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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白駒華輦入中都

趙宗術收回寶劍,抬頭向空中喃喃說道:“愿前輩與所愛之人,輪回再聚。”說完,飛入樓中,矮身蹲在趙滿堂身邊,說道:“混小子,讓你私自逃出,活該受此劫難?!?

趙滿堂一臉慘相,期期艾艾的說道:“老爹,救命?!?

趙宗術微微一笑,雙手金光閃閃,按在他的肩頭,絲絲黑血頓時逆流而下,從傷口出流出,趙滿堂黢黑的手臂漸漸恢復血色。

祝夢夢解開李四平系的布條剛要丟到一旁,趙滿堂說道:“娘,別丟,這是二弟的恩情,我要好生收藏起來?!?

祝夢夢道:“好,那娘放到你懷里?!闭f完,將布條放入他衣中,轉頭看向李四平三人道:“多謝三位少俠?!?

李四平說道:“伯母言重了,我們……我們實在是沒做什么?!?

趙宗術說道:“三位遇此高手,毫無懼色擋在小兒身前,怎能說沒做什么,便是這份勇氣,趙某也是十分敬佩。在下煩請三位到府中一聚,略備酒菜以表謝意。”

李四平道:“多謝前輩厚愛,只是我們打算直奔霧隱峰,怕是不順路,便不打擾了吧?!?

旁邊蝶衣拽著他的衣袖說道:“順路順路,我早就想去中都看看了?!毙闹邪蛋档溃捍巳ヒ粋€往北,一個向西,哪里會順路了。只是我早已向往中都繁華景象,不去豈不可惜。去了便也無妨,只不過此后多走幾日路程便是。

李四平見聽到此處,便躬身謝道:“那恭敬不如從命,多謝前輩?!?

陳心冉接聲道:“小女子還有旁事,便不饒了,告辭?!闭f完,略一點頭,飛身躍入夜色中。李四平幾人本與她不是太熟,又見她身法飛快,也不再挽留,由她去了。

趙滿堂毒素已出,元氣漸漸恢復,站起身來,道:“爹娘,容孩兒給你們介紹一下?!敝钢钏钠降溃骸斑@是我二弟,名喚李四平。”又一指蝶衣:“這位女俠是我三妹,名叫蝶衣?!倍饲飞硇卸Y.

趙宗術點頭笑道:“好好好,我滿兒自小嬌生慣養,獨來獨往,老夫早就怕他難以結交朋友,不想今日一下出來兩位金蘭弟妹,好極好極。”

祝夢夢更是拉起蝶衣小手問長問短:“蝶衣姑娘多大了?哪里人士???許配人家沒有?看我們家滿兒如何?”

蝶衣頓時紅光滿面,趙滿堂也是面頰緋紅,說道:“娘,你別又亂點鴛鴦譜了?!毖劢且活├钏钠椒较蚪又f道:“三妹早就心有所屬了?!?

蝶衣看他眼神,又想起方才被施幻術情景,更是心跳如兔,害羞不已。李四平見他一家灑脫自然,心中雖說亦是害羞,但早已心生好感。

趙宗術在一旁亦是哈哈大笑,說道:“滿腹言語路上再聊不遲。”說著,口中吹了一聲哨。但聽得鈴聲清響,月光中兩匹白馬拉著一輛華麗馬車,奔道眼前。李四平哪里見過如此情景,頓時瞠目結舌。趙滿堂拉開車門,向李四平和蝶衣做了請的手勢。李四平回過神來,對趙宗術和祝夢夢施禮說道:“伯父伯母請?!壁w宗術點點頭,拉起祝夢夢小手,走入車中。李四平見他們歲至中年,仍如此恩愛,心中好感更盛。趙滿堂右手一揮,金劍飛回手中,又謙讓一番,三人踏入車中。白馬長嘯一聲,踏空而去。

車中五人對面而坐。

趙宗術向李四平問道:“小兄弟……”

祝夢夢在一旁打斷道:“呸呸呸,什么小兄弟,他若是你小兄弟,滿兒是你何人?!?

