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之后，Steve的基礎知識惡補已經接近了尾聲，雖然學的全部都是理論知識，外加曉儀的一些小故事，但是Steve依然收獲良多。

對于這個世界，對于現在的生態，他不再是一無所知了。

可是…Steve再次陷入了對一個問題的思考之中。

依稀記得，當初在那熱帶雨林的篝火旁，胖胖熊侃侃而談時的場景。

抬頭看向窗外，Steve在想，植物，有可能會誕生高級智慧嗎…

你覺得呢？胖胖熊？

同一時間，聯盟實驗室

惘站在一面巨大的玻璃面前，各種數據在這一面玻璃上面流轉組合。

而就是隔音效果如此良好的雙層中空玻璃，也無法完全掩蓋其內部傳來的不似人嚎的叫聲…

“中將…”一旁的研究員眼中寫滿了不忍：“已經一個上午了…”

“比上次測試增加了七分之一的時間，說明恐懼療法是有效的。”惘的聲音依舊冷漠，謄抄著玻璃上投射出的種種重要數據。

“這不是一位士兵…不對…”研究員的聲音低沉了下來：“這不是一位萌新能承受的！”

“但他至少能拯救十多位萌新，還有一位少校。”惘冰冷的仿佛一臺機器：“以及對我們以后的弒神作戰積累相當豐富的實驗數據。”

“可是…”

“沒有可是，你還記得一個問題嗎。”惘粗暴的打斷了下屬的話語：“一個聽話的孩子，在已經廢棄的鐵軌上玩耍。”

“而一群不聽話的孩子們，在正在使用的鐵軌上玩耍。”

“一輛火車疾馳而來，你可以拉動拉桿，改變火車行駛的方向。”

“或是不拉動，任由火車撞死那一群不聽話的孩子，反正他們不聽話，不是嗎？”

嘴角勾起冷酷的笑容，惘看向這個從實驗室建立起就開始跟隨他的研究員：“如果是你，彌漫，你會怎么選。”

被稱為彌漫的研究員陷入了長久的沉默，在那哀嚎聲中，彌漫低聲問到：“那您呢？”

“我會拉動拉桿。”

“為什么？”

“死一個，總比死一群好。”

“可是那個孩子聽話！”彌漫死死盯著惘：“他沒有做錯任何事情！”

“沒有做錯任何事？”惘也毫不客氣的用眼神回頂回去：“他為何要在鐵軌上玩，哪怕是廢棄的鐵軌？”

“如果那個所謂聽話的孩子，不在那廢棄的鐵軌上，我拉動拉桿，是不是不會死任何一個人？”

“你這是詭辯！”彌漫勃然大怒。

“那我換個說法。”輕笑一聲，惘轉頭繼續看向玻璃幕墻上流動的數據：“為什么那個聽話的孩子不能一拳打翻火車呢？”

彌漫突然安靜了，他用復雜且詭異的眼神看著惘。

“為什么那個聽話的孩子不能許愿讓火車消失呢？”

“為什么那一列火車不能是玩具火車呢？”

“為什么火車不能緊急制動停下呢？”

“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

默默的看著惘的瘋言瘋語，以及他眼中從未消散的那一束光，屬于智慧的光芒…

“為什么？”輕聲附和了一句，彌漫眼睛里寫滿了迷茫。

突然止不住的笑聲傳了出來，惘一直笑彎了腰。

“彌漫啊…哈哈哈…”

“這么久了，我以為你其實懂，這一段時間你的成績其實很優秀的。”

擦了擦眼角笑出的眼淚，惘拍了拍彌漫的肩膀。

“可到頭來，你還是沒懂嘛…”

“你說，如果那個聽話的乖孩子，他能一拳把火車打爆，是不是就不存在所謂的電車難題呢？”

“是…”沉默良久，彌漫給出了肯定的答復。

“如果，那個乖男孩能許愿讓火車消失，是不是也沒有電車難題了呢？”

“是…”

“那么…”深吸一口氣，惘聲音陡然提高，甚至玻璃內那已不似人類的目光也被吸引了過來。

“我們為何要糾結這電車難題？”

“聯盟實驗室的意義是什么？告訴我。”目光死死盯著彌漫，惘問出了這個每一位研究員都會說出的誓言。

“我們將隱姓埋名，我們將奉獻終生，我們或許默默無聞，但我們的功績永世長存。我們無影無蹤，我們無所不在，我們將為玩家的未來點燃薪火，我們將使玩家的世界鮮麗美妙。”

“我們做到了嗎？”

“沒有…”

“那不就對了。”嗤笑一聲，惘再度記錄起了那些關鍵的數據：“你總是那么心軟，雖然這不是缺點。”

“但現在正在進行的這個項目。”敲了敲手中的記錄板，惘說到：“它真正關系到聯盟的未來。”

“我們沒有培育出可以一拳打爆火車的聽話小男孩，所以我們才會在拉桿旁痛苦的思考與等待。”

“我們沒有制造出能許愿的小男孩，所以所謂的道德會束縛我們，無時不刻拷問著我們的內心。”

“所以我選擇在這一刻拉下來拉桿，火車會撞死那聽話的小孩。”

