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武三川之死
- 酒劍江湖行
- 客過江湖
- 3484字
- 2020-10-23 16:43:02
“噗通!”
武三川的茅草屋被從里面破開了一個洞,一道人影從這個破開的洞里飛了出來狠狠砸在地上,摔得地面灰塵揚起。
這個被摔得狼狽不堪的人就是曹輝。
陳友諒從屋子里面無表情的走出來,剛才在屋子里他與曹輝對戰(zhàn),陳友諒以絕對的優(yōu)勢將曹輝給擊敗。
這一點對于曹輝來說他已經(jīng)料到,只不過讓他沒想到的是,自己竟然會在陳友諒手下敗得如此快。
自己一開始刺向陳友諒的雙劍就已經(jīng)使出了全力,可是盡管這樣,對方卻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如此輕松的打敗自己,由此可見,陳友諒的實力有多么可怕。
成王敗寇,弱肉強食,是這個江湖的準則,強大的人能夠殺死弱小的人,而這個強大的人一旦遇到比他更加強大的人,那么也就只有被殺的余地。
曹輝明白這個道理,他也敗了,但是他并不想死,面對提劍靠近自己的陳友諒,曹輝連忙翻身起來,朝天空釋放了一個信號彈,這是用來集合黑風寨馬賊的信號,曹輝知道自己一個人不是陳友諒的對手,所以他就想用人海戰(zhàn)術(shù)來戰(zhàn)勝陳友諒。
很快,這些在武家村為非作歹的馬賊們紛紛來到了曹輝的身邊,將陳友諒跟武三川父子倆給團團包圍起來,曹輝相信,即使陳友諒的劍術(shù)再厲害,也抵不過自己這么多人群起而圍之。
“你們這些畜生都來了也好,省的我再一個個的去收拾。”
面對這么多馬賊的包圍,陳友諒沒有感到絲毫的恐懼,但一旁的武三川也有些擔心,他自己可以死沒有關系,重要的是保住小酒,他還小,自己又身為他的父親,絕對不能讓他受傷害。
“陳友諒,死到臨頭了你還在這里口出狂言,不要以為你有多么厲害,從現(xiàn)在開始,這都已經(jīng)算曾經(jīng)了,因為,你馬上就要留在這個武家村!”
曹輝雙劍一揮,厲聲喝道“兄弟們,給我上,殺死他們!”
眾馬賊群起而攻之,呼聲喊地,十年八方的利劍朝陳友諒跟武三川父子倆刺來。
“不要亂動,讓我來。”
說話之間,陳友諒提劍一橫甩而過,替武三川父子倆挑開刺向他們的數(shù)把利劍,緊接著陳友諒雙腳又橫著連續(xù)踢開后面刺向他的利劍,這兩次的出手名義上是兩次,但卻是陳友諒在一瞬間完成這兩次上半身跟下半身同時出擊!
武三川父子也被陳友諒這么厲害的身手給震住,尤其是小酒,心中受到極大的沖擊。
陳友諒將這一次的眾馬賊圍攻給化解,眼疾手快的陳友諒趁著這些馬賊還沒有緩過神來的瞬間,揮劍主動發(fā)起攻擊。
劍芒閃爍,熱血橫飛,陳友諒與眾馬賊廝殺,馬賊們雖然是人多勢眾,但是這么多人一同進攻,招數(shù)凌亂且破綻百出,很難真正傷害到像陳友諒這樣的高手,陳友諒如同一條活躍在水中的魚一樣,左右逢源,每每化解從不同角度刺過來的利劍,陳友諒再從這個空隙之中極速出劍,一劍隔斷對方的咽喉。
武三川跟小酒東閃西躲,在陳友諒的掩護之下,逃離到旁邊,曹輝見到,兩眼微瞇,心中分析,陳友諒所做的是在保護這對一老一小,莫非這其中有什么隱情,如果能夠抓住他們兩個的話……
陰險的計謀在曹輝心中釀成,他當即腳用力蹬地,幾個凌空翻身跳躍到武三川跟小酒的面前,曹輝的速度也不慢,伸手一抓就將小酒抓到了懷中。
“陳友諒,你給我聽著,馬上放下你手中的劍,不然的話我就殺了這個小毛孩!”
