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府的竹館里,高涉白在油燈下捧著一卷書頁細細品讀。
南橘在一旁有些無聊地挑著燈花:“九叔,別看書了,陪我說說話吧。”
一向溫和的涉白有些煩躁地將書合上,不耐的說:“好吧。”
南橘敏銳的感覺到他的變化,今天下午喝酒回來之后,九叔就一直悶悶地一直在看書,連晚飯也不吃了。
珠簾響動,綦洈手中端著一碗桂圓羹小步輕搖地走進來。“夫君,你晚飯未吃,吃一點吧,好歹可以填填肚子。”她輕輕將白瓷碗放置在桌案上,用小勺舀了一勺,在嘴邊吹了吹,遞給高涉白。南橘在一邊在看著覺得有些尷尬,便低頭將視線轉到書頁上。
高涉白接過勺子時,觸到了綦洈冰涼的指尖,不習慣這片刻接觸,手微微顫了顫,一滴湯液震蕩出來。南橘看見,慘了,九叔最喜歡的就是這些書了,要是滴到書上,那......
南橘在桌案一邊輕輕一使力,桌子就滑出去了幾寸。“呼,嚇死我了。”涉白默不作聲將剩余的喝了下去。綦洈將頭低了下去,可還是遮不住臉上淡淡紅暈。
“九叔,我看天色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南橘有些慌張地起身,心中澀得厲害,自己眼淚一向不受自己控制。
看著南橘快速離開的身影,她這是什么意思?怕打擾我們嗎?那好,云箋,我便如你所愿。
“我們今夜圓房。”綦洈低頭等待訓斥,結果卻等來這句話。
“你說什么。”話語里一沒有平日里的矜持。
“我不喜歡講話重復一遍。”
綦洈因為欣喜并未發現高涉白臉上并未有一貫的笑容,連語調都是冷冰冰的。以后的綦洈只覺得那語調是徹骨的寒,帶著她進了黑暗的深淵,偏偏當時的她是如此開心的墮落。
幾點疏星,叆叇煙云,一鸞殘月,銀光穿過荒原星辰。南橘爬上一座山頭,初春的淺草現已及腳踝,看萬家燈火,紅遍整個荒洪空間。當年我在這兒看你凱旋,那勝利的號角響徹云霄,千軍萬馬抵不過你的腳步,我多想和你一樣江水洗劍,孤城騎駒。我想我懂了,如此淡雅儒秀的你為什么愛黃土沙場,只有在鮮血飛濺間,才不會想起紅塵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