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校園是安靜而美好的,大一早起的學生圍著操場進行著晨跑,那整齊而統一的步伐,響亮而歡快的哨聲,在打破學校安靜的同時,也讓參與其中的人精神抖擻。
若是仔細去看,還能在很少有人去的角落,看到三五個捧了書誦讀的學生,他們之中有準備考研的學長,也有考公務員的,他們基本都是屬于大二大三的學生。
大四的學長已經都去實習了,在校園里,偶爾會見到一兩個來學校辦事的。偶爾有一天捧了書誦讀的人數可能會激增,誰也不會去驚訝。那些超出每天固定人數的,也都是大二大三的學生,往往在人數激增的一周之內,總會伴隨著考試,大多都是,有關某種從業的資格證書的考試。
很多人對于這些證書的考取都是非理性的,看到很多人在考,也會跟風考。絲毫不會去考慮,所考證書是不是必要的,也不會對未來去做職業規劃,或者說他們根本就沒有想明白。只是看著別人在考、在報名,他們也跟著報了名,有的證書考取下來,可能一生都不會用到。
基于心理層面的考量,要么是起了虛榮心,想要證明自己,別人可以,為什么自己就不行,此時還哪里會去考慮所考證書的實用性,完全是將其當做了炫耀的資本。
要么是想要消除籠罩在自己內心里的焦慮,離畢業越是靠近,心里的焦慮感也就越重。而消除這種焦慮最好的辦法,就是去考證,這也是所有學生最先能想到的解壓方式。
現在有沒有用不重要,萬一以后派上用場了呢?未來的事誰又能說的準,原本是想要消除焦慮,卻又轉身跳入了另一個焦慮。
除了心理層面的考量,還有現實層面的因素,兩者并不割裂,而是統一的。每個學校在大四畢業會對創新學分有一定要求,而獲取創新學分最快、最直接的方式就是考證了。有些證書雖不實用,卻也是必要的,很多學生為了完成學校對創新學分的要求,這類證書就成了首選。
剛開學不久,作為班長的孫濤就在群里發布了好幾個證書的報名連接和報名時間以及對應的考試時間。其中教師資格證和計算機二級都已經過了報名時間,差不多都快要到考試時間了。
剩下的英語四六級,和普通話考試的報名時間還沒有到。提前發出來,好讓班里的同學早些了解,和早早制定學習計劃。
這幾類證書,都是使用性比較強的了。雖然計算機二級在現在看來,實用性雖然不大,但卻也是不可或缺的,有些城市的落戶提交資料中,就包含著它。
打開朋友圈,也能看到各種轉發的考證大全,有為培訓機構轉發的,也有蹭熱度的。里面對各類證書不管是從時間劃分,還是從類別劃分,所羅列包含的內容也是極其詳盡,看的出來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馬博琛從上一學期就已經報了培訓班,雖然每天晚上都會去上課,但回來之后也基本上不怎么刷題。完全沒有那種應有的緊迫感,對結果也不是很在意,每天上課回來之后,就抱了手機玩,有時戴著耳機,有時不戴。
林慕元有時看他用手指在手機屏幕上狂點,會跟他開玩笑,會排著他的肩膀說,‘老鐵,點點關注’,這是大家聽到的直播人員說的最多的話。即便如今臨近考試,他也不慌不忙,有條不紊的刷著直播。
江辭記得,也就在上一學期,大家一起刷題的那段時間里,馬博琛是最認真的,有問題不懂還會問吳文默。現在就更別說問問題了,題也都不怎么做。
馬博琛雖然報了計算機二級培訓班,但在江辭宿舍里,卻還不是第一個報名考試的。第一個報名考試的是吳文默,末了還拉上了顧北。
在大一剛學計算機基礎的時候,學校給所有班級給了幾個免修名額,并組織了一場計算機基礎知識測驗。合格的學生就可以填表申請,不用上課,也不用參加考試,而在江辭班里,也就只有他兩獲得了這個名額。他兩沒有報班,也沒有刷題,想憑借自己對計算機的掌握去裸考,結果卻是顯而易見的,兩人都沒過。
有了這兩人的前車之鑒,馬博琛才去報了培訓班,想著一次考過。可就目前的情形來看,希望很渺茫,除非他在最后幾天迷途覺醒,否則也逃脫不了覆敗的命運。