“但是那些不聽話的小孩里，說不定最終會出現一位，能掀翻火車的存在。”惘的眼睛再度看向彌漫，深邃的眼神里，寫著一些誰也看不懂的東西：“這很值得，不是嗎？”

沒有再反駁惘的話，彌漫點著下巴陷入了沉思。

良久，他低聲說到：“為什么，這個聽話的小男孩，最終不能掀翻火車呢？”

正在奮筆疾書的惘突然愣住了，隨即，他低低的笑了起來：“很好，你已經脫離了人類的原始思維了。”

“搞科研的，在有些時候，不要被所謂的規矩所束縛，干你認為對的事情即可，功與過，自有后世來評說。”

“記住，墨守成規，只會輸。”

“而我們玩家，要贏！”

第十二采集隊，中央辦公小樓

采集隊臨行前最后一次的會議召開了，沼澤處已有三條整個貫穿的臨時道路已經建設完畢，在整個鋪路期間，沼澤內所表現出的危險程度極其有限，以至于整個工作完成以后，除了一位護衛隊員被無毒蛇咬了一口，其他的隊員沒有受到一絲傷害。

雖然順利的有一些過頭了，但采集隊高層們并不是特別在意。

一是確實出現過高回報低風險的資源區域，還不止一例，二是就算真的有隱藏的風險，第十二采集隊也不得不上。

就先頭部隊帶回來的資源而言，在座的高層無不眼紅喘粗氣。

太少見了…

手中把玩著一刻顆硬果皮的果實，桌上堆滿了奇花異草。

“硬化果實，菖蒲，慈菇，金葉過路黃…”

一個個作用巨大的植物被報了出來，最終筆霖抬手制止了采集隊員的匯報。

“奶奶的，這沼澤下面放一顆核彈我們也得去了啊…”筆霖眼睛里卻是有一些陰霾：“真不信這么富而且低危險的地方能被我們撿到…”

“我已經向周圍幾個據點求援了。”安保負責人低聲說到：“先不論這一片沼澤里到底有沒有危險，就我們這裝了一半貨的運輸車輛，想把沼澤里的高價值搬空都夠嗆！”

點著一根煙，筆霖點了點頭，以采集隊的職責來說，他們無論如何都不能放棄這一片沼澤！

“行了。”筆霖拍板決定：“卸下一部分常見的物資，點燃信號煙，后續據點的部隊來了會給運回去的，讓他們也別吝嗇，多派點支援部隊，這沼澤里真有什么怪獸也好打。”

“是！”安保負責人立刻應聲，隨后起身離去，筆霖的眼睛也瞥向了憂愁的座位：“Steve怎么辦，他現在能行動嗎？”

“可以，讓Steve跟著據點的支援部隊回去吧，就是那些裝備也要還回去了。”憂愁表情嚴肅，哪怕舍不得這些好用到了極點的武器，于情于理，也不該繼續占用著了。筆霖點了點頭，剛想發話，小樓的大門被敲響了。

“誰呀，直接進來。”不是很在意的喊了一聲，筆霖以為是有什么新的消息傳來，卻看到攙扶著Steve的曉儀苦笑著推開了大門。

在座的所有人都愣了一下，隨即憂愁一下子跳起，嘴里罵罵咧咧的不停歇：“你你你你這才拆石膏你就敢到處跑是吧，生怕不落個半身不遂心里不踏實是吧…”

擺擺手拒絕了憂愁的攙扶，Steve站直了身體：“希冀都門歷練者Steve申請跟隨第十二采集隊一起行動！”

“駁回！”完全沒有思考，筆霖就差一煙灰缸拍Steve臉上了，你一個傷員湊什么熱鬧…

“若不同意申請，我會收回個人所有裝備！”自信滿滿的挺起胸膛，Steve似乎早已料到筆霖的回答。

“收回你的唄，誰稀罕…”筆霖眼神里寫滿了鄙夷。

被嗆了一下，Steve接著說到：“我會以個人名義向周圍據點申請援助！”

“你不報你家老師大名沒幾個認得你！”

“那我能提供沼澤的精確地圖！”

“提出沼澤采集計劃后希冀都門就把地圖發給我們了，還有二十四小時的航拍支援！”

Steve徹底絕望，掙扎著想在提出什么條件時，筆霖已經在揮手趕人了。

就在這時，會議桌上，固定式通訊器突然響起，看了一眼來電名稱，筆霖一下坐正，四周也瞬間安靜下來。

“這里是第十二采集隊，請問啟明塔有何指示！”

“是！攜歷練者Steve前往迷霧沼澤，是！”

掛斷電話，筆霖的臉色異常難看：“你小子，給憶中將打小報告是吧…”

“我不知道啊…真沒打…”Steve一臉委屈加懵逼。

“算了，啟明塔軍令都下來了我能說什么。”沒好氣的哼哼兩聲，筆霖的臉色鎮重起來：“先說好Steve，迷霧沼澤的情況我們實際上是沒有探清的。”

“或許有很多危險隱藏在暗中，任何人都有可能會喪命，如果你不想去，我可以親自給憶中將打個通訊。”

緩緩而堅定的搖了搖頭，Steve輕聲說到“臨時隊員Steve，已知曉任務危險，請求跟隨作業。”

“好小子。”被氣笑了，筆霖掐滅了手上的煙：“那就回去好好準備準備，兩天后出發。”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