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成坤灰溜溜地走了。

劉成走到陳羽身邊，看著吳成坤的背影：“你好好的招人不好么，招惹他干嘛？”

陳羽笑道：“招惹他……張家鋪子跟咱們的不和，這老登才是主謀。他跟孫大虎有沒有關系，我還得再看，估計八九不離十。”

“然后呢？”

陳羽伸了個懶腰：“然后啊，咱們得在張家鋪子招人不是？不把他的威風打下去，就算有人來咱們這了，他欺負人家家人你怎么辦？打上門去？那咱們就不占理了。說實話，這次我沒指望能招來人，就是打個招呼，順帶給這老登點顏色瞧瞧。”

陳羽頓了頓：“哦，對了，還有個原因。”

劉成用詢問的眼神看向陳羽。

陳羽嘿嘿一笑：“我樂意。”

千金難買我樂意……

劉成習慣了陳羽的脾氣，干脆無視了他。

陳羽也不急著回村，掏出手機，操作著什么。

劉成好奇地看了一眼：“你這是干嘛呢？”

陳羽也不抬頭：“不正經的告示發完了，得發布個正經的。”

劉成伸著脖子看了一眼：“招募工程師？”

劉成文化不高，對這種高大上的詞匯感覺莫名的敬畏。

陳羽點點頭：“劉威他們到瓶頸了，或者說，本來天花板就不高。指望這些人自己研究，咱們的買賣做到太平洋對面了，他們估計也只能起個豬圈，這樣不行。”

劉成對網絡信任感不足：“網上招人能靠譜么？再說，真正的高手能來咱們這”

陳羽無所謂地笑了笑：“有棗沒棗打三桿子，反正拿不出真本事，我肯定不給錢，有真本事，那就是錢的事了唄？沒事，花完了咱們再賺。”

劉成無力吐槽。

陳羽賺錢的本事不錯，花錢的本事更大。

干了三四個月了，不僅四百萬的欠債沒怎么還，反倒又欠了信用聯社一百萬，又回到了五百萬這個歷史高點。

兩人正在談笑，陳羽的電話忽然響了。

“劉威，怎么了？”

劉威的聲音透著一股子低沉：“羽哥，你來趟養殖場唄。”

劉威年紀不大，性格樂觀開朗，陳羽還是頭一次聽見他這么低沉的聲音，心里有些不踏實：“到底怎么了？”

“你來吧，咱們見面說。”

陳羽和劉成對視一眼，加快腳步向養殖場走去。

劉威站在養殖場門口，破天荒地叼著煙卷，看見陳羽和劉成，苦笑了一下，算是打了個招呼。

陳羽想訓他，想了想，還是忍住了，示意劉成趕緊開門。

三人來到辦公室，劉成終于忍不住了：“小威，你啥時候開始抽煙了？”

劉威不回話，把煙掐滅，頭越垂越低：“我難受。”

陳羽敲了敲桌面：“難受啥？找我回來了，有話你就說。”

劉威抬起頭，看了劉成一眼，又把頭低下去了。

劉成氣結。

饒是滿腦子問號，陳羽也忍不住笑了一下：“成哥，你先忙去吧。”

劉成狠狠地瞪了劉威一眼，踏著重重的腳步走出了辦公室。

“說吧，怎么了？”

劉威也不抬頭：“羽哥，我被騙了。”

“什么意思？被誰騙了？”

“我著急，在網上買圖紙，被人騙了，四千。”

陳羽有點懵逼，轉了轉腦子，替他補充道：“你著急施工，在網上想買養殖基地圖紙，有人騙了你，一共騙了四千塊錢，對吧？”

“嗯。”

“怎么被騙的？”

“我在網上發帖，有人加了我，他說他會，給我發了幾張圖，我看著挺好的，就給他打了兩千塊錢，然后他說得追加資金，我又給了他兩千，然后他就不回我了。”

“把圖紙拿來我看看。”

陳羽拿著劉威的手機，哭笑不得：“這特么是RB和牛飼養基地的衛星圖！”

劉威低聲道：“我也不認識啊……”

陳羽氣笑了：“我十五分鐘前剛跟你堂哥說完，網上的事，沒見到真功夫，不能給錢，你說你這么配合我干啥玩意？”

劉威低頭不語。

陳羽的語氣愈加嚴厲起來：“你想把事做好，我不反對，我也不怕你們犯錯，可是你這不是犯錯，是犯蠢！要做事之前，不要做功課的么？你要購買養殖基地的圖紙，我不攔著你，問題是你有那個能力分辨真假么？”

見劉威不說話，陳羽有些頭疼：“我之前整天讓你學習，你就不聽，天天就在工地里熬著，現在發現不行了吧？這錢，我出一半，你自己承擔一半，算是個懲罰，服氣么？”

劉威持續不語。

陳羽虎著臉：“犯錯不可怕，就怕你怕犯錯，擺出這幅熊樣子，給誰看呢？”

“羽哥，我就是覺得，我沒用，什么也幫不上你們……”

陳羽嘆了口氣：“我怎么攤上你這么個熊玩意，明天開始，休息時間給老子學習！”

好說歹說把劉威勸好了，送走劉威，陳羽坐在椅子上，沉思了一會。

“還是得讓他們學習！”

下定了決心，他也不再等，出了門跟劉成打了個招呼，騎著他的摩托直奔縣城。

在路上，他也反思了一下自己。

來了三個月快四個月了，居然沒想起來去買點書，說失職都是輕的。

在桐縣書店門口把車停穩，他就沖了進去。

“牛的飼養、豬的飼養、羊的飼養……這個不用，村里沒有羊，溜達雞和果樹的綜合養殖，這個靠譜，得來一本……”

陳羽就像熊瞎子進了苞米地，簡直挑花了眼。

從農林牧漁到建筑工程，他買了差不多兩千塊錢的書……

心滿意足地把裝滿了書的蛇皮袋跨在摩托上，忽然高隊的電話打了進來。

“陳羽，在哪呢？”

“在縣里呢，有事啊？”

“嗯……你現在沒別的事吧？來趟局里？”

陳羽略一思索，問道：“高哥，是不是偷牛賊的事？”

“你也知道了？那行，你過來吧，咱們當面說。”

左右也沒啥別的事，陳羽把書寄存在書店，趕去縣局。

推開高隊辦公室的門，他就被煙熏了出去。

“你們這改熏臘肉了？”

高隊訕訕地掐滅了手里的煙，拉開窗：“一宿沒睡了，提提神。”

陳羽緩了緩，走進辦公室，跟辦公室里其他三個民警打了個招呼：“有什么我能幫得上的？”

還沒等高隊開口，陳羽的電話又響了。

“羽哥，那騙子又聯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