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丹人的血勇被激發(fā)出來，耶律休哥臉上憋的通紅，握著長刀的手掌變得滾燙。

瓢潑的大雨之中，喊殺的聲音滾滾而來，還有弩箭的尖嘯聲、哀嚎聲、戰(zhàn)馬的嘶吼聲，響成一片。

兩支軍隊混戰(zhàn)在一起，阻斷了姬不滅的攻擊。長劍改變了軌跡，劈開了一名遼國騎兵的身體。

猩紅的血隨著長劍拔出而噴涌，濺了姬不滅一身。

他狂吼了一聲，滿臉鮮血提劍四顧，尋找下一個敵人。

數(shù)千人混戰(zhàn)的場面，放眼所及無不是刀劍砍殺的慘烈景象。戰(zhàn)馬鼻孔里噴出的熱氣混在雨水中，帶著一股異樣的氣味，中間還混著濃郁的血腥氣。

身后有馬蹄聲迅速地逼近，姬不滅急忙轉(zhuǎn)身，劍鋒帶著腰勁斜斬。

“叮！”

刀劍咬在一起，發(fā)出刺耳的聲響。

蕭垯凜再次揮刀。

他膂力過人，刀鋒帶著清嘯平揮，這樣的角度與速度都拿捏的極其精確。

姬不滅怒喝一聲，再次硬接。

沒有任何的退縮，兩人幾乎是在同一時刻，開始了下一輪攻擊。完全沒有防御，以攻對攻。

力量的強大撞擊，使得蕭垯凜的戰(zhàn)馬也踉蹌了幾步，險些摔倒。

雙方都把致勝的機會賭在了速度和力量的拼搏上。

蕭垯凜占盡優(yōu)勢，他以馬速對抗姬不滅，在速度上得了先機，可他并沒有回馬再戰(zhàn)，而是向著耶律休哥靠攏，他必須要脫離包圍。

幾百名親軍護衛(wèi)在他的帶領(lǐng)下，向著外面急速地推進，以馬速沖擊著本已脆弱的包圍圈。

姬不滅斬翻幾名騎兵后，跨上了一匹無主的戰(zhàn)馬四望。

蕭垯凜與耶律休哥已經(jīng)匯合，他們站在圈外準備合力攻打陣尾。

山腰的宋軍弓弩手一齊向著陣尾匯攏，箭雨再次向著蕭垯凜覆蓋過去。

耶律休哥揮刀蕩開幾支弩箭，對著驚懼的蕭垯凜說道：“將軍！地形與我們不利，鳴金收兵吧！”

蕭垯凜恨恨地望著遠處的姬不滅。“還有很多將領(lǐng)還被困在陣中！”

“沒有機會救他們了！他們早有準備。”耶律休哥指著山頭。“他們的部隊正在匯聚，一旦他們再次圍住我們，我們就成了那些弓箭的靶子。”

“撤退！”蕭垯凜抹了一把雨水，長嘆一口氣。

勝利的歡呼聲響徹整個山谷。

大宋士兵正在打掃戰(zhàn)場，姬不滅看著遠去的遼國騎兵，有些惋惜。

定州。

姬不滅一面派出斥候繼續(xù)打探遼國的消息，一面打聽北漢的戰(zhàn)報。

趙匡胤退兵的消息傳來的時候，姬不滅非常詫異。

望著從XZ返回的馬齊，姬不滅問道：“怎么會退兵？十幾萬精銳竟拿不下一個太原城？”

“那北漢非常頑強，皇上引汾水灌城也不能奏效。他們一員猛將劉繼業(yè)，以攻代守，經(jīng)常偷襲我軍，全軍將士疲憊不堪。皇上下了死命令，損失了很多將領(lǐng)，仍舊無法攻破。”馬齊一臉的無奈。

“聽說遼國又派出了援軍？”姬不滅盯著外面的細雨。

“北院大王烏珍率領(lǐng)精銳騎兵向著太原進發(fā)。”

“為什么沒有派人阻止援軍？”

“雨季到了，駐扎在山頭的士兵得了瘟疫，死傷頗多，失去了再戰(zhàn)的能力！”

兩人都不再說話。

“皇上一定很生氣吧？”姬不滅打破沉默。

“屬下并沒有見到皇上！想必很生氣。”馬齊喃喃低語。

姬不滅走到地圖前，直直地盯著上面。“這次失利，皇上可能會找一個出氣口。”

“出氣口？”

“這次是皇上御駕親征，卻損失慘重。皇上是個好面子的人，他一定會尋找一個新目標，鼓舞低落的士氣。”

馬齊跟過來，站在姬不滅的旁邊。“那將軍以為皇上會找哪個目標呢？”

“南漢！”姬不滅沉思了一會。

“南漢？為什么不是唐？”

“江南國主李煜一直對大宋卑躬屈膝，目前很難找到出兵的理由。”姬不滅指著地圖上南漢的位置。“而南漢國力較弱，也有很好的理由。”

“什么理由？”

“江南國主李煜去年派使者勸南漢君主投降大宋，南漢怒斥不允，竟然扣留了李煜派去的使者，這個理由已經(jīng)很充分了！”

“可是目前我軍剛剛敗回，還未補充兵員，只怕時機還不到啊！”馬齊扭頭望著姬不滅。

“潘美的大軍與咱們的軍隊不是還沒有動么？”

“你是說皇上可能會派潘將軍或者咱們?nèi)スゴ蚰蠞h？”

“極有可能！”

“將軍雖然咱們不能非議國政，不過屬下還是相信將軍的看法，那屬下可要好好表現(xiàn)一下了！”

“你不用想著表現(xiàn)了，剛才我收到宮里的密信了，父皇已經(jīng)做出了決定！”趙寰的聲音從后面?zhèn)髁诉^來。

兩人一起回頭，看著緩緩而入的公主。

“我從小在宮里長大，想要得到我夫君想要的信息，不是很簡單的事情么。”趙寰望著姬不滅，深情地微笑。

“得到什么消息了？”馬齊追問道。

“令潘美為賀州道行營兵馬都部署，尹崇山峻珂為副都部署，王繼勛為行營馬軍都監(jiān)，奔赴道州！”

“道州？”姬不滅轉(zhuǎn)頭盯著地圖。“是了，皇上已經(jīng)下定了決心，準備出兵攻打南漢了。”

“又沒有咱們什么事。”馬齊頓時泄了氣。

“誰說的，義武節(jié)度使姬不滅留下三千騎兵、五千步兵繼續(xù)駐守定州，防范遼國，其余部隊劃歸潘美指揮！”趙寰有些不忍地看著姬不滅。

“八千兵力防范遼國？”馬齊瞪大了眼睛。

“上次損失過大，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姬不滅似乎并不在意。

“我知道你想要征戰(zhàn)沙場，就悄悄向父皇寫了信，希望他能安排你去領(lǐng)兵，可能起了反作用！”趙寰低下了頭。

“沒事！其實我一直想要征戰(zhàn)沙場，也只是和遼國的戰(zhàn)爭。”姬不滅將手搭在趙寰的肩頭。“只是以后這樣的事別再做了，因為你做了也不會有什么結(jié)果。”

“我只是看著你整天悶悶不樂，想要幫幫你的。”

“悶悶不樂？姬將軍哪天不是悶悶不樂？你見他開心的笑過么？我反正是沒有！”馬齊插進話來。“只是不知道潘美將軍什么時候開始出兵攻南漢。”

“沒那么快，十幾萬大軍想要開拔，有很多事情要籌備。現(xiàn)在才立秋，這樣算下來，至少也得明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