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白的問題很簡單,可是卻直入人心,直接問到了佛法的最深奧之地。
“你說是先有佛法,還是先有的僧佛?”
是的!
就這么一句話,直接令唐僧的面色一變,先前的從容不迫,在這一刻,顯得那么可笑。
這不是辯法了,而是誅心。
如果唐僧回答先有佛,那么佛法便是他們佛誆騙世人的法度,直接推翻了他先前所講的種種深奧佛法。
但是先有佛法,那么僧佛又從何而來?
如此一來,諸人都會陷入一個死循環之中,哪怕是唐僧這個精通佛法之輩,在這個問題之下,定然也會陷入你泥潭之中無法自拔。
就好比人家問你,世界上是先有雞還是先有蛋。
你說先有雞,那么雞不是蛋孵化的嗎?
你說先有蛋,那么蛋不是雞生的嗎?
于是,太白的問題一出,直接讓唐僧的臉色變得極為凝重,好似科學家攻堅克難之時,遇見了一個極為難搞的問題。
唐僧苦澀著臉思索了一炷香的時間,太白也不急于一時,便任由他思索。
終于,又過了一炷香,唐僧支支吾吾的念叨著,等到他與太白四目相對,才說清楚了他的話。
“貧僧,不知。”
一句話,四個字,可是從唐僧口中說出,好似醞釀了一個世紀之久。
當他說完后,如同斗敗的公雞,不僅是他就連他的信眾,在這一刻好似信仰也崩塌了。
可是總有固執者,為的便是維護自己心中的一己私念,不讓自己信仰崩塌。
“我們三藏法師回答不出,那么你跟我們說說,是先有道法還是先有道人?”
“對啊,你跟我們說說這個。”
于是乎,有信眾迎合而起,唐僧聽了雖然臉上沒有絲毫動容,但是內心卻是一笑,自己怎么先前沒有想到如此方法。
可是太白卻是一笑,撇了一眼唐僧,譏笑一聲。
“原來這便是虛偽的面容,此事我算是明悟了,難怪不能夠讓外教害我朝堂。”
太白不屑的自嘲一聲,目光望向了下方,朗聲道:“佛法解釋不了,不代表我等修道者不行,你們聽好了。”
“天地本是混沌一片,宛若這人世間雞蛋,而道法,便是這混沌中誕生,我們修道者只是去追求道,從而凝聚了法!”
“道存,法在!”
“法在,道存!”
說的鏗鏘有力,擲地有聲,那一群跟著的修士,細細品味片刻,便發出了雷霆般的轟鳴之音。
“好!”
“講的好!”
“這便是我們的解釋,爾等佛法……糟粕而已!”
“你……”
一個個信眾面紅耳赤,想要斥責一兩句,可是到嘴的話,卻是怎么都說不出來。
因為,太白講的對,萬物依賴這片大地而生,從而創造出了新的東西。
可是,如果它不存在,又怎么能夠創造的出,一切皆是存在著,可是一切又不復存在。
這便是……太白的答案。
他們的道法不是先于修道者而存,修道者一樣不可能先于道法而存,兩者乃是相互相成依賴存在的關系。
“背信棄義,數典忘祖,這便是你靈山佛陀?”
“如若在這亂世之下,你整日坐于寺廟之內拜佛誦經,便可以平定天下戰亂?”
“外面易子而食,家破人亡,躲在破廟之輩念經,便可以安撫人心?”
“便可以讓遭受這戰亂之苦的人幸福安康?!”
“還是說,大乘佛法講的知識國泰民安的經文?”
字字珠璣,可是無一人敢反駁一二。
就連唐王此刻都地下了頭,不敢去看太白那灼灼目光,仿佛那一雙眼睛似是在審判罪人一般。
“可是我修道者,于亂世而出,安撫天下,鎮壓一方,不論是徐老道,還是將軍,皆是修我道法,用那天時地利人和之術,安邦定國,穩固江山!”
“爾等……可知?!”
寂靜!
那一旁樹葉飄落之音沙沙作響,諸人聽的那叫一個真切,這一刻再無一人反駁絲毫。
唐僧那還想蠕動的嘴唇,目光看向了下方之時,忽然識趣的閉上了嘴巴,認認真真的度量太白。
“此刻,修為仙法,入我道門,不比這廝好?”
此刻,太白說話好似形成了效應,居然有人松開了合十的雙手,行那頓首抱拳之禮。
“福生無量天尊!”
此言一出,頓時形成一呼百應之勢,雖然還有小部分人不愿意承認,但是大勢所趨足以把他們湮滅在人海之中。
太白見此一笑,袁天罡更是一笑,趁機跟唐王低語了起來,而還有不少的僧人弟子,卻是有些惱怒的看著太白。
此人……誅心之論,居然蠱惑了如此多的人,以后我佛的香油費,從哪里而來?
這等斷人財路之事,比之殺人父母更甚,此人該死!
“想不到這太白金星不僅僅是跑腿的,而且言語如此犀利,難怪能夠在天庭文官居于首位!”
“今日如此一鬧,或許兩教在南瞻部洲便會形成了分庭抗禮之勢,到時候妖庭便減少了不少壓力。”
“居然要反抗,那便反抗到底,畢竟靈山不全是好人,愚弄之意也明顯,那便再燒一把火。”
顧生一指落下,人群中的一群僧人忽然暴起,直接扒拉開身旁的民眾,雙目有著火氣升騰。
“上面無知狂徒,我佛豈是你可污蔑的?”
“今日,便讓你見識我佛的怒目金剛!”
“三藏法師,你且退下,我們誅殺污蔑我佛者。”
說完,一群人直接聚集而上,唐王看著事態變化,臉色頓時不悅,目光垂落在唐僧身上。
“御弟,此事你如何看?”
“陛下……”唐僧念了一聲,雖然有著一身修為,但是看著一群僧人氣勢洶洶,口口聲聲說著捍衛我佛,饒是他也不知道怎么辦。
一時間,很為難。
“我明白了,即日起,廢除唐三藏的一切,剝奪其國姓,貶回陳玄奘之名,賜其回歸原寺廟修行!”
“袁道長,此事麻煩你們了。”
說完,唐王一臉怒意的看著唐僧,爾后袖子一揮,便從座位之上離去,唐僧見此便有些迷茫了。
準確來說,太白的一番話,已經讓他處于迷茫之中,而他又陷入了西游開始的種種,整個人無法自拔,自然便無法及時的處理一切。
因為,他對自己的道,產生了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