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邊慕雪將用第一人稱。
我還在很小的時候,就常常聽到爹爹跟娘親提起一位叫徐元的將軍,那時候我不知道為什么他們總是提起一個我沒有見過的人。我想,爹娘嘴里的那個徐元將軍一定是個好人!不然他們怎么會總是說起他?稍微長大一些以后,我終于明白了爹娘為什么會對徐元將軍那么感恩戴德了!原來,爹爹年輕的時候,家境非常的不好,而外公家則頗有些良田土地,算得上是一個小家族了。可能是月老開了個玩笑,在一個元宵廟會上,竟然就讓娘親跟爹爹遇上了,而且還是老套的英雄救美。
娘親和丫鬟錦娘不小心在人群中走散了,當(dāng)?shù)乜傆幸恍┝髅サ仄谶@種時候以各種各樣討厭的方式出現(xiàn)在一些單身女子的面前,然后以各種猥瑣的口吻調(diào)戲人家。娘親也不例外,和錦娘走散后,從未單獨出過門的娘親嚇壞了,驚慌失措地站在原地大叫錦娘。然,只看到人頭攢動,卻不見錦娘的半點蹤影,于是,三五個討厭的地痞流氓就華麗麗登場了。
看到娘親貌美如花,嬌美動人,于是,色膽包天的他們yin笑著圍上了惶恐不安的娘親,娘親大呼救命,可周圍的人無不是匆匆離開和躲避,生怕沾染上了這些人會惹來橫禍。正當(dāng)娘親絕望之時,救美的英雄就出現(xiàn)了,他就是我親愛的爹爹。爹爹從小就跟窮鄰居王伯也就是后來我家的管家學(xué)了一招半式,耍起來雖然有些吃力,在地痞流氓面前也掛了不少彩。可這時候的娘親哪里管得著這些?只覺得爹爹簡直是天神降臨,就是來保護自己的。
那時候的爹爹還只是個小佃農(nóng),老實說爹爹長的還不賴,棱角分明的臉,常年下地勞作養(yǎng)成的結(jié)實體魄,雖然穿的比較破爛,在打完一架以后更是狼狽的很。可這時候的娘親哪里看得到這些?“你給我等著!”鼻青臉腫的流氓們一邊爬一邊大聲壯膽,在他們千篇一律的警告下,神勇的爹爹基本上是掃不掃他們一眼,攙扶這跌坐在地上的娘親站直了身子,兩人還來不及說一句話,消失了好一陣子的錦娘粉墨登場了,大呼小叫著就把爹爹一把推開了娘身邊,還很兇悍地指著爹爹的鼻子破口大罵:“你這個登徒子,不許你對我家小姐無禮,你快滾,再不滾我就去報官!”
爹爹倒是無所謂,反正他也只是救人而已,也沒想過要人怎么答謝自己,所以,他很淡定地沖娘親抱了抱拳,說:“告辭!”
“誒,公子!”娘親見自己的天神要走了,也不跟錦娘解釋,一下子就從錦娘的身后竄了出來,含羞帶怯地揪著爹爹破舊的衣裳:“請問公子能否送小女子回家?今天人太多,小女子又只有錦娘一個丫鬟,只怕……”后面的話沒說全,但不說也知道佳人是啥意思了,爹爹沉思了一小會,在娘親殷殷顧盼之下,終于爽朗的答應(yīng)了。錦娘想說些什么,卻被娘親一個眼神給制止了,好吧,小姐最大,她說什么就是什么吧!錦娘雖然心里覺得這樣不好,不過小姐不讓說,她就不說了。娘親和爹爹并肩走著,無數(shù)的路人投給他們奇怪的眼神,娘親羞答答地偷看了爹爹,這小女子的芳心,就這樣許給了自己的天神!從此以后,錦娘變成了爹爹和娘親之間的“信鴿”。爹爹開始是不怎么當(dāng)一回事的,俗話說,這時日一長,爹爹竟然也被娘親給感動了,于是,兩個人郎情妾意,竟然還私定終身了!
