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隊三步并作兩步上前查看，猛地回頭：“陳爽，馬上通知120，把警務站的急救包拿過來！”

一個年輕的民警應了一聲，騎著摩托就走。

“齊強被捅了！”

“不是被捅的，我看見了，是興泉村的人用鐵鍬砍的！”

“鐵鍬還磨得這么快，有備而來啊……”

張家鋪子的村民忍不住議論紛紛，陳羽捏了捏眉心，想去看看，結果被虎著臉的吳成坤攔住：“陳羽，你還想去補個刀？”

陳羽嗤之以鼻：“我當著高隊的面去補刀？你傻還是我傻？再說我們興泉村人光明磊落，能干那事？”

“你就扯吧，你們興泉村光明磊落，砍傷齊強的人在哪呢？還不是跑了！”

陳羽臉色一肅，瞪了說話的村民一眼，嚇退了對方之后，用詢問的眼神看了周賢一眼。

周賢面色凝重，微微點了點頭。

陳羽不禁暗罵。

現在都什么年代了，滿大街都攝像頭，你能跑哪去？

他也不再跟吳成坤糾纏，回到周賢身邊：“周叔，砍人的人是誰？”

周賢嘆了一口氣：“楊家的小子。其實也是打紅了眼了，這小子平時真不是這種人……”

陳羽苦笑。

這會還說這個有啥意思。

現在就希望齊強別死吧……

“我去把他找回來，讓他趕緊投案，躲能躲幾天？”

周賢贊同地點點頭：“你趕緊去吧，這塊我盯著。”

陳羽點點頭，徑直走向剛才說話的張家鋪子村民，吳成坤想攔他，被陳羽漠然的眼神看了一眼，忽然感覺遍體生寒。

“這事最好不是你們預謀的，如果是，誰也保不了你。”

低聲威脅了他一句，陳羽走到了那名村民面前：“大叔，您貴姓？”

見村長都沒攔住陳羽，那名村民有些慌了：“李，我姓李。”

陳羽點點頭：“李大叔，你看見剛才那小伙子往哪跑的了么？”

李姓村民想了想：“我不知道……”

陳羽問了一圈，沒人知道，卻也無可奈何。

剛才三四十人的大混戰，一個人的行蹤確實很難確定……

他低聲跟劉成說了幾句話，劉成點頭，騎著摩托往村里趕去。

這次終于沒人攔著陳羽了，他湊到高隊身前，見高隊正用衣物替齊強止血，他低聲問道：“高哥，怎么樣？”

高隊的臉蹭上了一道道的血跡，看著有些驚悚：“不知道！我又不是醫生，但是風險不小，口子太大了，傷沒傷到內臟我心里是沒譜！”

這時陳爽趕了回來，跳下摩托，踉蹌了幾步，把手里的急救包遞了過來：“高隊，帶來了。”

陳羽見機道：“高哥，你跟陳爽做急救準備，我先替你摁著傷口！”

高隊點點頭，松開了手。

陳羽接過止血用的衣物，偷偷用手指彈了兩滴長生泉到齊強的傷口里。

來不及稀釋了，只能減少用量，希望齊強能挺得過這一關吧。

高隊和陳爽配合著，三下五除二給齊強的傷口做了緊急止血。

陳羽站在一旁，抽空給劉雨柔和王主任分別打了個電話，告訴他們今天是沒法過去了。

不一會，劉成風風火火地趕了回來，狗命在摩托車后座上歪著腦袋。

陳羽喊了一聲：“高哥，我去把他帶回來。”

見高隊點頭，他指了一下旁邊染著血跡的鐵鍬，狗命忽地竄了過去，聞了一下，朝著北方跑去。

吳成坤一咬牙，指了一下陳羽，有幾個年輕人想跟上去，可沒到五分鐘，就已經看不見他們兩個的背影了，訕訕回轉。

陳羽跑了差不多二十分鐘，看見狗命朝著一棵樹狂吠，他暗嘆一聲，走了過去。

“楊武，是我，陳羽，下來吧。”

樹上沒有絲毫動靜。

陳羽輕嘆道：“楊武，你躲，能躲多久？現在下來，跟我走，還能算你自首。”

半晌，樹上傳來一聲哭腔：“陳羽……羽哥，我殺人了，我是不是完了？”

陳羽耐心道：“對方死不了的，最多就是個重傷害，幾年就出來了。”

楊武好像根本沒聽見陳羽的聲音：“這下完了，殺人償命，這下完了……”

陳羽終于怒了：“你再廢話一句，我上去把你抓下來！我都說了他死不了，墨跡啥呢？”

發現楊武根本沒反應，還是自言自語，陳羽有些發毛。

別齊強沒事，楊武自己把自己嚇出個精神病吧……

他不敢再等了，提了一口氣，三兩步竄上了樹。

楊武斜躺在樹杈上，淚流滿面，喃喃自語，陳羽一股子恨鐵不成鋼的勁就上來了，拎著脖領把他拽了起來：“這會知道哭了？打人的時候想什么呢？”

楊武回過神來，看了看陳羽，嚎啕大哭。

陳羽尷尬不已，這是讓我給嚇的么……

“羽哥，怎么辦啊，我殺……”

陳羽恐嚇道：“你再敢復讀一句，我今天就把你掛樹上，等高隊他們抓你來。”

楊武慢慢收聲。

陳羽又嘆了一口氣：“別廢話了，跟我走，回去自首。對方死不了的，也就是幾年的事。”

楊武這會也沒力氣了，點點頭，跟著陳羽下了樹。

陳羽掏出電話：“高哥，楊武找到了，他想自首，我覺著我們還是不回現場了，直接去警務站吧。”

“是的，這會你們回來只能激化矛盾，去吧，四明在站里呢。”

陳羽掛斷了電話，拍了楊武一巴掌：“走吧，回村里。”

楊武在驚嚇之中全力奔跑了二十多分鐘，已經快沒體力了，陳羽也沒心情背他，等二人回到村里，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后了。

警務站里的氣氛極度緊張，原本不算小的調解室里擠得滿滿當當，卻又涇渭分明。周賢和吳成坤各站一邊，身后都有幾名村民，互相瞪眼。

高隊竭力維持秩序，但是兩個婦女一直高聲嚎哭，讓高隊的舉動收效甚微。

見到楊武，一個婦女瞬間雙眼通紅，氣勢逼人地沖了過來：“你還我外甥的命！”

陳羽心里咯噔一聲。

齊強死了？

長生泉過期了？不能吧？

高隊也不能看著這婦女把楊武撓成土豆絲，上前攔住她：“這是在警務站，有話好好說，不許動手！”

女人直接躺在地上就開始嚎哭：“我的外甥啊！你還我外甥的命！”

陳羽和高隊面面相窺。

沒在興泉村配個女警，就是這個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