趙宗術略尷尬道:“夫人所言極是,他即是滿兒義弟,我再叫兄弟確實不妥。李四平老夫喚你一聲侄兒可好?”

李四平慌忙道:“在下自小無父無母,今日能做伯父侄兒,榮幸之極?!?

蝶衣在旁邊道:“伯父,那我呢?”

趙宗術一臉壞笑道:“你當然是我侄媳婦了,哈哈。”

蝶衣小臉一紅道:“伯父不要取笑我了。叫侄女才好?!?

趙宗術道:“好,那便叫侄女。但不知侄兒侄女此去霧隱峰所為何事?”

李四平將家中變故簡略講了講。趙宗術皺眉道:“竟有如此之事?!背烈髌逃值溃骸安赣幸谎韵喔妫皇桥轮秲翰簧鯋勐?。”

李四平道:“伯父但講無妨?!?

趙宗術道:“你那師伯徐行之,口口皆是應付之詞,且竟讓你步行千里拜師。依我看你此去無甚收獲?!?

李四平問道:“伯父何出此言。”趙宗術道:“尋法門那些老道,除了掌門觀云大師,個個都是勢利的很。你師伯不帶你回去,便是看你資質一般,不想收你?!?

李四平道:“伯父多慮,便是我資質平平,師伯念在師傅面上總會教我一招半式。

趙宗術道:“只學一招半式如何報得血海深仇?”

祝夢夢見李四平低頭不語,說道:“晚輩自有晚輩福氣,你且操些閑心作甚。”

趙滿堂在旁邊也說道:“老爹,不如你交二弟些法術。如果二弟入不了尋法門,也有法術防身。”

趙宗術道:“若是入了尋法門呢?讓那些老道發現他身懷仙劍府道法,豈不是害了他。罷了,罷了,切莫再談此事。”說完,便閉目不語。

趙滿堂見氣氛冷清,向父親問道:“老爹,剛才那老頭你認識?”

趙宗術睜眼說道:“那人喚作青禾,本和妻子青苗是仙蹤谷四大護谷高手。后來青苗歸天,青禾傷心過度,竟是瘋了,每日陪著青苗身前所養白貓喃喃自語。那白貓本就是靈物,又每日里吸取青禾真氣,漸漸變為人形,四處為非作歹。青禾見那貓變為人形,更以為自己妻子靈魂附體,對白貓所做之事驕縱之至,從不阻攔?!?

趙滿堂道:“那青禾老人也是個深情之人?!?

趙宗術點頭道:“他今日能粉化登仙,與他與人都是解脫了?!?

祝夢夢見話題沉重打岔道:“滿兒,剛才那個黑衣女孩,怎得不打招呼便走了?”

趙滿堂道:“那女子叫陳心冉,我也不知她的來歷,只是她救了三妹才認識的。”

祝夢夢抓住蝶衣手上下翻看,說道:“你也中了五色蜈蚣毒?”

蝶衣笑著搖頭道:“伯母,不是你想的那樣。之前遇到一個登徒賊子,他以幻術迷惑了我們,欲對侄女不軌,幸得心冉姐姐相救才保住清白?!?

祝夢夢點頭道:“以后行走江湖,還是要多加小心。”

天邊日光初現,馬車竟是狂奔一夜,李四平眾人亦是暢談一夜,沉重氣氛早已不見。趙宗術一家人正被蝶衣所講李四平買肉糗事逗的哈哈大笑。馬車盤旋而下,白馬長嘶一聲,停了下來。

趙宗術踏出馬車道:“平日里也不覺這龍駒跑的有多快,怎得今日里尚未聊的盡興便就到了。”

祝夢夢呵呵一笑道:“是啊,不知不覺都已聊了一夜了”說著扶起趙滿堂走出馬車,回頭說道:“一夜未眠,我且讓管家給你二人安排兩間臥房,快去休息?!?

