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愛著我的嗎?”
“是的,我是。我從來沒有這樣愛過一個人。你是第一個讓我擁有這種感受的女子。”他再次擁她入懷。他的呼吸噴灑到她的耳朵,溫熱而黏人。他對她的愛由此具備實感,她感知到。
“一希,我們會一直相愛下去嗎?我們能夠愛到盡頭嗎?”
“月蘇,你的心總是這樣,跋涉得過于遙遠。我們當下這一刻正在濃烈地愛著,比什么都重要不是嗎?”
正是因為他們當下這一刻在濃烈地愛著,所以心里才會極度害怕有一天被疏離和扔棄。她的心現在是迷茫的,憂郁的,可明明她在愛著和被愛著啊!這甜蜜芳香中延伸出來的不良情緒和擔憂,其實不是沒有任何緣由。
在兒童時期,她就總是被落在一群人的后面。被拋來擲去,像異類般不受人待見。在還沒有染上憂郁病之前,她其實很喜歡笑,待人溫溫和和,把凡事凡人都竭盡可能地往好的方面想,當然這很大程度上是蘇景的功勞。只是,在一次又一次遭受了拋棄之后,她不再那樣友善了。她覺得人世骯臟,人心更是惡心丑陋。因為她智力上的天賦而嫉恨她,因為她這樣聰明卻沒有任何傲氣而妒忌她,因為她長著一雙圓鼓鼓的靈動的眼睛深受異性的歡喜而嫉妒著她……惡言四起,流言亂竄,似盛夏爆裂般的洪流,無法制止。也不愿給出任何解釋,她只覺得可笑。于是開始冷眼看人,也裝聾作啞,故意傲慢起來。
就是那個時候她把她所有的柔軟都藏匿了起來。她不要人看見她那些溫柔的輕巧的羽毛,總會有人來殘忍踐踏、弄臟。
她終于明白過來,不再去試圖強求進入任何人群之中,她開始一個人,孤絕的一個人。這樣真好,不用害怕失去任何,不用再去擔心和考慮他人的感受。
她自己就是一支龐大的隊伍。
“我要你說愛我!永遠地愛我!”她從久遠的回憶里突然抬起頭來任性地捶著他的胸膛。
“月蘇,我愛你我愛你……不要哭,笑起來才好看。你的笑的樣子很好看。”
“我會愛你,竭盡所能,直到永遠。”片刻他又補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