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別老婦人之后,項思楚往著西南方向奔去。雖然往生路里驚險無比,但為了能去拜祭父親,哪怕是地獄,項思楚也要去再闖上一闖。有了上次的經驗,項思楚相信只要自己小心一點,闖過那恐怖的往生路也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困難。
一心思考著如何闖過往生路的項思楚,不知不覺間竟行完了這十余里的路程。
抬頭望去,除了那散落在山間的村莊之外,哪有半點往生路的影子。看到這里,少年不禁憤怒了起來:“難道哪老婆婆騙我?”
思慮少許過后,項思楚又無奈的嘆了嘆氣,有些失神的往村莊走去。雖然被老婦人騙了,但他總不至于再返回揍上老婦人一頓吧?為今之計也只有去村莊打探一下,看是否有人知道這往生路怎么走。
眼前的村莊有些破爛,一堵堵倒塌在地的土墻,由于雨水的沖刷竟變成了一汪汪的泥潭。房舍與房舍之間,長滿了雜亂的野草,甚至連那房檐下,也結滿了一張張殘破蜘蛛網。
“這樣的地方還有人住嗎?”望著眼前這一副殘破的模樣,項思楚那原本那已經涼透了的心變得更加破碎不堪。
“哎……哎……”就在項思楚絕望透頂,準備離開之際,突然從村莊深處傳來一陣陣嘆息的聲音。
“有人?”項思楚頓時心中大喜,急忙朝那嘆息聲發出的地方跑去。
沒到半柱香的時間,項思楚就找到了那發出嘆息聲的主人。只見一個身穿灰白色長袍的年輕人,背著雙手,在自己的房門前走來走去,看似十分懊惱的樣子。
項思楚急忙跑上前去,很是謙和的拜道:“這位大哥你好?”
年輕人一聽身后傳來一道陌生的聲音,立馬轉過身來:“你好!有事嗎?”
“啊~~!!”項思楚一見這轉過身來的年輕人,忍不住驚呼一聲。只因為,第一時間映入他眼簾的是一只很是標準的鷹鉤鼻,一看見這鷹鉤鼻,讓項思楚不禁想起那個流著鼻涕,騙了自己的老婦人來。
但短暫的驚訝過后,項思楚便恢復了過來,有些歉意的說道:“對不起,因為我想起了一個故人。不過,那個大哥,你知道從這里去往生路該怎么走么?”
年輕人見項思楚那驚訝的表情,眉頭一挑,略有思忖的疑問道:“是么?別人都說我長了一張大眾臉,看誰都像!至于這往生路嘛?我確實知道該怎么走。只不過……”
年輕人欲言又止,故裝深沉了起來。
“只不過什么?大哥,請你告訴我好嗎?要是有用的上小弟的地方,小弟我一定幫忙。”項思楚見那年輕人話只說一半,立刻心急火燎了起來,急切的詢問道。
“哈哈~!!也沒什么?不過眼下還真有一事要小兄弟你幫忙。只要你能幫我,我就將那去往生路的方法告訴你。”見欲擒故縱的把戲生效,年輕人精神為之一振。
“什么事情?只要小弟我能辦到的,一定在所不辭。”見年輕人遲遲不肯說出去往生路的方法,項思楚變得更加急迫起來。
“小事!就是幫我填一首詩。隔壁村的村花發出話來,要是誰能將她所出的詩謎給破了,她就嫁給誰!”年輕人一說到村花,臉上竟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那我盡力好了!要是我填不出來怎么辦呢?大哥是不是也能將那去往生路的方法告訴小弟呢?”項思楚有些無奈,今天怎么竟遇上些稀奇古怪的事情,但為了給自己留條后路,項思楚也沒有把話說的那么滿。
“哼…填不出來就得死!”年輕人話鋒一轉,竟變得有些猙獰起來。
“……”本就覺得奇怪的項思楚,這下更是沒譜了,這算哪門子的霸王條約。但為了能得到去往生路的方法,項思楚也只好硬著頭皮上了。
“大哥請出題吧!”項思楚思忖了許久,終于還是決下心來,有些莊重的說道。
“聽清楚了,我只說一遍。初見、永恒、瞬間、驚鴻、驚動、動容、贊嘆、傾心。連成一首詩,詞必須用在句尾!”年輕人直直的盯住項思楚,生怕他有哪一個詞語沒有記清楚。
……
在聽完年輕人的題目之后,項思楚也學著年輕人一樣背手踱步,一副懊惱思忖的樣子。
突然,只見項思楚的眉毛一挑,嘴角邊掛起了一絲優雅的笑容,接著便侃侃而道:
若只是初見,那一眼便是永恒,風華從此定格于一瞬間!