與馬博琛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林語悠和蘇皖,她們兩人可謂是真的拼了。在大一還沒有出操的時候,她倆就已經去了操場,找了一個角落,開始背誦在培訓班里,勾畫的重點內容。
除了上課和吃飯,基本所有時間都在圖書館刷題。林慕元和顧北,也會建議馬博琛去圖書館與林語悠、蘇皖搭伴,先把手機放一放。
馬博琛好像已經向命運妥協了,對其他人的建議也不放心上,依舊我行我素。雖然偶爾會吶喊一句要放下手機去刷題,但也僅僅只是停留在大喊一聲的層面上,行動是不可能的。
江辭有時早上醒來,會看到蘇皖發給他的照片,都是在早上拍的,拍的最多的是早上的日出。幾乎每天都會發,并且每天的拍攝角度也不一樣,每天的日出也不一樣。
江辭早上雖然總會因為睡覺而錯過日出,卻在最近幾天里,每天都有日出欣賞。他打心眼里感謝蘇皖,他有時會想,到底是他和蘇皖有著一樣的情趣,還是說蘇皖是最了解他的人了。或許這兩者都有吧,它們同時存在,其間也并不矛盾。
透過蘇皖發來的照片,江辭看到,高樓林立的都市里的日出,和自己家鄉的日出是那么的不同。灰蒙蒙的天空,不似家鄉那般湛藍,太陽周圍的暈圈是淡淡的黃,還夾雜著一絲陰云,像極了落滿灰塵的白布。
陽光也不是太過凌厲,被陽光穿透的云層,顯示出病態的殘紅。盡管蘇皖已經極大限度的,避開了多數的高樓,那林立于都市的高樓,總會遮擋一部分太陽。
蘇皖和林語悠都考的是小學數學,有人不會做的題,就會請教對方,當碰到兩人都不會時,往往會請外援幫忙,蘇皖請教最多的是江辭。
江辭每次也總是幸不辱命,雖然有時思考的時間會長一些,但最終還是能夠完美解決。蘇皖也會邀請江辭早起看日出,無奈江辭晚上睡的太遲,也礙于林語悠在場,總是借故不去。蘇皖邀請幾次知道他是真的不打算去后,就也不再邀請了。
江辭看著別人都在考證,也開始做起了打算,計算機二級和英語四六級是必須要考的,加上自己上學期報了駕照,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趕在畢業時拿上,所以為了穩妥起見,還是不將這些計算在內。好在他從宋磊那兒知道有一個計算機證書,只需交三百元,然后按時去上課,都能拿上證,算是用錢買證書,在往本質上說是花錢買學分,那個證所能拿到的創新學分比其它兩個證都高,若是學到了一些東西,更加的穩賺不賠。
江辭算了一下,若是考到那個證,計算機二級和四六級,任考一個都能達到學校要求。也不用花費時間和精力,為了能畢業而且考其它的證書。即能保證自己效益最大化,也能保證社會效益最大化。
若是考到的證得不到運用,一直被自己壓在抽屜里,不也是對資源的一種浪費嗎?在不清楚自己到底想做什么之前,江辭是不會盲目跟風的。
了解清楚了一切問題,并知道這個證書的報考費用是逐年增加的,江辭原本是想到大三在看情況要不要報考的,可一想他沒多少選擇,想要最大化自己的利益,因此也就決定現在就去報考那個計算機的證。
他的心態可不僅僅是拿證那么簡單,至少目前是。除了江辭,吳文默、顧北、周簡也選擇了報考,他們想的都很簡單,他們可以拿到創新學分的機會也相對較少,尤以江辭最為突出。其他人都還有其他選擇,比如做學生會各個部門的部長,都會有相應創新學分拿。
林慕元就是基于這方面的考量,他有信心能夠在畢業時拿到全部的創新學分,因此對他來說花錢買證不適用于他。
而馬博琛則是想著到大三再說,到時候創新學分若是夠了的話,他就就不再報考,若是沒夠的話,就不得不報考了。他想的比較長遠,要么多交一些錢,要么省下一筆錢,有點想剛上桌的賭徒,在下賭注時還是清醒的。
對報考證書的熱情和焦慮,基本都在開學之初,也是基于這個原因,往往培訓機構都會在開學之初搞一些優惠活動。
所有人都是趨名逐利的,都想最優化自己的利益。所以這時的優惠活動,會給培訓機構帶來最理想的收益。那些處于觀望的潛在客戶也會參與其中,從而帶來的結果,是整個社會的利益,都達到了最理想的狀態,人人都是受益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