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時疫
- 王爺的圈養妻
- 秋夢雨
- 2557字
- 2020-11-18 15:27:58
余貴人楞了一下,心底就已經虛了,斷斷續續地抖出幾個字“不……不敢……”
曲驚鴻猶如陷入了悲愴的回憶里,蒼涼一笑,“本王還當這宮里有人敢辱毀本王!”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懷中抱著更緊了一些,也許是決定托付此生,董璃月聽著他悲傷的語調,心中也忍不住梗塞。
出言安慰,不是因為施舍,而是他疼了,她也會疼。
曲驚鴻眸光猛然一亮,扶住她的肩,“你倒是會安慰人……”
“驚鴻哥哥,原來你在這里!”忽然一陣春雨飄灑,只雨中脫出,一朵清麗芙蓉——除了曲漣漪,還能有誰?
這次她著了身素雅的長裙,裙擺翠綠,細看正是一朵朵張開傲放的荷葉,裙擺邊成成疊疊百褶翻滾,走起路來蹁躚舞動,就如風拂過的荷池景象。腰間一抹粉紅,卻是一朵含苞欲放的荷花亭亭,偶見蜻蜓俏立,不知是真是幻。長發只是簡單的挽起一半,在腦后寬寬松松地結了一下,束上一只鮮艷的蝴蝶結,不顯華麗,卻覺脫俗驚艷。
這曲漣漪行至跟前,身后浩浩蕩蕩的十幾個宮人跟隨,相比之下,余貴人身邊也就寥寥三五名宮女而已,難怪說是皇上最寵愛的女兒,好大的氣派!
曲漣漪看了一眼余貴人,也不見行禮,反而余貴人這位身為“姨娘”的人優先向著曲漣漪點了點頭。
曲漣漪鄙夷地看著余貴人,應了聲,“平身吧。”再也不向她看去,倒是注意力集中在了董璃月和曲驚鴻的身上。
特別是曲驚鴻環抱住董璃月的手,看著分外的刺眼。
“驚鴻哥哥,怎的不到漣漪殿里去坐坐?漣漪知道哥哥要來宮里,還特意備了盞荷香茶呢。”曲漣漪笑意盈盈地邀請曲驚鴻,若非這里有旁人在場,只怕是早就掛在曲驚鴻身上了。
又是荷,曲驚鴻當真這么喜歡荷花?
還是,因為什么人才喜歡的荷花?
董璃月眼角余光忽地略過曲漣漪的身上,見到那襲清逸荷花的淡雅長裙,瞬間明白了什么。
柔軟的心瞬間緊了緊,只是瞬間,又在曲驚鴻的懷里柔軟起來。
“不用,我們要回府了。”曲驚鴻淡淡地道,對他來說,余貴人不過是個被寵幸了幾日就驕縱狂傲的人,而曲漣漪不同。與其在這里徒惹事端,還不如早早回宮,這次入宮,也只是皇后有事和自己商議,如今皇后也見過了,荷語亭也來過了,也沒必要在這里久留了。
曲漣漪輕嘆一口氣,最終注意力集中在了蓮葉之下嬉戲的游魚身上,遂跨了幾步,半倚在臥水美人靠上,亭臺里清風徐來,鬢發被吹得絲絲飄飛,也把她的裙擺吹得翩飛搖曳,猶如亭臺之外的荷葉依然伸入了亭里。
董璃月知道,她是不想跟曲驚鴻道別,更不想看著曲驚鴻離去的背影。
他們大概是互相喜歡著,卻又不敢明言的禁忌之戀吧?
