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歌看著酒樓的房頂,不知在想些什么。一會小二就把包好的燒鵝拿了過來。鳳歌道了聲謝便走出了酒樓,繞到酒樓后面人少的巷子,一躍便上了酒樓的屋頂。
她隨意找了一個稍微平坦的地方坐了下來。拿出油紙包著的燒鵝便吃了起來。她側(cè)耳聽了一下樓下的聲音,大概林先生還沒來的緣故,樓下的人大多都在磕瓜子吹牛皮。恩,還是屋頂好,安靜而且可以看得遠些。
穆安以見鳳歌上了酒樓的屋頂上,不由的搖了搖頭,這女子可真是古靈精怪,尋常人豈會到屋頂上去吃燒鵝啊。
穆安以也去酒樓里買了兩只燒鵝跟一壺朱湘淚。朱湘淚乃是此地的特產(chǎn),取春季卯時湘妃竹的晨露,取冬季寅時香雪海的花苞所釀成的,對于技術(shù)的要求也很高。一般只有飛雨城才能買到,年年朝廷也會拿個所需數(shù)量清單到飛雨城買朱湘淚。
穆安以也學(xué)著鳳歌一躍便到了屋頂,不過他是直接從大門口便躍上去的,跟鳳歌的低調(diào)完全是背道而馳。穆安以身后跟著魏惟,魏惟手中拿著剛剛出爐的兩只燒鵝與一壺朱湘淚,雖看起來動作笨拙但終究還是上了屋頂。
有在一旁看到二人身法的百姓都在一邊拍案叫絕,少女們看到他瀟灑俊朗的面容更是春心萌動,頻頻向穆安以拋媚眼,只是當(dāng)事人壓根就沒任何反應(yīng)。
“有好肉卻沒有好酒怎么行?”穆安以穩(wěn)了下身子便在鳳歌身邊坐下。
“我從不喝酒。”鳳歌撇了眼這個桃花茂盛的“桃花樹”,還是避開點好,免得惹一身腥。
“哦,那嘗嘗這個吧。這酒可是飛雨城的特產(chǎn),要是錯過了你哭都來不及。”穆安以似是沒聽懂鳳歌話里的拒絕一般,仍然拿出酒杯滿上遞給鳳歌。
“我好想說過我不喝的。”鳳歌掃了一眼那酒杯,并沒有接過。
“姑娘不會是怕在下在里邊放了什么東西吧?這個是百兩銀子一壺的酒,在下可不會如此浪費。”穆安以好像是打定主意要讓鳳歌喝下這酒似的。
“你一大男人怎么就那么固執(zhí)呢。罷了。”鳳歌拿過酒杯便一飲而盡,喝罷還把酒杯倒過來,滴酒不剩。“這回行了吧。”
“姑娘好酒量。不妨再多喝幾杯,這酒不醉人后勁也小。”
“不必了。”鳳歌說完便把酒杯像下擲,“砰”酒杯掉在石頭上一撞便碎了。
“呀…快瞧…林先生來了。大伙安靜點。”鳳歌輕輕地抽掉一片瓦片,往下邊看去,一旁的穆安以見狀也照樣的抽掉一片瓦片,伸長脖子往下邊張望。
只見樓下的眾人已經(jīng)不再是喧鬧一片,而是靜悄悄的。門外走進了兩個男子,走在前頭的是一位謙和文雅,身材瘦高的中年男子,后頭跟著一位手抱七弦琴的小廝。
想必那位男子便是林先生了。這一身不俗的氣勢倒不難看出他見過很多大場合。盡管是走在人潮擁擠的地方他還是悠然自得,像是在叢林散步般的閑適。
林先生走到臺中央的八方桌坐下,只是示意小廝沏茶并沒有開口說話。眾人也是靜靜的看著林先生的舉動,無人敢開口催促他。小廝連忙拿起桌上的茶壺和爐子上的開水沏茶。小廝從隨身的小荷包里取出一些茶葉,竟是太平猴魁,這可是好茶啊,有錢也未必買的到。
燙壺,溫杯,置茶,高沖,刮沫,低泡那小廝把這泡茶的功夫做的滴水不漏,滿室飄滿茶香。林先生拿起茶杯,小口的抿了一口。“下次泡的時候多加一片茶葉,刮沫的時候細心點。”
“是,老爺。”小廝拿過茶壺繼續(xù)給林先生添了一杯茶,這才退到林先生身后站著聽吩咐。
“抱歉,讓諸位久等了。”林先生摸了摸胡須說道。
“不敢,不敢。我等也是剛到而已。”“林先生客氣了。”“我等怎可怪罪林先生?”眾人間頓時參差不齊的響起了陣陣虛偽的客套聲。屋頂上,鳳歌不屑的撇了撇嘴,這些人還真是虛偽,剛剛還滿口抱怨現(xiàn)在便啞口無言了。
“客套的話在下也不多說了,這就進入今日的主題吧。”林先生話剛說罷,小廝便席地而坐把琴橫放在兩腿上,調(diào)了調(diào)弦。悠揚的琴聲響起,琴聲如陣陣柔和的春風(fēng)吹進人們的心中,心中頓時一片平和安寧。
“話說,二十年前的“江湖第一美女”安嵐很多人大概都聽說過。不過,在下還是嘮叨些,免得有部分人聽不懂。二十年前,轟動一時的安嵐,其實是翔安城的武林世家安家的嫡女。自小便學(xué)文亦學(xué)武,安嵐也著實聰慧懂事,作為嫡女的她并沒有清高自傲,反而溫柔賢淑為人和善。安夫人是京城翰林學(xué)士的女兒,飽讀四書五經(jīng),詩書禮儀。安嵐的文采之所以如此出眾也是安夫人的功勞,而安嵐的武功更是盡得安老爺?shù)恼鎮(zhèn)鳌!?
“二十年前的武林大會上安老爺就是帶著十五歲的安嵐去參加的。安嵐平日里極少出門,平時都是在家里練武,練字,讀書。安老爺帶她去參加武林大會主要的目的還是想給她找個可以托付終身的好男子。”
“武林大會那天,風(fēng)和日麗天空澄凈如洗,安嵐身著白色的輕紗羅裙,頭上只戴了一根珍珠發(fā)簪,越發(fā)顯得發(fā)之黑膚之潔。仿佛兮若輕云之蔽月,飄搖兮若流風(fēng)之回雪。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淥波。 纖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約素。”林先生說到此處,眼神有些迷離,似是懷念,有似是惋惜。
“當(dāng)年武林大會的所有年輕俊杰都被她獨有的風(fēng)姿所傾倒。去她家提親的人自是絡(luò)繹不絕,更有無數(shù)公子少爺為了見安嵐一面而在安府門外癡癡等待。安嵐對于這些追求者都不假以辭色。安老爺也只有她一個女兒,自是寶貝的緊,女兒說什么他就做什么。”
“如此又過了兩年,安嵐還是沒能嫁出去。不是嫌張三太矮就是嫌李四太胖,總是沒有遇上合自己心意的如意郎君。后來的事,大家應(yīng)該都有所耳聞了吧。”林先生喝了口茶,看了看四周的人們,輕輕的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