李四平和蝶衣同道:“有勞伯母了?!?

祝夢夢點頭示意,邊走邊對趙滿堂說道:“以后還敢不敢偷跑出去了,再敢如此看我和你爹再去救你?!?

趙滿堂左手搔搔后腦道:“娘,昨夜你和爹,怎來的如此湊巧。”

祝夢夢白她一眼道:“你爹與我早已尋你幾日,若非白日里遠遠看到當陽城里黑煙滾滾,前去打聽知你在那,不然又要錯過了?!?

趙滿堂嘿嘿一笑,心道:幸虧昨日,焚化尸體,不然晚上真讓青禾老人給殺了。

李四平忽然想起一事,張嘴喊道:“伯母,侄兒有一事相求?!?

祝夢夢停下腳步,回頭問道:“何事?”李四平道:“侄兒……侄兒可否到伯父書房一閱?”他只怕趙宗術書房有神劍府法術秘笈,若讓自己不小心看了實在不好,于是說起此話來也是吞吞吐吐。

祝夢夢笑道:“你不累么?”

李四平道:“倒不是太困。”

祝夢夢面露微笑道:“你這脾氣倒和我們家老爺一般,嗜書如命。那你便去吧,書房里也有床,累了再休息。只是中午別忘了來吃飯?!?

李四平連忙謝道:“多謝伯母?!?

老管家將蝶衣引入臥房休息,又帶李四平來到書房,一施禮便退了下去。只見幾面墻壁滿滿都是書,李四平心里興奮之極,連忙撲上前去,翻看起來。

不知不覺已是中午,老管家敲了敲書房門道:“李少爺,飯菜已好了,老爺請您過去。”

李四平揉了揉發麻的雙腿,走出房門。原來他看書入迷,竟是連坐也未坐。出得門來,李四平對老管家說道:“老先生不必多禮,叫我四平便是?!?

老管家道:“上午聽老爺說,您和蝶兒小姐是我家少爺義弟、義妹,叫您一聲少爺您本是應當?!?

李四平道:“老先生還是叫我四平罷,聽您叫我李少爺,實在有些別扭?!?

老管家道:“好的,四平少爺請隨我來?!?

李四平無奈搖頭,笑笑跟了上去。

七轉八轉,來到飯廳,見得趙宗術一家和蝶衣都已落坐。趙滿堂抬頭見李四平進來,連忙招手道:“二弟,這邊來坐?!崩钏钠綉曔^去。

趙宗術問道:“侄兒可曾休息充足?”

李四平道:“多謝伯父掛念,侄兒上午一直在您書房看書,卻是未曾休息。”

趙宗術聽到,眉頭皺起,眼中精光一閃而過,轉頭想祝夢夢問道:“你未給侄兒安排臥房么?”

祝夢夢道:“本是安排了一間,只是四平求我入你書房一閱,我便答應了他?!?

李四平見狀以為趙宗術怒他私自看他書籍,起身說道:“四平未經伯父允可,私自提此無禮要求,伯母不好違逆,還請伯父不要責怪伯母,都是四平之錯?!?

趙宗術喉中輕咳一聲道:“罷了,罷了,竟然你愛書,你去讀便是,只是讀完每本記得物歸原處,不要弄亂便好。”

李四平接聲道:“多謝伯父,侄兒定不偽命?!壁w宗術點點頭道:“來,吃飯。”

李四平矮身坐下,眼神向桌上看去,但見桌上珍饈美味,瓜果糖茶早已擺滿,原來是飯菜早已上齊,大家只等自己了。李四平心知犯錯不敢多言,只埋頭吃飯,倒是旁邊趙滿堂相當熱情,不停給自己夾菜添湯。

蝶衣亦知不好再向他打趣,吃了兩口飯菜,便向祝夢夢問道:“伯母,我早已想來中都一游,下午望由大哥做個向導,帶我們游玩一番,還請伯母應準。”

祝夢夢說道:“你們二人遠道來,滿兒自當盡地主之宜。只是你可幫我看好,若是這小子又借道跑了,伯母可不依你。”

趙滿堂在一旁打趣道:“不會,娘你且放心,便是跑也是待二弟三妹走了再跑?!?

