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出了屋門,英蓮問道:“秦鐘哥哥怎么不去參加大考了?”
秦鐘嘆了口氣道:“前一陣父親多病,家里事務(wù)得有人照應(yīng),便讓我跟著主管學(xué)些生意上的事,書本就放下了。現(xiàn)在姐姐身體不好,她操持這么大的家,無法一下交給別人,偏她又心意重,生怕做得不好,太太們有意見,便又讓我在這邊幫著。我這心跑的野了,這學(xué)業(yè)就淡了?!?
停了半晌,秦鐘又說:“紫英兄心無旁鶩,一直在刻苦攻讀,而且他悟性極好,文筆流暢,這一去必定高中的。”
英蓮聽了,就象自己被夸贊了般,心里十分歡喜,口中只說:“但愿這樣。”
秦鐘停下腳步,看著英蓮,見她嫻靜如春花般微低著頭,走路時如瀉青絲被春風(fēng)輕輕吹起,幾縷發(fā)絲在風(fēng)中飄揚(yáng),像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心中即贊嘆又憐惜。
英蓮注意到秦鐘的目光,抬頭看到秦鐘點墨般的黑眸正凝視著她,便隨著也停下來,專心傾聽秦鐘的說話。
秦鐘稍一停頓,似乎斟酌了詞句后說:“紫英兄必會回來找你的,你盡管放心……”
英蓮沒想到是這話,心里有幾分詫異,大眼睛閃爍著疑惑的光芒。
秦鐘看英蓮眼中流露出的驚訝,忙解釋說:“你安心在這里居住,那薛家也是大戶人家,日常生活中不會差的,你要照顧好自己。如果有別的事情,有別的人為難你,你來告訴我,我會幫你的。你要耐下心來,安心等待紫英兄回來,別太著急。”
英蓮微笑著點點頭,回答:“你放心,我凡事會注意的。秦鐘哥哥也在這,我就更安心了?!?
這時,已到了賈府的側(cè)門了,英蓮說:“你不必再送了,我自行出去就行了。”
秦鐘點頭,將食盒交給英蓮,目送她出門去了,方轉(zhuǎn)身走了。
英蓮出了側(cè)門,穿過小巷,進(jìn)入薛府的角門,心思還在剛才和秦鐘的談話上,冷不防一下撞在一個人的身上,忙不迭道歉時,卻看到是薛蟠氣呼呼地站在眼前。
英蓮施禮后,說:“只低著頭了,沒看到大爺。您怎的在這里?”
薛蟠冷笑了一聲,陰陽怪氣地問:“你怎的也在這里,可是光在賈府園子里逛了?”
原來,薛蟠經(jīng)同學(xué)教唆,心里便存了念頭,想待英蓮從可卿那回來時,逗弄她一下,于是下學(xué)后逗留在后花園中,特意等英蓮過來。
想不到,卻見到秦鐘一路送她出來,兩人還站在那里說半天話。
那花園中,嫩柳如絲,玉蘭怒放,一對人都是素凈衣衫,一樣的俊秀風(fēng)流,薛蟠越看越窩火,便先一步到角門內(nèi)等著英蓮過來,憋著火要細(xì)細(xì)地拷問她。
英蓮看到薛蟠神色有異,不敢嗆著他,只得回答:“姑娘讓給蓉大奶奶送東西,我略坐了坐。想是姑娘等急了,我這就回去?!闭f完想側(cè)過身離開。
薛蟠哪里肯放,一步又擋在她前面,氣哼哼地說:“見了大爺象老鼠見了貓般躲著,怎么隨便和別的小白臉就說說笑笑的?”
英蓮一怔,瞬間明白他是指的秦鐘,微蹙著眉頭說道:“大爺不可亂說話,秦鐘哥哥是故人,我們才說話的?!?
薛蟠聽了更是火上澆油,冷笑著說:“你的故人哥哥可真多。我們以前在郊外也是相識,說過話的,那也是故人了?你也叫我聲哥哥聽聽?!?
英蓮清麗的臉頰瞬間緋紅,氣得只會頓著腳說:“你……你瞎說?!闭f著使勁用食盒頂著推開薛蟠,一陣風(fēng)似的奪路而去。
薛蟠看著她的背影,心里直發(fā)恨:“明天我一定問問秦鐘,小丫頭要是騙我,看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