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身后站成一排的紅衣壯丁,當聽主家五少爺出價十黎銀以買這灰馬之時,頓時大驚,面面覷之。
又聽這鄉土窮人不賣,更是難以理解,想不通有什么不賣的道理,定是個鄉間傻子!
“不賣?為何?”
錦袍男子微皺眉,語氣多了少許昂揚。
這十黎銀的價格可夠買五匹良馬或兩匹上乘馬,而外面的灰馬的品種雖不算次,在這千里堰下也最多只值一黎銀,可能還有所不及,而這人卻拒絕。
難道這眼前拙劣之人知道這馬的真正價值?
看他這模樣,自己只展露點微薄氣法便害怕地坐下,不像是知道這馬體內有百靈草。
估計只是個剛練氣就停下的落魄頑人。
看著林長舒撐著腦袋,眼低眉落的神色,定是有困難所繞,錦袍男子將被丟回在眼前的荷包往前推了推,和善又言:
“這點黎錢不算多,但能解臨時之需,只要你能將這灰馬賣于我,我可以許你一個承諾,意下如何?”
林長舒偏著腦袋直直盯著錦袍男子,嘆聲:
“哎~我真不要錢,也不要什么狗屁承諾,況且這匹馬也是我借的。
我呢,吃過這頓飯我就給人送回去,那異邦我也不用見了,想想也沒什么好報備的,有沒有我也是一樣,估計都不知道我出事。”
林長舒慫慫肩,回眼搖搖頭淡淡苦笑,隨即怒眉探頭尋視店小二的身影,大喊:
“酒呢!能不能上!不能上把錢退給我!
買個醉都這么不容易,淦!”
店小二早已站在柜臺邊手里捧著酒,但這客官跟五少爺相比,那自然是五少爺重要,沒有五少爺的允許自然不敢輕舉妄動。
林長舒看到了站在柜臺里的店小二以及他手中的酒,招手呼呵道:
“趕緊拿來!信不信我投訴你!”
店小二左右為難,走一步又退一步,直到看到五少爺抬起的手,趕忙跑了過去,將酒放桌上便趕忙離開。
“慢著!”
林長舒看著匆匆逃跑的店小二急忙叫住,然而店小二頭也不回,直直跑進了里屋。
“嘿!什么服務!”林長舒抱怨道,又憑空大喊:
“還有我的兔子!少放孜然多放辣!”
瞄了眼錦袍男子,將擺在他面前的酒拿過在手里,林長舒自顧拽掉瓶口木塞,放鼻尖一聞,這強烈的酒精瞬間涌進大腦,刺激著神經。
急忙一甩手拿遠點,不料瓶中白酒從錢幣大小的瓶口中濺出一二,灑在了錦袍男子的身前衣上,同時臉上也有四五滴。
林長舒伸手扇著鼻前全然沒發現,自顧說道:
“這一瓶下去要喝死人吧!”
錦袍男子一咬牙,隨后和顏悅色抬手擦掉臉上的酒痕,閉口噤聲沒有責怪這拙劣之人的莽撞舉動。
林長舒將自己茶碗中的涼水隨地一潑倒上酒,余光一瞧,嗤鼻笑笑:
“不就沒賣馬給你嘛,怎么還哭上了?
這一天天的嬌里嬌氣的,娘們唧唧。”
此話一出,錦袍男子身后站著的一排紅衣壯丁嚇得驚慌失措,連連退后兩步,不敢與少爺靠的太近,小聲議論道:
“完了!完了!少爺要發威了!”
“我就說我們跟過來干嘛!少爺哪里還需要我們保護!我們幾個加起來也攔不住少爺啊!”
“還不是徐管事叫的!說是大少爺吩咐,讓我們帶少爺好好逛逛!”
“你傻啊,逛什么逛!大少爺的意思就是讓我們看著少爺,好回去稟報!”
“那一會怎么辦,我們要攔嗎?”
“攔什么攔,聽說少爺修煉都入[多元境]了!這次回來還不是為了參加試煉大會!就我們幾個拿什么攔少爺!”
