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塵 埃 落 定
- 盛世君王:皇后請留步
- 浮沉一夢
- 3249字
- 2020-10-24 01:25:27
容若滿心苦澀的回味著曾經的種種,無奈的搖了搖頭;同時越來越近了的鼓樂聲,也在重重的敲打著他的心房;‘大清朝的國母,最尊貴的皇后。’多么好聽的頭銜,多么令人羨慕的稱謂,可是怎么聽在了他——納蘭容若的耳朵里,卻仿佛是在刻意的諷刺著自己一般呢?赫舍里芳柔,自己生平第一次相中了并且無藥可救的喜歡上了的女子,竟是這樣的從自己身邊溜走的;容若邊想邊嘲笑著自己的仰天長嘆了一聲‘唉,造化弄人呀!’
康熙四年九月初八,芳柔一生中最混亂也是最精彩的一天;從一大早芳柔便沒拾閑兒,一直坐在自己的閨房里,任由著宮女、嬤嬤還有自己的那四個丫頭,圍著自己一陣忙乎著;終于挨到了鼓樂齊鳴的時候,所有的下人們也完成了她們手上的最后一道工序,把那個重重的鳳冠帶到了芳柔的頭上;這一刻,芳柔感到從未有過的緊張和無助;當這個鳳冠帶在她頭上的時候,這也就說明了從這一刻開始,她便開啟了她的皇后生涯!再沒有了為所欲為的逍遙生活了。
隨著有宮人進來請她上轎,芳柔便起身,深情的環顧了一下這間,自己生活了十三個春秋的閨房;眼含著淚水的一步步艱難的邁了出去,叔叔昨日的話,依舊在芳柔的耳邊回蕩著;言語中的不舍和無奈,言詞中的懇切與不甘,無一不成為了芳柔此刻心中最為傷感的事實。
待芳柔快來到前廳的時候,芳柔聽見身后一個很輕的、哽咽的聲音響了起來;“柔兒!千萬記住了照顧好自己。”芳柔情不自禁的回過了身子,定定的看著墻角里站著的那個人。
這一剎那,芳柔心中所有的委屈,所有的不舍,一下子全都涌了上來;她顧不得什么禮數不禮數的了,掙脫了所有攙扶著她的宮娥,一路小跑的奔到了那個人的懷里,失聲痛哭道:“爺爺,柔兒要是知道您為了我,受了那么多的委屈和悶氣,柔兒便不會那么任性的離家出走,讓您操心了!”
“好孩子,別哭了,今兒是你大喜的日子;你該笑的,爺爺喜歡看我的柔兒笑;因為我們家柔兒笑容是全天下最好看的了。乖,不哭了!”原本放心不下芳柔的索尼,終于還是趁著前廳道賀的人們不注意的時候,回到了內院,本想著站在角落里,就那樣靜靜的看著自己的孫女一步步的走向她的新生活的;只是,畢竟是血脈相連,索尼沒想到,自己原本很小心、很輕很輕的一句嘟囔,竟然也被已經走到了拱門口的芳柔聽到了。
“索大人,吉時快到了,皇上和太皇太后還在宮里等著皇后娘娘的鳳輿呢!”不等芳柔再說什么的,隨著迎親隊伍而來的喜娘,便走了上來,站在芳柔的身后,對索尼客套的說道。
索尼見她們這么一說,便無聲的點了點頭;和藹的看了看芳柔,慈祥的笑著說道:“好孩子,該出發了,別讓皇上等急了。記住爺爺的話,皇上會成為一代圣主的,而我的孫女,爺爺相信,從今往后,也會成為一代名后的!”
索尼這么說著,便親手將芳柔送到了喜娘的手上;一瞬間,他的眼中再沒有了不舍與擔憂;取而代之的,便是那炯炯有神的精明和干練了。
就這樣,芳柔一步三回頭的上了去往皇宮的鳳輿;此時此刻無論是索府還是整個大街上,乃至一直延伸到了皇宮,俱都是一片歡呼和喜悅的吵鬧聲;芳柔坐在鳳輿里,隔著蓋在自己頭上的紅色繡著龍鳳呈祥圖案的蓋頭,看著自己手中的雙喜字金如意和蘋果,暗自的問道:這皇宮一邁進去,真的還能夠‘平安如意’嗎?
漫長的進宮路上,芳柔不禁又想起了昨日,皇帝行納聘禮的情景;九月初七,大婚前一天,康熙皇帝派遣滿洲大臣祭告了天地、太廟、社稷。同日還讓使臣給我送來了黃金二百兩、白銀萬兩、金茶筒一、銀茶筒二、銀盆二、緞千匹、文馬二十匹、閑馬四十匹、馱甲二十副,這是對我的賞賜,另外還有給我阿瑪他們的賞賜。總之當使臣達到索府后,待那長長的禮單念完了之后,我便也已經跪得頭昏腦脹了;接旨謝恩后,好不容易站起身來自己卻覺得眼前一陣直冒金星,險些栽倒。
而就在剛剛自己上鳳輿之前,還跪了大半個時辰,在那里接受皇帝給我的封冊和寶印;然后這才上了這個寬大的鳳輿,隨后鳳輿前有命婦四人作前導,后有命婦七人為后扈,均乘馬而行,鳳輿左右還有內監手扶步行,內大臣和侍衛在后乘馬護從;聲勢之浩大,排場之壯觀,可謂是熱鬧至極了;只可惜此時此刻我的心里卻是從沒有過的孤單和忐忑。
一番周折,浩浩蕩蕩的迎親隊伍,終于來到了皇宮;之后又經過了很長一段時間的繁文縟節,我才終于被送到了坤寧宮;即便是到了這個皇后所屬的寢宮,我仍然沒能夠輕松的進去。先是在喜娘的攙扶下,我費勁兒的邁過了一個火盆,說是什么‘從此后會紅紅火火’;隨后又聽得到,另一個喜娘對我說道:“請新娘跨過馬鞍,從此平平安安!”
