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官差，兩位官差。”

趙直樹，靠山屯的里長(zhǎng)匆匆跑過來，堆著滿臉笑側(cè)身擠進(jìn)人群。

“我是靠山屯的里長(zhǎng)，剛得了信就跑過來，兩位官差村里請(qǐng)，村里請(qǐng)。”

“不客氣，”那年長(zhǎng)的官差沖趙直樹隨意拱拱手，老練道，“我們哥倆是奉縣令大人的命，來給你說道說道土匪落戶在后山的事。”

趙直樹了解的點(diǎn)頭，做出請(qǐng)的手勢(shì)：“聽說了，聽說了，咱們村里說。”

里長(zhǎng)帶著官差客客氣氣的朝村里走，村民們竊竊私語的接著議論：

“這事兒怕是沒變了。”

“土匪來了咱們還能有好？”

“看里長(zhǎng)那樣肯定不會(huì)說不同意。”

“里長(zhǎng)不同意有啥用？沒聽見是衙門里縣老爺?shù)拿睢ⅰ?

“那完了，咱們村可倒了血霉了。”

“趕緊把值錢的先藏起來吧。土匪可沒一個(gè)好東西。”

“哎喲，不會(huì)偷我的雞吧？”

“偷你的雞？”幾個(gè)男人哈哈笑起來，道，“偷你的人還差不多。”

“老大。”

聽的懵懵懂懂的狗蛋兒眼里含了淚，臟兮兮的小拳頭捏著，眼里恨恨地光一閃一閃的。

趙小滿拍拍他的頭：“走。”

“嗯……”

狗蛋兒狠狠朝人群揮拳頭，邁著小短腿追上去。

“哇。”

看著靠山屯唯一一棟青磚大瓦房，狗蛋兒又恢復(fù)他沒見識(shí)的噓聲。

這唯一一棟青磚大瓦房是靠山屯里正的家。

幾天前，趙小滿剛回來過。

這會(huì)兒大門開著，透過門就能看到趙直樹，也就是趙小滿夫人祖父趙老頭兒，在陪著倆官差喝茶說話。

“那倆壞人在里面，”狗蛋兒又恨恨得了，只不過一說完就躲到趙小滿身后，緊張的拽她衣服，“出來了，出來了。”

“后山的事還得多仰仗你這個(gè)里長(zhǎng)，有什么只管去衙門里反應(yīng)，俺們兄弟沒二話。”

趙老頭聽的點(diǎn)頭哈腰，倆官兵走到門口朝趙小滿看了幾眼走了。

“你咋回來了？”

趙老頭驚訝，快速的朝只露出倆大眼的狗蛋兒瞥了眼，畢恭畢敬的送官差走。

“走了，走了。”

躲在院子里偷看的趙六女跑出來，吊嗓子問趙小滿：“你咋又回來了？你不是走了？”

七女紅著臉左右張望了一番，含羞帶怯的眼神才看向趙小滿：“那天跟你們一起走的公子呢？”

“哼。”

輪到八女，她直接哼一聲用下巴看人。

等她們都說完了，趙小滿才彎彎眼睛一笑：“我要是說了，給我什么好處？”

“哈，”六女直接嘲笑笑出聲，聽到最可笑的笑話似的道，“你還想要好處？你那兒涼快那兒呆著去吧，老娘不惜的聽。”

“哎呀，”七女打圓場(chǎng)，“都是一家子骨肉，六姐別說這些了，小滿快進(jìn)來，姑姑們都想你了。”

“不行。”

八女張開雙臂攔在前面：“上次讓她進(jìn)來這次可沒那么好運(yùn)氣了。我就不讓她進(jìn)。”

“真壞，”狗蛋兒吐槽。

八女耳尖的聽了個(gè)正著，立馬將眼睛一瞪：“你說什么？你哪兒來的狗崽子？”

狗蛋兒根本不怕她，聲音賊大的罵：“你才狗崽子。”

“你……”

八女氣的要擼胳膊揍他。

“老大，”狗蛋兒拽著趙小滿，“咱們走吧，別跟這些小娘們一般見識(shí)。”

趙老頭兒去而復(fù)返道：“這孩子哪兒來的？”

趙小滿摸著狗蛋兒的頭：“官差跟你說什么了？”

“不干你的事，”趙老頭煩著呢，眉心皺成一個(gè)死疙瘩，雙眼看向趙小滿他們時(shí)一點(diǎn)兒也不掩飾自己的厭煩。

他又看了他們一會(huì)兒，背抄這手朝大門內(nèi)走：“跟我進(jìn)來，我有話問你。”

趙小滿朝六女八女他們瞅：“我進(jìn)去了？”

“你……”

八女咬牙，氣的恨不得跺腳。

趙小滿不跟這幾個(gè)人逗趣了，跟趙老頭走進(jìn)大門，進(jìn)了堂屋。

“我也不跟你繞圈子，”趙老頭開門見山，“你說說，前些日子你被土匪擄走是怎么跑回來的？”

趙小滿坐下，把白瓷碗里面的殘茶就地潑了，拿水涮了涮杯子，給自己和狗蛋兒一人倒了碗茶。

小小抿上一口，她才道：“那倆人找你說什么了？”

“你問這個(gè)干什么？”趙老頭不耐煩，隨意道，“土匪要落戶在我們靠山屯，那倆官差叫我多看著點(diǎn)兒，有事就找他們，衙門那邊自然收拾他們。”

“哦，”趙小滿飲茶，“我娘呢？”

趙老頭兒的臉色更陰了：“你娘還能去哪兒。你別在這兒打岔，說你是怎么出的土匪窩，你去的那土匪窩，是不是要過來落戶的土匪窩？”

狗蛋兒的眼珠子滴溜溜亂轉(zhuǎn)，趙小滿自顧自的喝茶。

砰——

老趙頭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老子問你話呢！別以為有府城的貴人給你撐腰，你翅膀就硬了，惹毛了我，老子大門都不讓你進(jìn)。”

“嘖。”

趙小滿滿嘴茶香的咂嘴，表情麻木不仁道：“我可沒說我稀罕進(jìn)你家門這點(diǎn)好處。”

她拍拍狗蛋兒的頭站起來：“今兒是路過，改天我叫人送請(qǐng)?zhí)o你。”

嗯？

什么請(qǐng)?zhí)?

趙老頭這才發(fā)覺自己這個(gè)傻乎乎的孫女跟以前完全不一樣了，枯燥冷漠的雙眼讓她看起來像是換了個(gè)人。

趙老頭愣神的功夫，趙小滿走到門邊，又回過頭：“什么時(shí)候聽說的土匪要落戶？”

趙老頭：“昨天……前天，前天好幾伙人去后山看，那會(huì)兒聽說的。”

所以，那天蘇清河說想要擁有正式身份，只能賣身為奴的話是騙她的咯。

“嗯，”趙小滿了解的點(diǎn)頭，帶著狗蛋兒走了。

“她回來干嘛的？”趙老頭喃喃，總覺得哪兒不對(duì)勁兒。聽到院子里七女喊公子公子的，他才想起來上次趙小滿跟著一群人走的事也還沒弄清楚。

“這個(gè)小滿。”

趙老頭氣的從鼻空里噴出兩道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