曹輝的劍架在小酒的脖子上,他想以此要挾陳友諒就范,心狠手辣是曹輝的本性,屠殺人命原本就是他真的多年來做得最多的事情。
果然,正與馬賊們殺得盡興的陳友諒停住了廝殺的姿態(tài),盡管這些但那些馬賊們卻不敢輕易靠近陳友諒,因為他殺人太凌厲了。
渾身沾滿著鮮血的陳友諒站在原地,仿佛一尊嗜血殺神般,冷聲道“放開那個孩子,這是我們之間的事情,與他沒有關系。”
聞言,曹輝得意哈哈笑道“我當然可以放過這個小男孩,這有什么不可以,很簡單的一件事情啊。”
曹輝眼中掠過一絲狡黠之色,道“只要你能放下你手中的劍,跪在地上,讓我們兄弟綁住你,這樣我就能放了他。”
從陳友諒停下身來開始,曹輝就知道自己綁著這個小男孩是對的,曹輝心中暗自得意道:不要以為你的劍術(shù)勝過我,我就拿你沒有辦法,到頭來你還是要死在我的手上,你手中的決煞劍也歸我了!
聽了曹輝威脅的話語,陳友諒愣在了原地,其他馬賊以為他是受到了曹輝的牽制,礙于小酒在曹輝的手中不敢輕舉妄動,因此馬賊們小心翼翼的再度朝陳友諒靠攏而來。
然而接下來的一幕,卻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陳友諒竟然揮劍朝馬賊們殺去,相比之前的攻擊都還要更加的迅猛凌厲,完全就沒有聽到剛才曹輝所說的話語!
曹輝大驚失色,他不明白陳友諒為什么還會這么做,大聲朝正在廝殺的陳友諒吼道:“陳友諒,你真的要我殺了這個小毛孩么!”
飄逸凌厲的一劍劃過幾個馬賊的脖頸,鮮血在決煞劍刃上滴落,陳友諒仰天大笑道:“你真的以為你手中的這個小孩能夠威脅到我,認為我會放下抵抗任憑你處置?你是在這里說笑么!”
曹輝驚訝問道“怎么……難道你不是要保護這個小毛孩?”
“你錯了,我只不過是隨心幫助而已,你卻錯認為我會為此付出全部。”
陳友諒又一劍刺穿一個馬賊的胸口,鮮血灑到他冷峻的臉上,厲聲道“你盡管可以殺了這個小孩,他的死活與我沒有任何關系,自己的命才是行走在江湖最為重要的東西!”
氣急敗壞的曹輝怒咬著牙,道“那我就殺了這個小兔崽子!”
正當曹輝準備用劍隔斷小酒的喉嚨那瞬間,一旁等待了很久的武三川用身體朝曹輝撞了過來,武三川也沒想到陳友諒原來根本就沒有在乎小酒的安全,他的幫助純屬于他自己所愿,一旦涉及到陳友諒自身的利益,那他就會選擇罷手。
武三川這用力一撞,真的將曹輝給撞開,小酒趁機擺脫了曹輝的控制,武三川當即抱住小酒在懷中。
武三川欣慰的摸了摸小酒的頭,看到小酒脫離危險他很是開心“小酒你沒事就好。”
小酒也是緊緊抱住武三川,他深知剛才父親拼命就是為了他,反而對陳友諒覺得不恥,原以為他是一位救人于水火之中的大俠,卻沒想到到頭來也只是一個貪生怕死只為自己感覺的膽小鬼。
忽然,抱住武三川的小酒感到手有些濕熱,他連忙松開武三川的懷抱,驚訝的看到自己的雙手竟然沾滿了鮮血!
