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竹坐上車,不滿地嘟唇看著何許好看的側顏,竟然跟叔叔阿姨說自己吃撐了,這不是敗壞她的形象么!如果她是真的吃小蛋糕吃撐了就算了,可惡的是剝奪了自己吃小蛋糕的權利還說她吃撐了。太虧了……
不過涼竹向來敢怒不敢言,只用大眼瞪著何許。
何許坐上車并未馬上發動引擎,卻忽然轉過頭來挑眉看著涼竹。看了一會兒見涼竹一臉疑惑沒反應,便慢慢朝涼竹靠過去。
涼竹心里一驚,心狂跳起來,纖手緊緊抓住裙角,局促地吶吶到:“做、做什么?……”
本就狹小的車廂因何許的靠近而顯出一種無言卻纏綿的曖昧來。
涼竹鼻端充斥著何許身上好聞的味道,臉頰火燒一般,感受到頭頂的光線隨著他的靠近越來越暗,再也說不出話來。
何許看著近在咫尺的低垂腦袋的涼竹,卷翹的眼睫如一把小扇子,覆蓋住向來明亮的眼眸,黑暗中整張臉只剩下紅唇閃出一點點誘人的光芒。下巴圓潤可愛,抵在精致的鎖骨上,小巧的胸脯隨著她緊張的呼吸微微起伏。
他輕笑一聲說:“不是說過要系安全帶嗎,生命經不起萬一。”然后伸出手拉過涼竹右邊的安全帶幫她系上,不作停留地迅速抽回身。
涼竹驀然明白過來,窘迫地直想找個洞鉆進去。想起來的時候何許拿同一種方法戲耍過自己,自己竟然還真笨到兩次都上當,上的還是同一個當!
抬頭又看到何許抑制不住勾起的嘴角,涼竹懊惱得不行,索性破罐子破摔地說:“哼,趁你現在還笑得出來就笑吧,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何許開著車一臉悠閑,笑笑說:“十年么?我等著。”
仿佛一種承諾。
涼竹無語地轉頭,看向外面。心想,自己這一天的血淚史證明了何許其實就是個有著與斯文外表絕對不同的愛欺侮人的大壞蛋……
西城廣場很快就到了,在周圍各種顏色燈光的照射下顯得格外的迷離美好,邊上還有個泛起粼粼波光的小湖泊。圍繞著小湖泊的是一條稍窄的小路,沿路種著柳樹,在這樣的夏天,正是蓬勃的時候,一根根細柳輕巧而溫柔地拂過散步的人們的肩。
湖中圈了一塊兒專門種植睡蓮和荷花的地方,此時也是盛開的明艷。
不少人在廣場上表演、玩樂、散步,也有在湖泊里蕩舟的一對對小情侶,整個廣場無限溫情。
雖然空氣比車里來的灼熱,但夏夜的風自有一股清涼舒爽,還帶著湖泊和樹木的香味,宜人的很。
涼竹從小到大就是個乖乖牌,極少在晚上出門玩,因而看到這樣一個在夜晚格外美麗的廣場便興奮起來。一等何許停好車便迫不及待地跳出門歡呼一聲:“好漂亮!何大哥快點啦,我想去那個湖邊看看!”
涼涼的夜風吹得涼竹舒適無比,心變得敞亮,涼竹儼然已經將車上發生的事拋在了腦后。
何許看著涼竹伸長脖子左顧右盼的可愛模樣,忍不住升起一絲柔情。他笑睇著她,走近她調侃道:“剛剛不是生我的氣嗎,現在不氣了?小孩子一樣。”
涼竹沒有發現何許一向淡漠的臉上浮現的難得的溫柔,不以為然地一甩頭:“我本來就還沒成年,8月18日我過完生日才成年呢。所以我告訴你,你之前那是在欺侮未成年少女,摧殘祖國幼苗!”
何許聞言一笑,拉住東張西望的涼竹高深莫測地望著她,勾唇說道:“你真的知道什么是欺侮么?”
涼竹看不清何許隱在黑暗中的表情,臉卻莫名紅起來。今天短暫卻悲慘的血淚史告訴她:這是個陷進!
于是她警惕起來,仰頭瞪著他緊張兮兮的道:“切,我才不想知道,又不能當飯吃。”說完便轉過身子向小湖泊跑去。
何許見狀,長臂一撈,把涼竹扯回身邊,悠閑道:“急什么,湖泊又不會跑。亂跑小心走散,到時我就自己回去了。”
涼竹原本就是為了掩飾自己的緊張才跑開幾步,現在聽何許說的對,便乖乖的“噢”了聲跟在何許身邊走。
何許看涼竹乖乖的樣子,心中一軟,便低頭道:“逛完小湖泊,給你看個東西。”
涼竹向來最喜歡驚喜了,她趕緊跟在何許邊上,散步消化看風景。小湖泊實在是小,很快兩人就逛完了,中途聊著聊著涼竹還不知怎么的就道出了自己數學成績很差這樣的悲劇,好在何許并未嘲笑她,好吧,只是用好笑的眼神看著她……
終于沿著小路逛完整個小湖泊,涼竹扯住何許的衣角,討好的笑道:“何大哥,你說的好東西呢,快拿出來給我看看。”
何許笑笑,抬手揉揉她的頭發:“拿不出來,你過來,等著就是了。”說完便拉著她走上一個的巨大的圓形臺面。
涼竹一臉疑惑,又開始警惕起來:站這兒干嘛,沒花沒草也沒人,不會又要耍我吧……不過身體還是跟著何許亦步亦趨地上了臺階。
等了一會兒也沒見到什么稀罕的東西,涼竹正打算控訴何許騙人呢,“刷”的一束水流忽然從一米遠的地方直射起來,然后周圍一圈一次射出水流,形成一個圓;接著,更遠一點的地方也形成一個圓形的更高的水幕,直到形成了5層磅礴的水幕。然后水幕開始不停地變換著花樣,在四周霓虹的照射下顯得清澈又妖嬈。
涼竹目瞪口呆的看著忽如其來的驚喜,自己還身處其中,透過噴泉水霧忽然發現整個世界都蒙上一層水中望月的美好。這是噴泉!