一旁趙宗術佯裝生氣道:“你敢!”

趙滿堂連忙低頭吃飯,說道:“不敢不敢。”

李四平也是呵呵一笑,低聲問道:“大哥,你家中如此奢華,吃喝不愁,為何老是要偷跑出去?”

趙滿堂將頭向他靠靠,亦是低聲說道:“我老爹,每日里盡是讓我修習法術、攻讀古書,我煩都煩死了。依我看,書不必多讀,識字便可,功不需多練,能防身就行?!?

趙宗術法力雄厚,早已將他們悄悄話聽的一清二楚,似自言自語般說道:“哎,也不知是誰,每日練功不勤,道法不精。碰上了法術略高些的對手,便就要爹娘相救?!弊魤粞谧煲恍?,亦是聽到剛才趙滿堂他們之言,心知丈夫話中意思,抬手輕捶他肩膀,說道:“面對客人,勿得胡說八道?!?

李四平和趙滿堂相視一笑,低頭吃飯。

飯后休息一個時辰,趙滿堂尋得李四平二人,便要帶他們去游覽中都。從臥房走到大門,竟是花了半個時辰。

李四平心道:早間乘車直接落入正院,未曾見得神劍府莊園竟是如此之大,只怕比楊府要大上千倍萬倍。旁邊蝶衣卻是早感慨出口:“大哥,你們神劍府好大呀?!?

趙滿堂道:“神劍府本就是只收富戶人家之子。那些富家公子哥,豈是能同住一屋之人。他們每人都在周邊自買地皮,建屋造園。雖是獨門獨院但都屬于神劍府。弟子越來越多,府外圍墻也是越來越長,依我看,就不該叫做神劍府,叫做神劍城更合適。”

李四平二人低頭稱是,心說:只怕你們神劍府日后徒子徒孫發展下去,叫神劍國都不過分。

走至府前,見兩個錦衣弟子站在兩側,一個弟子見趙滿堂走了出來,說道:“公子,這是上哪去?”

趙滿堂道:“我二弟三妹遠道而來,想要游覽下中都,我帶他們轉轉?!?

那弟子笑道:“公子,可別忘了回來了的路。”

李四平和蝶衣聽出話中之意,放聲大笑。趙滿堂臉上一紅道:“去去去,本公子又不是三歲孩子,自有分寸?!闭f著,抓起二人手腕,快步而去。

中都占地二十萬頃,四周高聳城墻圍了一圈,之外又以護城河環繞。市內店鋪林總,古跡皆是,各地客商文人匯聚于此,各顯神通。中都地處神州大陸中央,南來北往道路,皆從市中穿過,地理位置十分重要,是以市中最多門面除了酒肆客棧,便是數不勝數的鏢局。

趙滿堂常年在府內修行,吃喝所用俱是下人購買,極少來到街道之上,帶二人東游西逛,也是無人識得。三人嘗遍各色美食,踏遍所有古跡,又給李四平做了身舒適衣裳,原來那粗布麻衣便也丟了。轉了幾個時辰,蝶衣見都是青瓦紅墻,全然不如青山綠水來的愜意,便嚷嚷著要回府去。

趙滿堂倒也無奈,向李四平問道:“二弟可已盡興?”

李四平沉吟片刻道:“游興便已盡了,只是小弟又一事相求?!?

趙滿堂道:“你我二人還講什么求不求的,說了便是?!?

李四平道:“大哥可知和生賭局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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