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時后,他們到達井湖山。
月蘇在即將到達目的地前醒來。她發現自己靠在簡一希的肩膀上。非常窘迫地抬起頭。臉上浮現朵朵紅暈。
簡一希看著她意味深長地笑。
“謝謝。”她靦腆地說。
“不客氣。”
終于抵達。醒來的剛好是時候。不然如果提前醒來,這份窘迫一定會更加膨脹。
井湖山在景城的外環,因山腳下的井湖而得名。海拔593米,不高,但冬天路足夠陡。
他們從山腳出發,開始向上攀爬。
那天有暖陽,她記得,山上的雪融化了些許,那些水直往下流,他們的鞋底浸滿冰涼。但越走身體越發熱,一下子使人回到夏天。
她想起在印度的日子。她和村里的同齡人在盛夏出去爬山,他們帶她穿過茂密昏黑的熱帶雨林,路上她看見各式各樣的動物:蜥蜴,樹蛙,穿梭的蛇,卷尾猴,巨松鼠……還有許多她從來沒有見過的植物:野芭蕉,桫欏,望天樹,蝴蝶蘭,巨魔芋……
這些帶給她許多奇異而刺激的感受。它們的色彩、香味、形狀、棱角圓滑或尖銳,都使她的感官充滿驚喜。
她從不從它們的外在輕易評判和定義它們。顏色熏黑的,不見得丑陋;香味奇異的也并非就值得推崇。她待它們平等。總是站在一旁默默觀看它們。與它們對話。
村子里的同齡人每次見到她這樣的舉動,總是調侃她:“琪雅,你聽見它們說什么了?”
琪雅是她在印度為自己取的名字。
“這是秘密。”她用帶有中國味道的印度語回答。同齡人總是笑。有時會說:“你真是個奇怪的中國女孩。”
那時候她沒有進入學校,時間完全屬于自己。于是有大把的時間學習印度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