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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春花

薛府與國公賈府毗鄰,從角門出去,穿過小巷,就是賈府后花園的側門,兩府本就是姻親關系,又是近鄰,來往非常密切。平日薛蟠就在賈府書齋和賈府公子們一起讀書,薛夫人和寶釵小姐到賈府走動也頗多,常走的就是這個側門。

這日,下午寶釵睡醒午覺,讓鶯兒準備幫著洗頭發。又叫來英蓮,吩咐道:“柜里有一包玫瑰花,是他們去北邊捎回來的。你拿出一半來,給蓉大奶奶送去。上次去看她懨懨的,臉色發銹。春天是補血的好時候,告訴她用幾朵玫瑰花,配上幾枚紅棗、枸杞,煎成茶喝,最管用了。”

英蓮拿了紙包,還未打開,便聞到濃濃的甜香,忍不住多嗅了幾下。待打開來,更是驚喜,滿捧紅艷艷的、精致的玫瑰花苞,個個都帶著花托,骨朵都結結實實地裹著,小巧玲瓏,象一支支燃燒著的小火苗。

鶯兒贊道:“好香的花!我們以前喝的玫瑰花怎么沒這么香?”

寶釵說:“以前的怎能和這個比,那大部分是花瓣,這全是精選的玫瑰之鄉重瓣紅玫瑰花蕾晾制而成。采摘必須在四月中旬,玫瑰花蕾含苞待放時為好。采摘時間也須從天亮開始,日出一個時辰以前結束,這樣的玫瑰晾制出來才會香甜如意。”

英蓮聽了,連聲贊嘆,鶯兒還直夸:“姑娘真是沒不知道的事呢。”

寶釵笑著說:“忙你們的去吧,別在這閑嗑牙了。”

英蓮分開花蕾裝入一個精致的紙盒內,便向賈府而來。進了賈府側門,撲面而來的是玉蘭的香氣。只見后花園中沿路一樹樹粉的、白的玉蘭花正盛,亭亭玉立地在深藍的天際下,素雅、嫻靜,好似天上飄下的云彩。地上草叢中,片片墜落的玉蘭花瓣靜靜地躺著,象是仙女的衣服遺落在人間。

英蓮陶醉在這春日的美景中,一面走一面貪看那玉蘭,只管沿著小路走,竟忘記了繞行小橋。

原來賈府的學堂就在后花園的一角,女著們每次穿過后花園時,都特意從一座離學堂較遠的小橋繞行。

此時學堂中,薛蟠他們一群少年正在昏昏欲睡地誦讀著課本。

突然有個少年眼睛瞟向窗外時,看到了小路上行走的英蓮,認得是經常跟著寶釵的人,就推了推正想打渴睡的薛蟠,道:“那是不是你家的丫鬟,你經常的說的鶯兒吧?”

薛蟠打起精神,看到窗外不遠處的英蓮,笑道:“哪是鶯兒,那是我們家的才女第二。”

他看那個少年好奇地看著他,就賣弄說:“我妹妹吟詩作賦自然是第一的,她陪著我妹妹讀書,也是成天詩啊詞的,可不是才女第二?”

那個少年目不轉睛地看向窗外,嘻嘻笑著說:“成天聽你說你的小黃鶯就不錯了,想不到還有個這樣的妙人,你沒有親香親香?”

薛蟠仔細盯著那個玉蘭花掩映下的女孩,只見她一身藕合色衣裙,長發齊腰,頭上只別著一只玉色蝴蝶,弱柳扶風般緩緩走著,宛如玉蘭中走出的仙女,不由看得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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