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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女賬房

離寶釵進宮入選的日子越來越近了,合家都在為這大事忙碌著。

薛夫人不放心寶釵一人行走,讓薛蟠護送進京,那薛蟠本就驕橫,此時更是無事忙地到處亂竄,抽著空忙著定車馬,準備路上行裝,預備進京后的各色禮品,指揮得手下人們忙成一團。

寶釵自恃才貌無雙,家室富有,覺得此次入選是十拿九穩的,便想把自己掌管家業上的事分派給一個可靠的主管。她掌管著部分當鋪的總賬目,交接前需清點核對無誤,因鋪子多,事項繁雜,核對起來相當瑣碎,便想找個仔細的人幫著日常記錄。

后來想到英蓮通文墨,性情安穩,處事細心,便讓她隨身跟著一起核對,并記錄明細。

英蓮本是極其靈透,且十分小心,不敢馬虎一點,有時晚上在燈下還對白天不明白的地方反復核對、整理,生怕有所遺漏。當日多余或缺少的部分,自己單獨設立個本子、重新排列,琢磨良久。

鶯兒有時半夜睡了一覺,朦朧中見她披著衣服坐在在燈下,寫一會、看一會,口中還念念有詞,又皺了眉入神想一會,便笑著說:“那么多鋪子,鋪天蓋地的東西,哪能一時半刻就對清楚了,沒的靠壞了身子。”再三催她睡覺,她才躺下。天一亮,就又早早起來和寶釵去往鋪子里。

功夫不負有心人,沒多久,英蓮便理清了往來程序,對店里的入賬、余缺等情況也大體了解了。她起初還是只登記,按寶釵所說的,一步一趨地簡單登記,回來后整理,其中許多地方還要請示寶釵。后來便可稍加指引,即按程序自行核對了,整理后再交給寶釵過目,還能提出以前分賬上的誤差。

寶釵冷眼看著,抽查一些賬目親自核對,確實無誤,不禁暗自點頭。于是有時也稍稍放開手,去顧些別的事情。

在人前人后,寶釵則常常夸贊英蓮:“沒成想,家里有這樣好的一個賬房女先生,偏生還安穩,又事事用心,略加歷練,幾年后就是把理家的好手。”

英蓮看寶釵如此看重她,更是上心,每筆都幾次核對后,才用蠅頭小楷逐筆仔細登記,那賬冊更是條理分明,整齊漂亮。

薛夫人聽寶釵夸英蓮既認真又聰明,便看了英蓮登記的賬冊,果然筆筆清楚,條條分明。喜得薛夫人拉著英蓮的手,笑著說:“看這手這心是怎么長的,難為記得這樣清楚明白。蟠兒要是在家業上有你用心的一半,我就算燒高香了。待你家姑娘出門子了,你就幫著蟠兒管鋪子里的賬,我可就放心了。”

英蓮羞紅了臉,說道:“我可懂什么呢,學了半天才入點門,這都是照著姑娘說的記下來的,是姑娘頭腦清楚,說的明白。”

薛夫人看英蓮小小年紀并不驕傲輕狂,也不妄自菲薄,更是打心眼里喜歡她,對她與別個丫鬟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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