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搖大擺地從正門進來，悄悄地從后墻翻出去，這次的一中之行還真有一番歷險記的意味。

周嘉顏的“疑似”出現攪弄得一中有些雞犬不寧。校長急得滿頭大汗，他并不知道學生們口中說的“周嘉顏”是誰，如果是公眾人物到學校里面來，就一定要和他報備。可是他一點消息都沒聽到。

方念稚也是回到家后才意識這個問題的。以現在那些小姑娘執著的程度，如果沒在學校里看到周嘉顏想必是不會罷休的。她立馬打了個電話給她哥哥，說明了一下事情的原委。方瀟成又打了電話給教育局的局長，局長再將電話內容傳達到一中的校長這里。

“同學們請注意，你們正在校園里尋找的周嘉顏現已經離開了學校，請大家遵守學校晚自習的規定，回到教室里繼續參加晚自習，不要繼續在校園里閑逛。再通知一遍，周嘉顏現已經離開了學校，請大家回到教室繼續參加晚自習。”

教務處主任接到了校長的指示，連著把通知念了五遍，逛遍校園卻無功而返的學生們這才死心地回到教室里去。不過這條通知反面也印證了一個事實——周嘉顏確實來一中了。

光是這件事就足夠讓他在一中讀書的粉絲們激動不已。

“學姐，下次帶嘉顏來學校不用偷偷摸摸的。放心吧，我們都是理智的鹽粒，一定不會打擾你們的行程的。”

“嗚嗚嗚我就這么和我的男神擦肩而過了。”

“還會再來么還會再來么還會再來么還會再來么？”

“告訴我們都帶嘉顏去了哪些地方吧，一中同款get起來！”

“學姐你是怎么從學校出去的？我一直在門口看著也沒見你們出來啊。”

“學姐，許愿墻上的那句在一起是你男朋友刻的么？你們后來在一起了么？我好八卦哦哈哈哈。”

……

看著滿屏幕一中學生發來的私信，方念稚不由地感到疑惑，學校不是都不讓帶手機么，這幫學生晚自習的時候就這么光明正大地玩手機了？

“私人行程，只是想讓嘉顏多感受一下學校的氛圍，沒想到被發現了。無意擾亂校園秩序，對于造成的混亂對校方表示歉意。希望大家安心讀書，不要再玩手機啦！”

方念稚發了條微博，配了一張周嘉顏穿著校服的劇照。或許是因為太久沒更新動態的緣故，這條微博一發出去，就收到了比平時多一倍的回復。

看得出來周嘉顏的粉絲真的是太久沒看到他了，自他退賽之后他的微博就跟注銷了一樣，什么動靜都沒有。雖然他本來也不愛發……

“你要不要更新一下微博？”方念稚對著坐在一旁安心吃飯的某人說，“感覺你再不發你的粉絲都要懷疑你是不是人間蒸發了。”

“不要。”周嘉顏將一小塊和牛送入嘴里，然后不緊不慢地說，“我把微博卸載了。沒意義。”

？？？

看到方念稚不解的表情后，周嘉顏繼續說：“不聽、不看、不說。做好自己的工作才最要緊，不是么？快吃飯，湯都要涼了。”

“兩位是借著公事的理由，順便去旅個游么？”周嘉顏和方念稚一回到劇組，就收到了來自錢嶼升的“冷嘲熱諷”。

“去趟學校也能鬧得沸沸揚揚的，聽說那些小朋友課都不上了滿校園地找你們倆呢？”

方念稚微笑著把從A市帶來的特產遞給一旁的助理，笑著說：“錢導要不要嘗嘗栗子糕？挺好吃的。”

“看在你極力推薦的份上，嘗嘗也可以。”

方念稚遞了一塊栗子糕給他，繼續把話說完：“那吃東西的時候就不要說話了，讓嘴也歇一歇。”

周嘉顏從兩個人中間飄過，剛要伸手想從方念稚手里的盒子拿走一塊栗子糕，被她一下子躲閃過去了。

“你吃這個，這個糖分少，不長胖。”方念稚遞了另一個紙盒過去，笑盈盈地說。

錢嶼升這頭栗子糕剛塞進嘴里，聽到這話差點沒一口噎死。

“咳咳，咳咳。”他喝了一大口水，好不容易才緩過勁來，“方念稚，怎么一塊栗子糕你都要搞特殊對待？至于么？”

“這本來盒子上就有寫著啊，我還以為你喜歡吃甜的呢。錢導，不甜的不好吃，你不會喜歡的。”方念稚露出一臉無辜的表情，她發誓雖然她平時雙標的事情做的比較多，但這件事上她絕對沒有。

