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又回竹屋(中)
- 浪子西門
- 杜杰鋒
- 1878字
- 2020-10-24 02:43:20
“我到底該去哪里?我還能去哪里呢?殺父之仇,該怎么報呢?是啊,我現在只是一個沒用的殘廢,自己都照顧不了,還談何報仇呢?”一念至此,又低頭看著水中的自己。頭發亂蓬蓬的,臉色蒼白,嘴唇也裂開幾道口子,尤其是眼睛,布滿了血絲,黯淡無光,他第一次覺得自己是如此的狼狽、虛弱。
他忽然有了一種想死的沖動,或許現在的他唯一能殺的只有他自己罷了。但他深知,只要仇人不死,他是萬萬不可有輕生的念頭的。他生來便是為了復仇,他不能忘記自己的使命,也從未忘記過。
這時,他感覺到有一股殺氣向自己逼近。他對這種氣息向來十分敏感,此時雖身受重傷,但也能立刻察覺出有人來了,盡管腳步聲輕得幾乎聽不見,但來人的殺氣卻太重了,是以他仍能感覺得到。
他剛準備轉過頭看看來人是誰,卻被一股突如其來的氣流震得飛起,卻毫無反擊、躲避之力。氣流卷著竹葉,將他震進小河,剛墜進小河,卻又撞上了一塊河水中的峭石,他頓時失去了知覺,暈了過去。
湍急的河水將他沖離峭石,他的身體順著流水而去,漸行漸遠。
夜幕已經降臨,大地像披上一層灰黑色的輕紗,風更急了,狂掃著地上的竹葉。河水邊站著一個人,他背負著雙手,身穿灰色麻衣,面目被斗笠所遮。
只聽他緩緩說道:“你也莫怪我心狠,我們的目的都是為了復仇。”
司空劍貫自出了竹屋,便施展輕功,疾飛向山莊。雖然他知道父親對于大哥的舉措已早有防范,他也令骷髏大伯返身回去查探,但終究還是放心不下。畢竟七日過去了,雖只有七日,但也可能會有諸多變故。
他一路上沒歇過一刻鐘,也沒換過一口氣,直到飛到山莊門口,緩緩落地后,這才換了口氣,但臉色卻絲毫沒有改變,似乎并沒有費太多體力。
可這時他卻突然頓住了腳步,因為他看到山莊門口掛著的兩盞大紅燈籠,竟都換成了白色的,而且每盞燈籠上都寫著一個大大的“奠”字。他立刻便感覺莊內有大事發生,急忙向大堂奔去,大堂里的一幕,可真讓他驚呆了。
只見大堂前放著一口楠木棺材,棺材前的桌子上立著一塊牌位,上面赫然寫著“先父司空長風之靈位”,牌位前擺著白燭、祭品和香爐。而桌子前面,一位披麻戴孝的年輕人正往身前的火盆里燒著紙錢,其面帶悲傷,眼睛通紅,似大哭過一場。只見他燒幾張紙錢,便咳嗽幾聲,且一次咳得比一次厲害,正是司空劍南。
司空劍貫瞬間覺得像有一道巨大的閃電劈在自己身上,一時駭得呆站著門口,動也不動。司空劍南似乎發現他了,站起身來,用顫抖的手指著他,似很憤怒,連語聲都顫了起來,道:“你——你——你還知道回來?”說著,又立刻沖了過來,死死地抓著司空劍貫的衣領,忿然道:“父親遭奸人所害時你在哪里?你說啊!你是不是將那西門浪子救了去,是不是?你為什么要這么做?快回答我!”
司空劍南的話中滿是憤怒、怨恨,似要將司空劍南一口吞下去才能解氣。司空劍貫卻充耳不聞,一把將司空劍南推開,眼睛盯著父親的牌位,目中滿是驚駭、哀痛、不解之色。他緩緩走了過去,但卻走得極不穩,似乎一個踉蹌就會摔倒。待走到父親的牌位前,他又“通”的一聲跪了下去,眼中淚水早已奪出,似決了的堤。他伸出雙手,緊緊握著父親的牌位,哀號了起來,號聲凄涼、痛苦,連握著牌位的手都劇烈地抖動著。
司空劍南卻大喝道:“你快放開父親的牌位,別在這里做戲了,不正是你勾結西門浪子害死父親的嗎?”
司空劍貫輕輕放下牌位,緩緩站起身,拭去眼中的淚水,反問道:“你憑什么這樣誣賴我,你有什么證據嗎?”
司空劍南“哼”了一聲,說道:“你要證據是吧?好,那我問你,之前在密室中的黑衣人是不是你?如果不是你,那你為什么會穿同樣的夜行衣?”他不給司空劍貫說話的機會,緊接著道:“你就算想抵賴也沒用,骷髏大伯已將真實的情況說與我聽,哼,你就是害死父親的兇手。”
司空劍貫把目光投向站在一旁的骷髏人,問道:“骷髏大伯,你也這樣認為嗎?”
骷髏人不敢直視司空劍貫的眼睛,低下頭思索著如何回答。
司空劍貫知道他心中有鬼,正欲再問,司空劍南卻打斷道:“骷髏大伯,你不必顧及舊情,你說黑衣人是不是他?”
骷髏人猶豫了一會兒,終于還是點了下頭。
司空劍南很滿意地點了點頭,臉色雖很沉重,但眼中卻閃過一絲欣喜。雖一閃即逝,但卻被司空劍貫捕捉到了,他深呼了一口氣,好緩解一下情緒,讓自己靜下來仔細想想這件事情。他知道父親之死肯定大有文章,而司空劍南也肯定脫不了干系。
當下,他沉思了起來,司空劍南和骷髏人也沉默著,要看他作何反應。
過了半晌,司空劍貫才說道:“沒錯,我就是黑衣人,但就算我救了西門浪子,也不能說明我和他勾結起來謀害父親呀!”
司空劍南見他承認,眼中喜色更多,但面上仍故作鎮靜道:“你不愿說是吧?好,我替你說。”說著,便將身后的門掩上,似怕司空劍貫跑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