她覺得這下子自己著實被感動了,也許每個女孩子心中都藏著個關于驚喜的夢,期待著有人在不經意間就能碰觸到自己的內心。
涼竹眨掉眼中的水霧,驚喜的尖叫一聲向清澈的水注撲去,夏天玩涼涼的水最爽了!她轉頭,大眼里裝滿笑意,望進何許等待著的深眸,大叫道:“何大哥,噴泉好美哦!而且涼快得很啊,果然是好東西,一起來玩玩吧!”
何許笑笑,望著玩得毫無顧忌笑得恣意的涼竹,沒有動作。大概就是,她的這份照片都擋不住的鮮活,這份無畏的青春,最初吸引了自己的目光吧。
涼竹見何許只站在原地欣賞,并不前來與自己一起玩,撇撇嘲笑道:“何大哥你才21歲好不好,又不是210歲,怎么跟個老頭子一樣!我爹都比你活潑!”
何許只朝她微微一笑,并不反駁。從小無趣慣了,向來不和同齡孩子一起胡鬧,更何況是現在的自己,不過對著她,自己卻是活潑很多了。
涼竹自己一個人玩水再怎么好玩也玩不下去了,于是折回到何許身邊,奇怪道:“何大哥,你怎么會讓噴泉冒出來的啊,難道你有控制的機器?”
何許笑笑:“沒有,只是知道它出現的時間。”
涼竹抓抓頭,怪不得要先逛會兒小湖泊呢,哈哈,原來是為了這噴泉啊。
噴泉中心雖然有個無水平臺,但總待都要被四面八方濺過來的水珠弄濕透了,于是兩人抓住噴泉落下的一瞬間沖了出去。
回到水幕外面,光線終于亮敞了些。涼竹擰干自己的頭發,抬頭笑盈盈的看向何許,卻在看到何許也一身狼狽的時候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之前還堅持不玩,現在果然還是被水沖濕了啊。
何許被涼竹笑得臉差點掛不住,勾勾嘴角笑得有絲危險:“笑什么?”
涼竹不理他,又忍不住笑了一會兒,正想抬頭再嘲笑他幾句,卻發現何許黑沉沉的眼落在……?
涼竹低頭看著自己的白色小禮服,因為追求飄逸的效果而做的十分輕薄。原來有兩層的布料是決不至于讓涼竹春光乍現的。可是,此時涼竹卻倒霉地把衣服玩得濕透,部分緊緊粘在皮膚上,被看光了……
正當涼竹想尷尬得轉過身時,一件西裝外套落在涼竹肩頭,寬大的外套搭在涼竹身上,幾乎要到達她的膝蓋,頭發濕濕的,楚楚可憐中透出十分的可笑來。
不過這個時候他們一個都笑不出來。寬大的外套上何許留下的暖意,涼竹漸漸臉紅欲滴,又是感動又是后悔,自己怎么就玩水玩到這種程度呢,一點后果都不顧。果然在何許面前,自己無時無刻要丟臉啊……
久久沒聽到何許出聲,涼竹偷偷抬眼望他,卻見何許正撇著頭,似是不敢望向自己,在明亮的燈光下,她好像看到了他臉上未散的紅暈……
仿佛察覺到涼竹的注視,何許輕咳一聲轉過頭語調平靜的說:“今天就回去了吧,你衣服濕著,再逛下去怕要感冒。”
涼竹窘迫,沒臉再說什么,臉紅紅地跟著何許上了車。
介于前兩次被欺侮的血淚史實在讓人記憶深刻,涼竹一上車就手腳迅速的抓起安全帶系好,然后披著西裝端端正正地坐在座位上。
何許忍不住輕笑一聲,笑得涼竹更加窘迫,手足無措。心里有些扭捏:不系不行,系了又要被取笑。還不都是他引起的,現在還嘲笑我……
車內的微妙曖昧的氣氛并沒有影響到何許,仍舊穩穩地把著方向盤開得悠閑。只剩涼竹在邊上尷尬,老覺得車里的氣氛比剛剛還曖昧似的,想想也是,車里空間這么小……
何許從后視鏡里看著她,又忍不住想笑,這小家伙。
忽而想起一件事,便道:“數學不好是可以短時間彌補的,我今天回家給你劃劃重點,明天拿材料給你做。這幾天反正我沒事,我可以負責輔導你的數學,這點蘇老師也提過。”
于是,原本還捧著少女心嬌羞不可言的涼竹忽然間徹底石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