“好!好!妙哉…..繼續,繼續。”年輕人一聽項思楚竟將初見、永恒以及瞬間給銜接的如此美妙,頓時忍不住,叫出了聲來。
項思楚不打好氣的白了年輕人一眼,接著又繼續填充道:
初見驚鴻,回眸更驚動!
驚動于嫵媚之身,一眼動容!
驚動于舉世之貌,一路贊嘆!
驚動于高雅之氣,一觸傾心!
“哈哈哈……聽見了嗎?老匹夫,他對出來了,對出來了。”年輕人一聽項思楚將這首詩完完整整的填出來之后,竟早也淚眼朦朧,劍指蒼天,朗聲大嘯道。
“大哥?怎么了?”看見年輕人如此出乎常人的激動,項思楚不解的詢問道。
“沒事,沒事!大哥只是高興。哈哈哈……三千年啦,我苦苦守候了三千年,今天終于自由啦!”年輕人的笑聲,由先前的激動,慢慢轉向現在的蒼涼。笑聲中包含著,解脫的激動、淡淡的不舍以及深深的迷茫。
“三千年?”項思楚在聽到年輕人的解釋之后,變得更加的迷惑:“難道這個年輕人活了三千年了嗎?那不成老妖怪啦?”
當年輕人將那三千年的憋屈發泄一通之后,身型慢慢的扭曲,由玉樹臨風的年輕人變到的老婦人,再由滄桑蜷縮的老婦人變為最開始那彪悍偉岸的中年人。
“大哥你?老婆婆?”看著這一張張變幻在眼前的熟人臉,項思楚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嗡”的一聲愣在了原地。
“小子,這是對你的考驗,先前在往生路里的是,接著在樹林里的老婦人也是,那這剛才的填詩考驗更是。你已經有了做那老匹夫弟子的資格,快去吧,那老匹夫可是足足等了三萬年了。相信見到你,他一定會很高興的。”中年人慈祥的對項思楚說道,眼中的贊賞之色毫無保留的流溢出來。
中年人話一說完,便立馬對著蒼天喚道:“老匹夫,我這就將你的弟子送過去,你是不是也該應驗你對我的承諾了?”
半晌過后,從天際忽然傳來一道激動而又蒼老的聲音:“老妖怪,這三千年委屈你了。從今天開始,你自由了。”虛空之音一落,旋即從中年人的體內飛出一道五彩斑斕的光芒,緊接著,中年人那灰白色的袍子立刻變為了深紅色。
中年人激動的看了看身上那變回來的顏色,興奮的十指一握,竟將那方圓五里的村莊給夷為了平地。
“小子去吧!”發泄一通過后的中年人,袖袍一揮,將項思楚硬生生的給帶到了虛空之中。
“前輩!項思楚還不知道前輩的名號?多謝前輩的成全。”雖然項思楚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但有種直覺告訴他:“這絕對是千萬年難得一遇的好事。”
“好小子,我叫鷹厥,你叫我鷹老哥便是了!如若有緣,我們他日再見。”望著那漸漸沒入虛空之中的項思楚,鷹厥寬慰的笑了笑。旋即化身為一只威猛的紅色蒼鷹,直穿云霄。只留下一聲如同孩兒啼哭般的啼叫。
“哏…~~~~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