萃萃欲圖上前……

“出去！”

萃萃一愣：“小姐……”

“按著我說的做，快去快回。”福真利落的替孩子擦拭身體，每個動作都極其輕柔，怕蹭破了她身上亮得嚇人的水泡。

帕子臟了，涼透了，她又將帕子丟進盆里揉搓干凈再替孩子擦拭身子，如此反復了好幾次。

萃萃不敢置信，眼前之人還是她家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千金小姐嗎？

等萃萃把大夫請來，大夫靠近看了一眼，就滿臉恐懼，退得遠遠的，一副唯恐被傳染的模樣。

開了幾副藥就走了。

“什么醫生，一點醫德都沒有，萃萃，熬藥！”福真扭頭，萃萃還在發呆，她皺眉：“你怎么了？”

“小姐……你變了……”

福真心下一跌，完了，被她發現了……

萃萃將大夫開的幾副藥摟在懷中，道：“小姐變得善良，哦，不，小姐一直都很善良，只是粗暴了些……”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了。

慌張的不知所措。

“嗯，我懂你意思，快去熬藥。”聞言，福真也松了一口氣，懸著的心瞬間塵埃落定。

扭頭看著床榻上滿臉通紅的女孩兒，福真心情很沉重，她大概隱約的知道了些什么。

夜幕降臨，黑夜覆蓋了整個大地。

小女孩兒悠悠轉醒，在看到福真之時，竟然笑了：“我認得你，是我奶奶讓你來接我去你家當丫鬟了嗎？”

“你知道我？”福真意外了一下，伸手摸了摸她額頭，體溫正常，高燒似乎已經退下來了。

萃萃將熬好的藥端了過來，福真很自然的接過去，打算喂小女孩兒喝藥。

萃萃猶豫了一下，張了張嘴，卻什么也沒能說得出來。

小姐真的變了……

小女孩兒笑了笑，坐起身，跪在床上像模像樣的給福真磕頭問禮：“奴婢小鈴鐺給小姐請安了。”

許是高燒幾日又沒進食的緣故，小鈴鐺恭恭敬敬的磕完頭，整個人又癱倒回去了。

“別折騰了，好好躺著吧。”眼看著小鈴鐺掙扎著又要起來，福真立即按住她，讓她好好休息。

小鈴鐺望著她：“小姐，我是不是也可以像奶奶那般去丞相府當差了？”

“為什么想要當丫鬟，自由自在的不好嗎？”

“不好，沒活干，沒有銀兩會餓死的，沒有銀兩生病了也請不起大夫瞧病，奶奶的錢都替我瞧病了，我也想去丞相府掙點錢……”

“大膽！”萃萃厲聲呵斥：“丞相府是何等尊貴之地，豈是你等想進便能進的地方！”

張口閉口的都是去丞相府掙錢，半點身為奴為婢的自覺性都沒有，成何體統。

萃萃小心翼翼的觀察著福真。

小鈴鐺委屈的憋紅了眼眶，她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么，惹這個小姐姐生這么大的氣。

她垂頭，弱弱的低估了一句：“奶奶說了，人活著，就得去謀份差事養活自己……”

“好，我知道了，但我要的丫鬟必須勤奮誠懇，你能做到嗎？”

小鈴鐺用力的點頭。

福真不再多說什么，起身，摸了點碎銀擱在床頭：“你這些天不要出門，將身子養好，過些日子，我會讓萃萃來接你。”

“小姐說話要算數啊。”小鈴鐺著急，想下床去追。

福真站定，定定瞧著她：“你放心，你是特別的，我對你的承諾絕對作數。”

福真離去許久，小鈴鐺手中捧著碎銀，淚水大顆大顆的砸洛。

“小姐，你當真要收小鈴鐺做丫鬟嗎？”

福真沉默。

萃萃安靜片刻，大膽道：“是因為心懷愧疚嗎？”

“……”福真腳步微頓，抬頭，竟然不知不覺已經到丞相府門口了，輕嘆一口氣，道：“萃萃啊……”

“奴婢在，小姐！”

“錢財有時候真的是個好東西，瞧見小鈴鐺的模樣，我大約也猜測出林婆子的用意了，她估計是為了救孫女心切吧，只是不知這幕后主使的是誰？”

“為什么一定是受人指使？她不可以自作主張嗎？”

“自作主張有什么好處？有錢拿？還是對她孫女有好處？”

“小姐的意思是說，林婆子因為想要救孫女，便背著主子們暗地里拿了別人的不義之財，幫著人陷害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