆一顆的滾落。
她怎么會不知道那個女子是誰?又怎么會不明白那個女子堆秦末的心意?他們只不過才分開一天,為什么秦末那么快就把別的女人帶回自己的家,難道他從來都沒對自己在意過?
于季并沒有跟上沉愛,只是看著那個從秦末床上爬起來的女孩,微微一笑。
“別忘了我們之間的交易。”
“放心吧,高娟,沉愛那樣驕傲的女孩,是不會允許秦末背叛她的,她現在,對秦末應該死心了。”
于季笑笑,然后離開,直接來到汽車上面,將沉愛抱在懷里。
無聲的安慰,他只是抱著她,任由她將淚水和鼻涕抹在他的身上,良久,他終于說出了那句話。
“沉愛,以后讓我來守護你,好不好?”
沒有說話,沉愛不知道該怎么拒絕于季,因為于季對她的并不壞,甚至還很關心她,就像她的哥哥一樣。
“再給我一段時間考慮一下好不好?”
沒有逼迫沉愛,于季來到駕駛員的座位上,體貼的開口。
“沉愛,你想去哪?”
“桐燁街的酒吧,‘點落’。”
于季沒有再追問下去,如果猜的沒錯,沉愛應該是去找那個酒吧的老板。
他曾偷偷的查過那個老板的底細,卻根本什么都查不出來,這個人就好像是突然冒出來的一樣。
于季將沉愛送到‘點落’,然后就開著車走了。
沉愛看著絕塵而去的汽車,終是無奈的嘆氣,她不知道,該不該接受于季的心意。
酒吧‘點落’還是與之前一樣,盡管白天沒有生意,冷齊軒依然會開著它,這家酒吧,似乎全天二十四小時都處在營業中。
“冷齊軒?”
冷齊軒忽然就把頭從吧臺的下面抬了起來,看到是沉愛,只是淡然一笑,只不過,那笑容淡的連他自己都感覺不到自己在笑。
“你來了?”
沉愛坐在他的前面,卻突然沉默了。
許久,似乎是下定了很大的決心,沉愛才開口說道,“冷齊軒,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仙魔鬼怪的存在嗎?”
冷齊軒一愣,看著沉愛并不說話,目光沉沉,似乎是在思考什么。
“我相信你說的,不過妖魔鬼怪這類的說法,我還是不太相信。”
就像很多靈異事件不能用科學解釋一樣,這個世界上總是存在太多的未知,用科學都解釋不了的未知,所以在古代的時候,古老的祖先就創造了很多神話,用來解釋這些無法理解的事物。
沉愛著急,可是自己也清楚一句兩句話是解釋不清楚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所以只好糾結的看著冷齊軒。
“沉愛,也許是你思念過度才夢見了你的父母呢?”
冷齊軒皺眉,很多事情都無法解釋,就像他突然出現在她的面前,還出手將她從惡狗的嘴下救出一樣。
似乎又想到了以前,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樣來到這個世界的,只記得他的大腦一片空白,剛想把所有的事情想清楚,卻看見沉愛被一條瘋狗追著,無奈之下,他便英雄救美,將沉愛救了出來。
沉愛不贊同冷齊軒的說法,卻又辯解不了,只好氣嘟嘟的瞪著他。
他摸摸她的頭,又轉身為她拿了一瓶果汁,可是沉愛卻不滿了。
“你知道我喜歡喝汽水!”
“喝果汁對你的身體有好處。”
沉愛無奈的接過冷齊軒手中的果汁,吸了一口。
只見冷齊軒又開始打理酒吧的事物,把沉愛晾在了一邊。
沉愛無聊,就在酒吧里走來走去,卻在一個不起眼的小角落,撿到一樣東西。
不用看也知道著東西屬于誰,沉愛并沒有驚動冷齊軒,只是將那件被撿到的東西放在了冷齊軒酒吧的吧臺上,就離開了。
小小的耳釘鑲著一顆紫色的水鉆,在它的旁邊,是沉愛還沒有喝光的果汁。
水鉆反射著耀眼的光芒,似乎是想通過果汁,將屬于自己的耀眼光芒折射到更遠的地方。
沉愛悄無聲息的離開,自然沒有告知冷齊軒,而在冷齊軒發現那只耳釘的時候,沉愛已經回到了沉櫟的別墅。
冷齊軒苦笑,屬于藍雪依的東西又出現在他的眼前,他要怎么處理她的耳釘?是還給她?還是直接送進垃圾桶?
冷齊軒將小小的耳釘放在手中,他還記得,藍雪依曾經在飾品店里歡呼雀躍的讓他為她買一對耳釘。
他說,他喜歡的顏色是紫色,于是,她就挑了自己喜歡的款式,選擇了他最愛的顏色。
沉愛真是會給他找麻煩,明明知道他和藍雪依之間的事情,卻還把這個東西交給他。
其實對藍雪依的感情,他也不知道有多深,或許,他應該再去看看她。
冷齊軒將紫色的耳釘收好,又將吧臺擦了一遍,然后坐在窗子邊默默的發呆。
那個已經離開的小笨蛋也許還不知道,他的心里,從來都只有她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