不過就像是“狼來了”喊多了那樣，錢嶼升滿臉的不相信。他瞟了一眼周嘉顏，又看了看方念稚，忿忿不平地說：“在春節假期前，你們倆別想再請假了。曠一天都不行。”

“念稚姐，你現在忙么？我有一些關于戲的想法想和你聊一下。”說話間，錢程顥拿著劇本走上前來。方念稚當即點頭：“好啊，我們到那邊說吧。”

不是方念稚自夸啊，能考上A大的學生和那些高中都沒畢業的人就是有一些差距存在的。方念稚愈發覺得當初錢嶼升推薦錢程顥來演男主角是一個正確的決定。

他對鄭晉歌這個角色的理解非常透徹，而且他身上確實具備學霸那種天生自帶的疏離感。

“程顥，我想問個題外話，你介意么？”

“不介意，念稚姐你問吧。”

看著他那張人畜無害的臉，方念稚忍不住提出了心里的疑惑：“你在學校應該也很受歡迎吧？你有沒有遇到過像林邁兮這樣的女孩子？”

“沒有。”錢程顥頭搖得特別快，“在學校里沒什么女生喜歡我。”

“啊？長成你這樣怎么可能沒人喜歡你，是不是你不知道啊？”

“以前高中的時候，我們學校抓得嚴，也沒人把心思往那方面想。后來上了大學，我就整天泡在實驗室里，每天和數據打交道。拍攝短片也是一個偶然的機會。和我一個實驗小組的同學是個短片愛好者，他的合伙人大三的時候和他拆伙了，然后他就盯上了我。”

“等等，你該不會是那個遠近聞名的魔鬼高中天水中學畢業的吧？”

錢程顥點頭：“是啊。”

那難怪了……方念稚忽然看錢程顥的眼神里多了一絲絲的同情，天水中學的日子難過啊，苦了這孩子了。

“雖然你是第一次演戲，但是你對鄭晉歌這個角色的理解很到位。而且根據現在拍攝的情況，錢導對你表現也很滿意。你剛才提的那幾個建議我晚上回去修改。如果錢導沒什么意見的話，后面的劇情也會做出一些相應的調整。”

“念稚姐，還是很高興你當初能同意讓我演鄭晉歌。這種經歷就像是讓我看到了人生的另外一種可能性。”

在錢程顥的面前，方念稚總覺得自己比實際年齡要再大個十歲。她就像一個長者，總想跟他說一些應該一邊捋著胡子一邊說的話。

當演員是不為人知的辛苦，外界看到的或許只是他們在聚光燈下的耀眼奪目，很少有人會關心他們在背后的付出。方念稚知道錢程顥為了這個角色下了很多功夫，他在劇本上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備注。

他和周嘉顏都是第一次演戲，但兩個人在鏡頭底下呈現出來的絲毫不遜色于專業的演員。周嘉顏有她和錢嶼升在旁邊給他一點點講戲，而錢程顥大多都是靠自己摸索。演著演著，他就成了鄭晉歌。

方念稚發自內心地說：“應該是我說謝謝，謝謝你演了鄭晉歌。程顥，如果你真的打算在這個圈子里長久地走下去，希望你能一直保持著自己的初心。好好跟著你們的錢導混，不會錯的。如果遇到什么不能解決的困難，也歡迎你隨時來找我。”

“謝謝念稚姐。”

方念稚和錢程顥說話的時候，周嘉顏一直站在離他們十米遠的地方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們兩個。直到方念稚伸手拍了拍錢程顥的肩膀，坐在一旁的錢嶼升幽幽地開口說：“看她和錢程顥聊得那么開心，心里就沒有一點不舒服？”

周嘉顏回頭看了他一眼，語氣無絲毫起伏：“沒有。”

錢嶼升抱著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心情，繼續說：“他們兩個都是A大的學生，關于學校啊，老師啊，社團啊，共同的朋友啊，能聊的東西多了去了，這么說說笑笑的也正常。放心吧，程顥就是有那個心，也沒那個膽。念稚也算是他的學姐，不過現在是不是還挺流行姐弟戀的？”

周嘉顏又轉過頭來：“錢導，有沒有人說過你太吵了？”

“你還說不生氣？”錢嶼升像是抓到了周嘉顏的一點點痛處，立馬神情激動，兩根眉毛都快挑到天上了，“周嘉顏，你也會吃醋么？”

周嘉顏淡淡看了錢嶼升一眼：“我只是詫異，外面的人評論你都說你高冷，誰知道居然這么八卦。你知道念稚最討厭什么么？”

“討厭什么？”

“八卦的人。”周嘉顏說完就轉身走了，連個還嘴的機會都不給錢嶼升。

錢嶼升愣了兩秒，看著周嘉顏遠去的背影雙手環在胸前碎碎念道：“還真‘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兩個人連說話語氣都一樣。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