某日,紙終究是保不住火的,娘親明顯的春心蕩漾,被外婆覺察到了,外公和外婆在得知爹爹的家境后,明顯的門不當(dāng)戶不對嘛!頓時火冒三丈,明令禁止這兩個人再私自通信,更是連累錦娘被下放,做了三個月的苦力。
最后不知道怎么回事,爹爹竟然就投奔了徐將軍的麾下,而徐將軍慧眼識人,在很短的時間里,爹爹竟然就擢升為一名小官了。也不知道徐將軍是怎么知道了爹爹和娘親的事情,在一次返京路過爹爹老家的時候,英明神武的徐將軍毫無先兆地命令扎營,帶著爹爹就奔向了外公家。他們只是小小的地主,何時見過將軍那么大的官?當(dāng)即連滾帶爬就出來迎接。徐將軍何等人物?三言兩語,就把爹爹和娘親的事情搞定了,還特別說明自己要幫爹爹和娘親當(dāng)證婚人。這還不讓外公外婆又驚又喜?那是全家行動,一個晚上,就讓爹娘風(fēng)風(fēng)光光地成親了!
再過了兩年,爹爹就榮升為徐將軍的副將,這更是讓爹娘感恩戴德,立志要一輩子報答將軍的恩德。我八歲了,爹爹帶了個跟我差不多大的女孩子回來,說是徐將軍家的小姐。我從她的眼睛里看出了她肯定是個特別能惹禍的人,于是,我特別特別的小心,就怕中了她的招。還別說,她來的第一個晚上就給了我和哥哥一個禮物:一人兩條蛇!嘻嘻,我想她肯定不知道,其實我能看出人的內(nèi)心,聽說這叫讀心術(shù)!于是,我那天晚上,假裝睡著了,就等著她來我房里。沒想到還真讓我猜中了,她果然被嚇壞了,在我房里昏睡了一整晚。
只是令我沒想到的是,第二天她醒過來后,竟然要跟我做好姐妹!好吧,她是我家恩人的女兒,姐妹就姐妹的,雖然我個人是覺得沒什么了不起的。不過,長時間的接觸下來,我倒是越來越覺得,她其實是個挺單純的女孩子,我也漸漸喜歡上了她。我聽爹爹和娘親說,將軍夫人想讓哥哥做她的夫婿,我笑了,有個這樣的嫂子,想來以后的生活一定會很精彩吧?然,美好的日子竟然是那么的短!一天,她跟著爹爹離開了,可是,到了晚上,就只有爹爹一個人鐵青著一張臉回府后,進了書房,整整兩個日夜沒有出門。
第三天,我終于知道了,原來有個叫劉瑾的宦官誣陷徐將軍叛國,徐家一家全被關(guān)進了死牢。我突然就心生不安起來,總覺得有什么事情要發(fā)生。我突然間討厭起我該死的預(yù)感來,因為它似乎從來沒有不靈驗過!果然,沒多久,爹爹和娘親就把我叫進了書房,那天,是我最難過也是最高興的日子,難過,是因為爹爹和娘親為了報恩,竟然要把我去送死。而高興的是,我們邊家,終于可以不欠徐家的了!這是多么矛盾的事情?可是我又有什么辦法?也是,我只好認命地跟著爹爹去了天牢,換出了泣不成聲的她。
在她走之前,我在她耳邊悄悄地說:“我是替我爹娘報恩的,所以我死了以后,邊家便不再欠徐家的恩情!你要嫁給我的哥哥,代替我一輩子照顧我的家人!”她驚恐地看著我,我知道她是真的把我當(dāng)姐妹了,可是,我怎么會就這樣讓她好過?所以這一席話是我故意要說的。既然我要替你去死,你就要幫我活下去,去延續(xù)邊家和徐家的血脈!
行刑那天,我遠遠地在人群中看見了爹爹和她,她哭的很傷心,看到她這樣,我竟然還能笑出來,因為我的嘴角明顯是彎出了一個弧度的,就連儈子手在那一瞬間,都是用驚恐的眼神看著我的!明晃晃的刀砍下,我沒有感到疼痛,在失去意識的最后一瞬間,我看到她被爹爹捂著了眼睛,呵,爹爹,你這樣子是不是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