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山巒

“Steve先生，調查小組前來報道。”

一名少尉帶著五名士兵快速跑來，在Steve面前立正敬禮。

怔了一下，Steve點了點頭，開口問到：“你有攜帶臨時許可嗎？”

“有的。”少尉從腰間口袋里掏出了疊得整整齊齊的紙塊，遞給Steve：“但是我這里沒有印章…”

“我有。”

展開紙塊，鮮紅標題的許可文件印入Steve三人眼中。

這是Aerm和Gulan第一次見到空白狀態的許可文件，以往在聯盟境內，當官方人員展開這一份許可時，往往意味著有人要被帶走了…

接過Aerm遞過來的羽毛筆，Steve寫下了歪歪扭扭的字體，字里行間卻是充滿殺機。

拿出許久未用的那一枚紋章，在少尉捧來的紅印泥上滾轉，鄭重按下。

這一刻，無論是調查小組還是Aerm、Gulan都站直了身體。

抽出副本，遞還給了神色嚴肅的少尉，Steve輕聲到：“以聯盟的名義。”

“以聯盟的名義！”

少尉大聲回復。

調查小組會以兩個尸體發現點為圓心，向著四周探測，而Steve三人，將沿著這條路，向前追查。

車隊再次啟程，這一次，所有人都沉默了許多。

“你們不用跟來。”Steve嗯響了對講機：“會很危險。”

“可是我不覺得我們能置身事外了…”

阿什的聲音里帶著幾分疲憊。

“如果真的是自由勢力動的手，他們不一定會放過我們。”

“你覺得動手的組織會放過我們嗎？”Steve突然問出了這個問題。

沉默了一會兒，阿什反問道：“他們敢嗎？”

“怎么說？”

“是，那些自由組織的高層，敢給玩家聯盟的官方人員甩臉色。”嘆了一口氣，阿什解釋到：“甚至有傳言說，有些自由組織手上沾染過聯盟官方人員的人命。”

“但是，在聯盟的勢力衍生范圍內，沒有任何一個個人，或者是組織，敢對聯盟軍方的人下死手。”

“哪怕只是一個士兵…”

Steve沒有回答，似乎在想些什么。

“以前發生過這種事情，是一整個墜落的服務器。”

阿什接著說到：“他們運氣極好，異變的影響并不嚴重。”

“再加上那個服務器里各個都是戰狂，一點都不服從外人的指揮，而這個服務器內部相互之間也極為熟悉。”

“所以他們與聯盟派遣過去的清收小隊發生了沖突，最終刀劍相向。”

“聯盟的清收小隊被殺光，一個都沒有放過。”

“最終的結果，你們應該知道吧…”

“J號戰爭堡壘附近吧。”

Aerm接過了話茬，語氣平淡的說著：“第二日，聯盟的軍隊踏平了那個服務器，同樣的，一個人都沒放過。”

“我記得…那些人的尸體最后還被吊在了旗桿上，那個服務器的廢墟至今都是一個可以買票參觀的景點…”

Gulan糯糯的聲音響起，顯然，他對這個地方記憶深刻。

兩道目光投向了Steve。

“有點印象。”

Steve輕輕點頭。

“但我不感到意外。”

“作為保障聯盟安全的暴力機器，在被如此挑釁的情況下不做出果斷的回應，那將是聯盟的失職。”

氣氛再一次陷入了沉默，Steve卻是輕笑了起來：“你是不是想問，為何自由玩家之間的殺伐會讓我有如此打的反應？阿什？”

又是一段時間的沉默，阿什終是回答到：“是的。”

“因為我不論對錯，只是忠實的維護聯盟的規則。”

Steve松開了對講機的按鍵。

感受到車廂里兩道錯愕的目光，Steve笑了一下。

“我變了嗎？”

“你變了！”

Aerm說的斬釘截鐵：“當你在臨時許可上寫下允許擊殺時我就這么覺得…”

“現在終于算是確認了！”

“Gulan，你呢？”

Steve笑吟吟的問到。

后座沒有聲音傳來，只是感覺有一小團東西縮了縮。

努力伸過手，在那一小只頭上拍了拍，Steve嘆了一聲。

“我不會吝嗇自己的善良。”

“但有些時候，善良并不能解決事情…”

“什么時候意識到的？”

這是Aerm的聲音。

抬起頭，看著灰蒙蒙的車頂，Steve輕聲囈語著：“在拍賣會上，在北部第二前進基地，在…那狼巡野戈。”

“利益的瘋狂？人性的灰暗？自然的殘酷？”

Aerm笑了一下，聲音里不知為何帶上了幾分滿意：“這才是最真實的世界。”

“牢大…牢二…你們好像反派哦…”

Gulan帶著些微顫抖的聲音從后座傳來。

Steve和Aerm默契的笑了起來。

“小Gulan，有的時候，這個世界上就需要反派！”

刺耳的鳴笛聲中，Aerm狠狠踩下了油門：“通知后續車隊！我們加速！”

崎嶇的山路中間，一支車隊正在顛簸著前行，但他們不知道的是，在前方的目的地，那一片充斥著魔力的森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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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替掩護，交替掩護！”

步槍尖銳的嘶鳴聲打破了寂靜，這茂密的難以下腳的森林中，身著統一制服的玩家們正向后慌亂的掃射著。

兇猛的火力撕裂了龐大的樹干，足足二十七人卻如驚弓之鳥般，連戰術隊形都難以維持。

樹冠的陰影中，一支利箭射出，精準無比的命中了一位玩家裸露出來的咽喉。

血液從動脈中噴射而出，傷者死死捂住脖頸，求助的眼神看向那驚恐的隊友們。

但沒有人停下腳步，在那“嘶嘶”的飚血聲里，數位玩家最后的心理防線被擊破。

無視了小隊長的大喊，他們拋下槍，不顧一切的逃離。

短暫的寂靜。

隨后是瀕死的哀嚎從遠處傳回…

“這幫廢物！”

幾乎把牙咬碎，小隊長望著恐慌到了極點的剩下十數人，做出了最正確的指示：“向來的方向逃！”

“保持隊形，不要被逐個擊破！”

“等逃到了這片森林外！”

“立刻求助，無論是向公司，還是聯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