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羽拆掉了洞口的阻礙，喊了一聲：“出來吧，一個一個來，哦，對了，先把手里的工具扔上來。”

盜洞內一片沉默。

陳羽哂笑：“還藏什么呢，都聽見動靜了吧，現在老老實實出來，別反抗，我還能幫你們求個情，少受點罪。”

不一時，洞里有人喊道：“你承諾不打我們！”

陳羽有些無語：“外面都是人，你們老老實實的，我就不犯紀律。”

過了幾秒鐘，洞口扔出一把鐵鍬。

然后不斷扔出鐵鍬、鎬頭、簸箕不等……

在陳羽等得有些不耐煩的時候，終于一個人爬了出來。

陳羽看著他的造型，差點笑出聲。

這個人灰頭土臉，右手扶著洞口，左手下意識捂著腦袋，腦袋上好幾個大包，眼眶還有些青。

陳羽有些詫異，我沒打他們眼睛啊……

這個人在四明的呵斥聲中爬出盜洞，被劉威等人監管起來。

盜洞里連續六個人爬了上來，陳羽往下看了看：“沒人了么？”

六人爭先恐后道：“沒了，就我們六個！”

陳羽看了他們一眼。

挨了一頓打，就是乖了不少……

還是不放心，自己跳進洞里，仔細看了一圈，忽然眼神一凝，從盜洞里拿起了一件東西，看了一眼，深深吐了一口氣，爬了上來。

四明見陳羽神色有異，不禁問道：“怎么了？”

陳羽搖搖頭：“回村再說吧。”

旋即看著老姜和劉威：“咱們回去！”

老姜是個老刑警，年輕時候也是桐縣局的業務骨干，只是年齡大了之后，年輕時候受的傷逐漸爆發出來，身體有些跟不上工作的需要了。這次局里讓他派駐興泉村，也有讓老同志養養身體的意思。

他覺得自己還能為桐縣的和諧安定做貢獻，這個工作安排讓他滿腹牢騷。

可是今天晚上就不一樣了！

在興泉村，一樣能有案子搞！

老頭子仿佛年輕了十歲，押送著嫌疑人返回興泉村的路上，把嫌疑人和劉威他們都指使得叫苦不迭。

到了警務站，老姜威風凜凜地把嫌疑人都關進了拘留室，看著看著，忽然對陳羽道：“陳村長，我想現在就提審一下嫌疑人，你有興趣旁聽么？”

陳羽當然有興趣啊！

在桐縣局，每次提審犯人的時候，哪怕是他抓住的，都沒他的份。

誰讓他不是正式民警呢……

這會終于可以放心大膽地旁聽了，陳羽哪會客氣？

“有興趣！非常有興趣！”

他忽然想起來一件事，把手里拿著的一樣東西展示給老姜看了一下：“這些人犯的罪不僅僅是盜墓。”

老姜的眼神先是疑惑，然后慢慢變得憤怒起來：“我知道了，我現在就通知局里，咱們還真得趁熱打鐵抓緊審了！”

陳羽趁機道：“姜叔，我看要不讓四明哥也跟著聽聽？”

別看四明天天跟個二傻子一樣……

他也是大專畢業的！

還是有希望參加招警考試的。

老姜對四明這個勤勤勉勉的年輕人也很喜歡：“那有啥不行的，我跟小齊說一聲，讓他和劉威他們先看著犯人。”

老姜口中的小齊，也四十多歲了……

十分鐘后，老姜居中，陳羽和四明分作兩邊，在審訊室里一字排開。

陳羽和老姜正襟危坐，四明比較倒霉，他得做筆錄……

他們面前正是剛才第一個出來的男人，過了這么一會，頭上的大包充血，顯得更加大了，看著滑稽無比。

老姜輕輕咳嗽兩聲：“姓名？”

“袁文斌。”

“性別？”

“男。”

“身份證號……”

一番常規問話后，老姜問道：“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么？”

袁文斌低著頭：“都人贓俱獲了，還問什么……”

老姜一拍桌子：“問你是給你機會！老實交代！”

袁文斌一縮脖子：“我們老二，就是袁振武，他會看風水，半個月前他忽然說夜觀天象，發現遼遠市有貴人墓要出土，我們就來了。”

老姜有些頭疼：“你們這幫子不學無術的，就這地界，還能有古墓？”

袁文斌爭辯了一句：“老二看風水很準的。”

老姜摸著下巴，道：“很準？你們這是第幾次作案了？”

發現自己失語，袁文斌低頭，再不作聲。

陳羽適時一笑：“姜叔，不用再問了，反正他們主要的刑罰也不是盜墓，第幾次已經無關緊要了。”

老姜有些奇怪地看著他：“這話怎么說？有什么證據你沒給我？”

陳羽摸出手機：“你們聽。”

聽見手機里傳出袁文斌的聲音“上，拿他填洞”時，老姜露出了興奮的表情：“然后他們就沖出來了？嗯，這夠得上殺人未遂了。”

袁文斌嚇得瞠目結舌，狠狠咬了一下舌頭，悲憤道：“政府！誰打架不放兩句狠話啊！”

陳羽搖搖頭：“情況不一樣啊，我當時孤身一人，面對你們六人，哦，你們還持械，對我發動攻擊，還言稱要拿我填洞，這話我可不能當做沒味的那啥，放了就拉倒了。”

袁文斌又要爭辯，陳羽沒滋沒味地揮揮手：“姜叔，把他送回去吧，沒啥意思，別問了。”

四明更是聽話，見老姜點頭，果斷起身，把筆錄拿到袁文斌面前：“簽個字！”

袁文斌哪顧得上簽字！

他是經年老賊了，知道哪怕多次盜墓，也就是三到十年有期徒刑，如果認定殺人未遂，兩罪并罰，可是能判到死刑的！

他咬了咬牙，忽然道：“我招了！”

陳羽和老姜對視一眼。

計劃通！

老姜示意了一下，四明回到了座位上，準備繼續做筆錄。

袁文斌咽了一口口水：“給我一支煙。”

老姜掏出香煙，點著了，塞進他的嘴里。

袁文斌垂頭喪氣，狠嘬了兩口香煙，開始交代自己的罪行。

陳羽和老姜原本帶著笑意的表情逐漸變得嚴肅憤怒。

聽到最后，老姜狠狠拍了桌子：“你們這些人，牢底坐穿都不為過！”

袁文斌一伙人已經作案十余年了！

這些人也有自己的套路，不盜大墓，不盜官墓，只盜民墓、小墓，十多年間，幾乎每個月都會作案。

已經不知道盜挖了多少民墓了。

陳羽搖搖頭，低聲道：“這次，你們算真栽了，貴人墓？確實是貴人，可惜不是你們的貴人啊。”

袁文斌疑惑地看著陳羽。

陳羽情緒有些低落，把手里的東西放在桌面上。

一把刺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