“走吧,”曲驚鴻攜起董璃月手,出了宮門。
直到曲驚鴻的背影消失在荷語亭時,余貴人就欲轉身離去。
“站住!”曲漣漪再也沒了先前溫婉可愛的神情,轉眼就換上了一張冷若冰霜的臉,轉過身,依舊半倚在臥水美人靠上,語氣森冷得猶如命令一般地呵道。
余貴人取手絹輕拭唇角,“漣漪公主還有事要說么?皇上一會要來臣妾的荷語亭里,臣妾要去準備了。”
曲漣漪剛想說些什么,忽又自嘲一笑,低聲猶如自語,“跟這種人有什么好說的。”然后便擺了擺手,讓她離去。
只是半倚在這臥水美人靠上,看得出神,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一些難言的回憶,在這荷語亭里慢慢地飄蕩,飄蕩,散去,然后又一次次地聚合,消散。
直到暮色四合的天空大半是如滴了墨汁一般透出了黑意,才聞得臥水美人靠上一聲重重的嘆息,然后裙擺翻騰,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這一夜,寂靜無聲,就連水塘里的田蛙也不肯叫出聲來,打破寂靜。
只有微風拂過是,荷葉在風中翩翩起舞的麗影。
這一夜,風雨欲來。
晨起,到處彌漫著艾葉和蒼術焚燒時的草藥嗆薄的氣味,地面遍灑濃烈的燒酒,就連角落里也被放置著煮沸了的食醋。
明顯,這是有人染上了時疫。
董璃月稍稍向家丁打聽了一下,才得知,“今晨宮里傳來的消息,說是荷語亭里的余貴人染上了病,昨兒夜里就開始頭疼發熱,接著勁腫,發頤閉塞,然后高燒昏厥至今。”
癥狀那是像極了傳聞中的時疫,再加之昨日里自己和曲驚鴻才見過余貴人,也才從荷語亭回來,難怪郡王府里的人們萬分的緊張了。
董璃月微微皺眉,心中就明了,皇后對于余貴人賞給自己臉上的那一巴掌,是如此回報。雖然覺得這番做法有些太過了,但是宮中的事情,也由不得自己多說些什么。
到了中午,卻見到王爺身邊的御醫——于瑞,才得知,王爺病了!癥狀像極了宮里傳來的時疫!
董璃月轉頭便往曲驚鴻的居室走,于瑞一見慌了神,急忙擋住董璃月道:“你瘋了,萬一你也染上時疫可怎么好!”
董璃月道,“昨日我跟王爺一起入宮的,要染上時疫,我也該染上了。”說著便繞過于瑞,沖進了曲驚鴻的居室里。
畢竟是礙著身份有別,董璃月又是王妃,于瑞一時不敢攔,才這般輕松簡單。
董璃月一股風地闖進去,倒也沒人再來攔著,室內光線昏暗,唯有一個香爐冒著絲絲熱氣,簾幕低垂,只見簾幕后躺著個身影,曲驚鴻睡得極不安穩,反復咳嗽不已。走近看時,他的臉色已經蒼白得沒有半絲血色,唇角也白得有些發青。
董璃月心中焦灼,但自己并不精通醫術,就是著急也沒用。伸手扶了扶他額上鋪著的毛巾,已經濕熱,趕緊給他換了一塊。
除此之外,也不知能再做什么。只是想陪著他,守著他,僅此而已。
不過一會兒,于瑞進來了,臉上捂著快面巾,向董璃月行了一禮,董璃月忙問道,“于太醫,王爺到底……”實在說不下去,語氣中帶著的哽咽分明,不敢想,更不敢承認這是時疫。
“王妃請不用過于擔心,這次時疫的病癥初期和風寒極為相似,王爺也許只是感染了風寒而已。”于瑞說著又替曲驚鴻把了次脈,才將自己一起帶來的藥裝了,給曲驚鴻喂下。
董璃月站在一邊看著于瑞熟練地做完這些事情,也不知有什么能插得上手的。
“咳咳……咳……”曲驚鴻剛剛翻轉過身咳嗽,卻不想將剛剛于瑞喂下去的藥一股腦兒地給咳了出來。
見到此種場景,董璃月的眼淚水都快給急出來了,哪知曲驚鴻躺會床上的瞬間,眼眸撇到了董璃月,眸子悄悄的熱了一下,又瞬間冷了下來,“我有允許你來這里嗎?”
“可是你……”董璃月剛想分辨,卻聽到曲驚鴻冷冷地吐出的三個字。
他再也不看她。
“滾出去!”
雖然不似之前那般狠狠地一字一字吐出,但這虛弱的聲音,卻不減半點威嚴。
董璃月剛想伸到曲驚鴻額前的手有一瞬間的僵硬。
“聽不懂么?滾出去!”見著董璃月還沒走,又一次冷漠出聲。
董璃月心道他不過是不想讓自己也染上時疫,現在也不好忤逆著他,讓他一遍遍地說話反而累著,不利于養病,想了想,向著曲驚鴻行了一禮,離開了曲驚鴻的居室。
剛走出來沒多久,宮里又傳來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