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練打人，先練挨打。

用兵法來說，這叫先為不可勝，以待敵之可勝，不可勝在己，可勝在敵。

說人話就是陳羽打算把興泉村建設成銅墻鐵壁。

他將來要做的事肯定是要得罪人的，先鞏固好自己的根據地這事他一早就提上議事日程了。

這次是因緣巧合，順水推舟。

陳羽和高隊計議已定，也不再拖延，參訓隊員們分組對戰，高隊在一旁指導，陳羽一邊跟著高隊學習，一邊盡到一個陪練的職責。

到了中午，陳羽跟參訓隊員一起蹭了一頓公安局廚師的飯，然后告辭，直奔桐縣。

昨天的獸醫還沒聯系上呢。

趕到桐縣，已經是下午兩點了，約摸著這位獸醫已經上班了，陳羽打通了電話。

電話里傳來一個文雅的聲音：“您好，興源寵物醫院。”

陳羽瞬間就明白昨天老站長告訴他需要他去說服時，為什么笑得那么奇怪了。

人家現在面對著干干凈凈的寵物，賺著世界上第三好賺的寵物錢，會跟著你去干回獸醫這個老本行？

你這是白日做夢！

但是左右電話也打通了，陳羽也不想放棄，硬著頭皮道：“您好，是林醫生吧？”

“我是，您是？”

“我姓陳，至于什么事，額……能見面說么？”

對面有些遲疑，卻也沒拒絕：“我的醫院在體育廣場南側，格林雅賓館對面。”

“好的，我馬上到。”

陳羽趕到興源寵物醫院門口，有些尷尬。

這個寵物醫院門臉不小，生意興隆，就在他停車的這兩分鐘，已經有兩個顧客一臉憂慮地進門，三個顧客一臉喜悅地出門了。

他對自己達成目標的預期又打了一個折扣。

但是來都來了……

陳羽硬著頭皮進了門。

寵物醫院里幾名醫生忙得腳不沾地，但是他一眼就認出了他要請的人是誰。

無他，實在是太耀眼了。

一個清瘦的中年男人，一身合身的白大褂，帶著金絲眼鏡，頭發梳得一絲不茍，能夠滿足人對醫生的所有想象。

他和其他醫生不同，不只針對同一個寵物，在醫院中往返踱步，指點幾句，就能讓負責的醫生恍然大悟。

陳羽作為唯一一個沒帶著寵物來的人，站在門口，分外醒目。

他抬頭看了陳羽一眼，點了點頭，也不答話，繼續他的本職工作。

陳羽也無話可說，安心找了個座位坐了下來。

這一坐就是一下午。

到了晚上六點，林醫生看了看時間，和助手說了一聲，走過來和陳羽握了個手：“你好，我是林平軒。”

陳羽道：“林醫生你好，我叫陳羽。”

林平軒有些疲憊地捏了捏眉心：“不知道陳先生找我有什么事？”

陳羽笑道：“到飯點了，林醫生咱們一塊吃頓飯吧，邊吃邊說。”

林平軒道：“AA。”

陳羽點了點頭：“好的。”

十分鐘后，兩人坐在了一家西餐廳里。

林平軒熟練地切割著牛排，問道：“不知道陳先生從哪來，有何貴干？”

陳羽把筷子夾著的牛排放回盤子里：“興泉村，我開了個養殖合作社。”

林平軒有些意外：“陳先生是農民？”

陳羽認真道：“我是，額……也不能這么說，我沒地，現在在搞養殖。”

林平軒微笑道：“剛才接到陳先生的電話，還以為陳先生有寵物要問診。”

陳羽搖了搖頭：“寵物我也有，不過那小家伙命好，估計以后求到林醫生的機會不大。”

林平軒指了指陳羽的筷子：“興泉村的鄉親們，吃牛排都是用筷子的么？”

陳羽面不改色：“啊，在華夏的地界上，在華夏人開的飯店里，用華夏的筷子，吃華夏農民養出來的牛肉，有什么問題？”

林平軒眼睛里的趣意越來越濃：“陳先生不是本地人吧？聽口音是松江的？”

陳羽聳肩：“老家在新河，祖上八代種地。”

林平軒沉默片刻，忽然道：“陳先生，你喜歡吃西餐么？”

陳羽露出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我能說真話么？”

“燒烤呢？”

“走著？”

“走著！”

兩人扔下吃了沒兩口的牛排，結賬走出西餐廳。

陳羽掏出電話，正要查一下桐縣哪家燒烤好一點，被林平軒阻止了。

“跟我來就行。”

他帶著陳羽找到了一家門臉不大的燒烤店。

“二哥，二十串羊肉串，十串板筋，十串肉筋，兩只烤鴿子，十串大腰子，兩提啤酒，再去隔壁給我整倆變態辣的烤翅。”林平軒剛剛坐下，就迫不及待地喊道。

老板頭也不抬：“好嘞，老四你先坐著，啤酒一半涼一半常溫？”

林平軒用詢問地看了一眼陳羽，陳羽回了一個你懂的眼神。

所謂常溫的啤酒不如尿……

“全上涼的！”

林平軒把襯衣領口的扣子解開兩個，眼鏡摘掉放進口袋里。

陳羽失笑：“林醫生不近視啊？”

林平軒爆了粗口：“這年頭真邪性，明星有人設，我一個給寵物看病的也得造人設，平時就得擺出個溫文爾雅的樣子，還得整個平光鏡戴著！你以為我愿意帶著這么個玩意吃牛排？”

陳羽哈哈大笑：“你跟老板認識？”

林平軒點點頭：“老板是我原來的鄰居，我們兩家祖上三代都是鄰居，到我們這一代處得跟親哥哥也沒啥兩樣了，干脆按照年齡論了序。”

陳羽打蛇順桿上：“那以后我叫你聲四哥？”

林平軒接過服務員送過來的啤酒，用牙咬開瓶蓋，遞給陳羽：“行啊，我比你大幾歲，托個大叫你小羽？”

陳羽和林平軒碰了一下瓶子：“沒毛病。”

林平軒一口就把半瓶啤酒灌進了肚子：“沒毛病！我說，小羽，你那合作社現在搞得怎么樣？”

陳羽笑道：“剛起步，成立了三天，牲畜不到一百。”

“嗯，那是有點少了，現在主要搞什么呢？”

陳羽拿起一串肉筋：“現在主要搞豬的養殖，下一步沒想好呢，四哥有什么好建議么？”

林平軒思考了一下：“兩條路。”

陳羽來了興趣：“這個怎么說？”

“一條路就是深挖養殖，不到一百頭那是沒什么意思，我看獸醫都懶得去，牛為什么不可以搞起來？整體畜群達到千頭以上，這算有點意思了。”

林平軒吃了一口變態辣烤翅，趕緊灌了一口啤酒：“第二條路么，搞渠道！”

陳羽嗯嗯兩聲，道：“搞渠道的難度可比養殖大多了。”

林平軒嗤之以鼻：“你不是個沒野心的，別瞞我，我看得出來。要做大，沒渠道可不行！要有渠道，就需要有基礎，有市場，有人脈，有獸醫！”

陳羽哈哈一笑，舉起啤酒：“干！”

“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