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周嘉顏換好校服回來，錢程顥和沈云錦的對手戲剛好拍完。沈云錦拿著個保溫杯坐到錢嶼升的后面，可說話卻是對著周嘉顏：“嘉顏，你的胃好點了么？”

周嘉顏疑惑地看著她：“什么？”

“昨天念稚說你胃不舒服，今天好點了么？”

“哦，沒事了。”周嘉顏說話間朝方念稚拋去一個眼神，她編瞎話還要他來圓。方念稚立馬吐了吐舌頭，假裝沒看見地轉過頭去。

“沒事就好。”兩個人互動的小動作盡收在沈云錦的眼下，她停頓了片刻，莞爾一笑。

美人到底是美人啊，一舉手一投足一顰一笑都十足吸引人的目光。沈云錦嬌而不艷的氣質即使是在美女如云的娛樂圈都是那么的顯眼。不過可惜，在片場有閑心靜下來好好欣賞她的美的只有閑得沒事干的方念稚……

沈云錦能擠進四小花的名單里不是沒有道理的。她剛出道的時候憑著一張楚楚可憐的長相在一部現代都市言情劇里飾演了一個插足男女主感情的小三。這種只要演了就會被觀眾無情唾罵的角色，在她的演繹之下反而顯得有幾分情有可原。劇的收視率不高，故事情節都是八十年代苦情戲里俗套的橋段，女主角是一個比她在長相上平凡了十倍不止的三線明星。在天時地利人和的襯托下，她竟成了整部劇中最有熱度的話題人物。雖然她沒有靠著這部戲大火，但娛樂圈講究時也命也。這個被許多在線上已經有姓名的女演員拒絕的角色反而給沈云錦當了墊腳石。而出道以后她的敬業程度在圈子里也是出了名的，一年365天，她差不多有360天都待在各大影視基地里。

方念稚見過她剛入圈時候的樣子，看上去比現在青澀和稚嫩，但那時候她的眉宇間還有掩飾不了的野心。隨著年歲增長，或許是因為她已經得到自己想要的了，再見她的時候她的那股子傲氣消失了。

“念稚姐，看什么呢，這么出神？”錢程顥不知道什么時候來到了她的身邊。方念稚收回自己的目光，搖著頭笑道；“沒什么，在看我們的女主角呢。”

“念稚姐，我其實一直都很想問你一個問題。”

“什么？”

“這個劇本是寫的你自己的故事么？林邁兮是你么？”

方念稚猜到了錢程顥會問這個，會這么問她的，他不是第一個。她搖搖頭：“我高中才沒有像林邁兮那么幸運，逃一次寢室檢查就能遇到自己喜歡的人，而且還為這份喜歡堅持這么久。我們那時候在學校每天三點一線，很枯燥的。”

“可學校里應該有很多男生喜歡你吧？”

有嗎？方念稚想了想：“也沒有吧，我們班上漂亮女生還是挺多的，她們比我受歡迎多了。”

“我聽說一些學長說，你們那一屆的系學生會主席追了你很久，是真的么？”

說起這個……方念稚的頭搖得比撥浪鼓還快：“假的假的。這人你知道么，他有件事巨逗。他在食堂當著于教授的面對于教授的女兒告白，結果被于教授當場拒絕了。”

“哈哈哈哈，他也太逗了吧，當時肯定很難堪。”

“是啊，要是換做是我，肯定恨不得當場挖個地洞鉆進去。”

方念稚和錢程顥兩個人相談甚歡，A大流傳著很多傳奇故事，分享起來兩天兩夜都說不完。就在他們樂得笑嘻嘻的時候，錢嶼升突然轉過身來，奇怪地問：“你們倆聊什么呢這么開心？”

“秘密。”方念稚和錢程顥互相看了對方一眼，笑得更開了，“只有A大學生才知道的事。”

錢嶼升不滿地瞥了兩個人一眼：“切，不就大學生活那點事嘛。程顥，去補補妝，妝都笑花了。”

“好。那念稚姐，我先過去了。”

方念稚點頭：“快去吧快去吧。”

錢嶼升又瞥了她一眼，語重心長地說：“別說我沒提醒你啊，你家那誰可就在不遠處站著呢。”

方念稚看了看他手指的方向，周嘉顏明明正在和沈云錦演戲，目光停留在她手上拿著的那個冰淇淋上。她翻了個白眼：“不用你操心，好好導你的戲吧。”

周嘉顏的演技用錢嶼升的話來評價就是“上道”。他的學習能力一流，領悟力又強，欠缺的只是共情的能力。不過在方念稚碎碎念式的指導下，他這一點已經有很大的進步了。

和好的演員合作有很大一個好處，在戲里你會不由地被他的演技所牽引，由他帶著你快速入戲。沈云錦在這部劇里就起著這樣的作用。雖然她的粉絲對公司讓她在這部劇里一拖二的安排有很大的不滿，但是有李如辭的事件在前，他們也不敢過于放肆。

錢嶼升那可是非常不好惹的。

“卡，過了，下一條。”那個不好惹的人坐在導演椅上，對場景里的兩個人揮了揮手，周嘉顏立馬放下了笑臉，徑直朝方念稚在的方向走來。

“下一鏡，群眾演員準備。”

周嘉顏接過方念稚遞過去的保溫杯，皺著眉頭不情愿地喝了口熱水，歪著頭問道：“剛才和錢程顥聊什么呢，那么開心？”

方念稚一邊幫周嘉顏整理羽絨服的帽子，一邊回：“沒聊什么呀，就是和他說了點學校里的事，學校的幽靈傳說什么的。”

“幽靈傳說？”

“對啊，你沒聽過么？可玄乎了。”見周嘉顏有興趣聽，方念稚繼續故作玄虛地說道：“A大的西北角有一間荒廢了很久的實驗室，據說在建造的時候墻塌了壓死過好幾個工人，所以大家都不愿意去那邊做實驗。后來有個女生因為兼職回學校晚了，只有西門還開著，所以她不得不走那條路。結果在經過那間實驗室附近的時候，忽然陰風陣陣，空中飄來了一堆紙錢。女生因為天黑沒看清那是什么，就一路走啊走，走啊走。有兩張紙錢貼著她的書包被她帶回了寢室。結果第二天……”

“第二天怎么了？”

“她們寢室所有人高數都掛了。”

“……”

“哈哈哈哈哈哈，不恐怖么？”

周嘉顏被雷得無語，又好氣又好笑地盯著她看：“方念稚，你腦子里都裝的是些什么啊。”

“是真的誒。拜托，大學的時候高數掛了比遇到鬼還恐怖好不好。”

周嘉顏無奈，他究竟為什么要花時間在這里聽一個編劇鬼扯。但他還是忍不住發問：“所以真的有荒廢了的實驗室？”

“真的有啊。不過那是因為有個化學系的教授在那里做實驗，配比沒調好把實驗室給炸了。學校又沒錢修，就一直空在那里了。”

“你和錢程顥就聊這些無聊的事聊了半個多小時？”

“也不僅僅是，我們還就最近惡劣天氣頻發的現象交換了自己的意見。”

“……”

方念稚倚靠著走廊的欄桿搓了搓手：“周嘉顏，天氣好冷哦。是不是要下雪了？”

“萬里無云，不會下雪的。”他把方念稚剛才塞給他的熱水袋塞回到她手里，“冷就早點下班回去。”

“你今天的戲份拍完了？”

“嗯。”

“那好吧，晚上吃什么好呢，你來想吧。我去跟錢嶼升打聲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