這個血,并不是小酒他自己的。
原來剛才武三川在撞開曹輝的瞬間,雖然是救下了小酒,但卻遭到了曹輝的一劍刺心。
“爹,你怎么樣了?”
小酒抬起頭,看到武三川的臉色已然變得蒼白無力,嘴里也橫溢流出鮮血,看得小酒是心里陡然一驚,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懼占據(jù)了他的身心。
武三川知道自己中了曹輝的一劍,那種疼痛涌潮渾身每一處,就算是他在查干巴拉家族做奴隸這么多年,所受到的皮鞭跟拳打腳踢,都沒有這一劍痛。
武三川忍著疼痛強露出一絲笑容,摸了摸小酒的頭,道“放心,爹沒有事的,小酒你別難過…”
聞言,曹輝冷哼一聲,抽出武三川體內(nèi)的劍,得意的說道“你這個家伙,死到臨頭了還在自己兒子面前撒謊,真不知道你是有多么的愚蠢!”
曹輝飛起一腳,將武三川給踢飛了出去,小酒再也按捺不住眼里的淚水,跑到父親身邊,吃力的將父親給攙扶起,以小酒的這點力量,怎么攙扶都沒有力。
一旁的陳友諒完全不理會武三川這邊的事情,只顧他自己與眾馬賊殺得痛快。
武三川渾身的疼痛,就是要去另外的一個世界的征兆,只是他沒有想到,這一天竟然會是自己生日的這一天,將來的生日也就成了自己的忌日。
奄奄一息的武三川,忽然覺得,自己身體所受到的這些痛苦,都比不過此刻心里帶來的痛苦,那是一種對自己愛護的孩子永遠分離的痛苦。
折磨身不如折磨心,將欲離而心不動,心欲離而身難留。
小酒仿佛才知道自己力氣竟然這么小,小到連自己的父親都攙扶不起,只能干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一直以來小酒都是很懂事從來不哭,可是今天,仿佛把積蓄了這么久的眼淚給哭了出來。
“不要哭小酒,爹不能再陪著你了,你要更加的堅強……”
說著這些話,武三川感覺已經(jīng)快到極限,宛如強弩之弓,疼痛感秒秒翻倍的增強摧毀著自己。
聽了父親的這些話語,小酒越發(fā)悲傷覺得更加難過,嚎啕大哭,撕心裂肺,凄厲無比。
武三川顫抖著帶血的手,扯下自己一直佩戴著的一塊刻著龍雕的圓形玉佩,把它交到小酒的手中,囑咐道:“這塊玉佩是當年你剛剛出生之際,你娘留給你的,我原本是想等你年滿十八歲再給你的,爹是等不到那一天了……”
噗嗤一聲,武三川口中噴出一股鮮血灑在小酒的臉上。
“你的娘沒有死,她在……”
旁邊那一顆樹上殘存的那棵樹葉,緩緩飄落了下來,幾只漆黑的烏鴉哇哇的叫著飛走。
武三川到最后,都沒有閉上雙眼,最后那一刻,那停止心跳動的瞬間,沒有人知道他在牽掛多少。
天地之間,只聽到了一個十一歲小孩那撕心裂肺的哭喊聲。
正在與馬賊廝殺的陳友諒也停住了廝殺的姿態(tài),馬賊們也是如此,他們的目光齊落在這個剛剛失去父親的十一歲小男孩身上。
得意的曹輝臉色的笑容也凝了不少。
哭著哭著的小酒忽然不哭了,他將父親睜著的雙眼給摸閉上,將手中的龍雕玉佩戴在自己脖子上,撿起旁邊地上馬賊們掉落的利劍雙手緊握,站起身來,朝曹輝一步步的走來。
小酒猙獰著臉,厲聲對曹輝喝:“馬賊,我要殺了你為爹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