邁過了馬鞍,我終于進到了這個今后將屬于我的寢宮了,一路走來我真的被累得不行了;每一個過程,都需要那么多的程序才能夠通過;好在我進了坤寧宮后,那些個喜娘便出去了,我也可以趁著這個機會稍事休息一下了。
待到寢宮安靜了之后,我偷偷地試探性的問著隨我進宮來的春蘭和夏竹道:“這么安靜,她們是不是都走了?”
“呵呵,格格,您放心的休息一下吧!她們都走了。”春蘭笑嘻嘻的對著我說道。
“唉!這大婚可真累人呀!”我不免有些埋怨的嘆息道,隨后便隨意的換了個姿勢,放松了渾身原本緊繃的神經;耳邊卻傳來了春蘭和夏竹的低笑聲。
就在我們主仆三人還想再說些什么的時候,卻聽見寢宮外有人在怯怯的私語著:“也不知道這皇上什么時候過來?看前面的那個熱鬧勁兒,聽小安子說,大臣們不斷的給皇上敬酒呢!這么看來,估計皇上要很晚才能來看新娘子呢!”
“唉!我看這倒是皇上所期待的呢!萬歲爺指不定多希望那些個大臣們能夠將他灌醉了呢!”
“這是為什么?”
“哎呀!你不知道呀?我聽說,皇上不喜歡這個皇后,而且不知道是誰和皇上說這位赫舍里皇后張了張柿餅子臉呢!”
“什么?呵呵,不會是真的吧?那可太難為皇上了!呵呵”
芳柔和春蘭、夏竹在寢宮里聽了那兩個丫頭的話后,不免為之氣結;正待夏竹要出去教訓那兩個丫頭的時候,只聽見外面一聲大喝:“兩個沒長眼睛的混賬東西,外面那么多的活兒,你們不去干,沒事兒在這兒嚼什么舌根子呢?”
寢宮內的主仆三人,俱都一愣,不知道是從哪里冒出來了一個老嬤嬤,將那兩個低低私語的宮女呵斥走了;雖然那兩個背后嚼舌根子的宮女是走了,可是芳柔的心里卻是沉甸甸的,仿佛被什么東西壓在了胸口一般的難受。
雖然自己不是個絕代風華的佳人,可是自己的容貌,芳柔還是信得過的;不能算是上上之姿,那也是清秀中帶著獨特氣質的;這一點是芳柔打小就知道的,因為所有見過她的人,都是這么說她的;自己閑來無事,也是常常對著銅鏡審視一下的。怎么就好端端的被人家說成了柿餅子臉了呢?芳柔不免為此感到納悶!而一旁的春蘭和夏竹,本想勸慰她幾句的,卻被她一揮手制止了,于是二人誰也不敢說話了!
芳柔兀自的坐在喜床上琢磨著這事兒,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只聽見外面一陣腳步聲過后;寢宮內立時多了好多人,無形中芳柔剛剛才卸下的緊繃勁兒,一下子又重回了身上;掩藏在大紅蓋頭下的一章俊秀的小臉兒,此時緊緊的盯著地面;只見一雙大腳在一個宮娥的導引下,慢慢的來到了她的跟前;芳柔的心里別提多緊張了,甚至連她自己都能夠清楚的感覺到自己此刻,渾身似乎都是在顫抖的!
就在芳柔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么的時候,隱約的聽到頭頂上方,傳來了一陣輕笑;隨后就聽見一個老嬤嬤說道:“請萬歲爺挑起新娘的喜帕,從此稱心如意!”
嬤嬤的話音才落,芳柔心里還在暗自的琢磨著這樣就能‘稱心如意’了的時候,她只感到眼前一亮,瞬間,擋在自己面前的大紅蓋頭便被人挑了起來;寢宮內燈火通明的光亮照射得芳柔極為不適應的,眨了眨眼睛;片刻之后,她才慢慢的適應了那個亮度;隨后就發現,剛才站在自己面前的那個男人,似乎是趁著自己眨眼睛沒注意他的時候,已經坐在了自己的身側。
“請皇后娘娘用子孫餑餑!”芳柔尚未反應過來的,就瞧見一個年紀不大的小宮女,斷了一個盤子走了上來,恭敬的跪在了自己的面前;容不得芳柔多想,看了看托盤中放著大的筷子,芳柔便伸出了蔥郁般,細嫩白凈的芊芊玉手;慢慢的加起了一個餑餑,輕咬了一口,竟然發現這餑餑竟然是紅棗和花生陷的,而且煮的半生不熟的;芳柔心里一驚,尚未發出質疑的,就聽見窗子外面有人高聲問了一句:“生不生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