……
此時店內其余吃飯的人瞬間落荒而逃,踉蹌摔著了就是爬也要爬出這家酒樓。
要知道五少爺的脾氣在堰下是出了名的火爆,但自昨天從外游歷歸來后就變得溫善許多,不管是對主家長輩還是同輩兄妹都很和氣,就連對自己這些下人也是正常對待。
但以前這么多年的爆脾氣,怎么可能只是數月就能治好,這二者其中只差一個“機遇”。
而這個不自量力、滿口粗言、行為卑劣!
竟然把酒濺到了少爺臉上!
就等著被少爺像對待異邦一樣贖罪吧!
……
林長舒看著這莫名奇怪的場面感到好奇,自己斟了一碗,欲舉起品品,不過在這同一張桌子上,自己喝實在心里還有些過意不去。
本想著都在這個世界了,還管什么亂七八糟的禮儀,自己想咋樣就咋樣就完事,但心里覺得這樣屬實不得勁。
林長舒又拿過一個茶碗,看到了桌上莫名的酒痕,順著就看到了錦袍男子身前的酒漬,回想到自己剛才那一舉,笑道:
“不好意思啊,誤會你了,我還以為你哭了呢。”
“無妨。”
錦袍男子也是從容一笑。
身后的壯丁們驚得下巴都要掉了,不敢相信這是自己以前認識的五少爺!
……
林長舒又斟了一碗酒拿到錦袍青年的面前,一改往態熱情道:
“來!這不打不相識,咱們也算是認識了,我自己喝也沒意思,我請你喝。”
錦袍青年輕笑,舉起酒與林長舒示意。
林長舒也趕快舉起,閉眼皺眉大口喝下,后勁十足。
而錦袍男子揮手一甩將酒全部灑在地上,將碗倒扣在桌上望著林長舒。
林長舒此時攥緊拳頭正與這酒勁奮力抗爭,喉間烈火灼燒,三五分鐘后才緩緩落下,眉頭舒展。
這酒非常烈,是自己喝過的最烈的酒,沒有之一,只有第一!
揉揉鼻頭,睜眼看到桌上倒扣的碗,發現這錦袍青年正看著自己,這言外之意:
“我喝完了,你別給我養魚!”
低頭看著自己的酒,剛那也僅僅喝了三分之一,心里有些難受,但這酒雖烈可現在細細品味下來,齒舌間感受到絲絲沁人心脾的甜意,這甜意轉瞬即逝,實在回念。
林長舒又重新舉起,微笑著示意錦袍男子,碗口已碰到唇邊,無意間發現身旁地上有一灘水漬正揮發著酒氣。
林長舒瞅了眼錦袍男子,重落碗,轉頭也看著錦袍男子,氣聲道:
“你這什么意思?潑我酒?”
錦袍男子不恥反樂,點頭說:“沒錯。”
“嘶~是想打架啊!”林長舒氣憤道。
打不打的過是一回事,敢不敢說又是一回事,這氣勢一定要到位。
大不了一死!
反正這是游戲也能復活,只不過要多花點時間等罷了。
“是的。”
錦袍青年和氣道,可周邊氣壓明顯不對勁,林長舒看到了數縷流動的氣體,而且還有白綠混合的氣旋。
眼睛瞪大看著這一切變化,心想:
“我擦勒!這是高人啊!這么厲害!
我只是個沒有武器赤手空拳的菜雞啊!
裝備裝備沒有!技能技能也沒學!
這怎么可能打得過!
這豈不是被人按在地上摩擦,太丟人了!
不能打不能打!”
……
林長舒眼一瞥回身坐好舉杯喝了小口,大氣道:
“之前我態度也不好,你這潑我酒也是情有可原,咱倆兩清了。
這天也不早,我還要把馬還回去,那我就先走了,有緣再見!”
邊說邊拿起木塞把酒瓶堵上,說完起身抱在懷里看到那邊柜臺上有兩只烤制小豬一般大小的肉食。
小跑的柜臺旁,拿起一只同樣抱在懷里,四處沒望到店小二的身影便大聲道:
“我那兔子就不要了,我拿這一只雞全當是換。”
說完直挺挺往門外走,只見這正門口被那五名紅衣壯漢完全擋住,陽光也被擋住九分。
林長舒站在這人高馬大的黑影之下,顯得有些不知所措和慌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