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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沙塵暴

“修行也要繼續,你應該知道吧?”

洗完澡沿著原路回住宿區的路上,林葉下走在前面沒好氣的說。

“在這里嗎?”遠處的沙塵驟然吹起來一下子,吹的許愿滿鼻子都是。

“風似乎變大了?”

“不論在哪里都要,”林葉下繼續說,“不過你還太小先從理論上學習吧?我來教你。”

她深一腳淺一腳踩在沙子里卻仍喋喋不休說個沒完,她臉上滿是倦容,許愿不知曉她要在這里做到什么地步,或許明天就要和自己說離開。

“你對魔法了解多少?”林葉下繼續往前走,方向似乎是一個從來沒到過的地方沙子已經在路上沉積了厚厚一層他倆沿著路旁的路牌艱難的走著。

前面荒蕪而遙遠的道路仿佛從不曾有盡頭,只有旁邊的鐵器杵在那里提醒過者,你又走遠了些。

“一點點,然后能釋放個最低級的小魔法,”許愿目光從沉浸中脫出回答道,他還不知道這魔法的名字叫什么。

“已經能釋放魔法了?”她一臉詫異,“不是沒學過嗎?”

“武考時葉知寒教過我。”

許愿說完這句話便再沒了下文,周圍的風越大刮過這條蜿蜒曲折的道路時也終于將她最后的抱怨也掩蓋在風下。

“她不適合這里,”許愿想到。

路越來越難走了,遠處紛飛的沙塵在黃黑色的背景下逐漸變得不值得一提,他甚至能看到風沙在百米的高空上圓滾的邊緣,還有邊緣外的空寂,不再遼闊的風沙讓許愿心中忽然誕生出一種憂慮。

“沙塵暴要來了,”許愿拉住前面的林葉下。

“什么?”

風和攪動的沙子發出的呼呼的聲響,此刻兩人隔著數步就聽不清各自的聲音,林葉下憔悴的小臉上也有些驚慌,這災難來的太快也太猛烈。

“沙塵暴要來了!”許愿湊的很近大聲喊。

但片刻過去便已經來不及再分辨言語了,沙暴比雨更密集也比飛雪更有力,除卻雷聲狂亂的聲響再沒什么事物能比擬。

許愿拉住林葉下胳膊,記憶里那個粘了自己滿身石油的鋼鐵罐子似乎另有一個在路過的道路旁。

林葉下沒抗拒這動作,眸間異色繁雜魔法結構出現,片刻后一抹亮色如瑩瑩星火出現在如霧的沙塵中稍縱即逝。

許愿回過頭周圍已經開辟出一片隔開沙塵的空場,他這才驟然放松呼吸,心有余悸之下仍喘著氣說話。

“能持續多久?”

“這種風沙,大概十分鐘。”林葉下回答。

“我們路過的地方有一個圓柱狀的油桶。”

靈魂因子不計成本的四下蔓延,不過在風沙中任何魔法元素都縹緲如燭火隨風搖曳時這與許愿同出一源的魔法因子倒不受什么影響,只是用多了會累。

許愿拉著她在灰暗里逐漸向黑暗的沙塵靠攏,林葉下有些麻木的看著周圍,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否跑了很遠,腳下的沙塵逐漸堆積摸過膝蓋,一種難以言說的封閉感出現在這片大陸上最大的開闊地。

目光之內滾滾沙塵一層層剝去魔法因子的防護,風仿佛貼近了耳朵怒號。

“找到了,”許愿回頭驚擾到這個陷入自我世界的女孩。

她輕輕嚶嚀一聲,瞪大了眼睛。

剝開沙塵的帷幕一個迎風一面被掩埋大半的黑色油桶出現。

“這次不能弄得滿身油污了,”許愿多看了她兩眼。

“里面是空桶,”許愿話說了一半,她已經沖了過來抱起許愿凌空跳起,許愿無心欣賞什么馨香軟玉如果再弄得一身油污可能就沒地方洗了。

兩人從空中落下,出乎意料的是這個桶沒有蓋子,斜飛的沙塵落進去的不多只薄薄的一層。

黑咕隆咚和油污再次襲來,不過這次卻淺淡的很,空氣淡化了許多東西,許愿落下時候在上面,抬手一股寒流涌出冰晶凍結了桶口。

風打在這座鋼鐵之物身上,即使是輕輕的顫動也格外讓人揪心。

“喂!”她語氣有些羞澀。

“少說點話,氧氣有限,”許愿隔著黑暗注視著她臉龐輕輕說。

風沙聲被隔開,心跳聲也微微可聞,在黑暗中這時他才能覺得自己機敏,畢竟身下有一個人就怎么都不會弄臟衣服了。

至于林葉下小女兒般的羞澀許愿無論如何都不愿意去多想。

林葉下依靠在一股軟軟的東西上,據氣味而言大抵是發干的油脂或者其他東西,僅此而已倒不算什么,只是許愿整個人都搭在自己懷里。

“手往一旁去一去,”林葉下說。

許愿手向一旁靠一靠,一股黏軟的膠態東西馬上蔓延上來。

“胳膊……”

“許愿,你手又回來了。”

“沒有。”許愿狡辯。

………………

外頭的風聲逐漸變得微弱且擊打聲完全消失。

“許愿。”

許久后,林葉下輕輕拍拍他單薄的后背聲音響起。

“外邊好像沒什么聲響了。”

“還早,”許愿說,沙塵暴一般要持續兩個小時,而且現在通過融化洞口的冰塊換氣也越來越難了,沙子囤積在洞口,大抵是被埋了,許愿唯獨擔心這一點,很可能會缺氧。

“許愿,”她的聲音有些顫抖了,她還只是一個普通的青年人。

“我們不會死。”許愿打斷她。

“不是這個,”她說。

“那是什么?”

“能不能……稍稍離遠一點,太近了,”她說話時還有些僵硬,不過確實有點緊許愿甚至能聞到她身上一股肥皂的清香。

“哦……”許愿有點不樂意,稍微一挪。

片刻后,林葉下放棄了,輕輕摟住這個比自己年幼幾歲的男孩。

硬要說下來林葉下是不討厭這樣的,一方面許愿平日的淡漠與處變不驚太過深入人心了,他從沒有當眾表現出自己的欲望和喜惡,另一方面是他確實不丑。

格外安靜的許愿此刻心思并沒有花在其他什么東西上,游離在外的靈魂因子傳送回來的感知里油桶外儼然浸入一種類似于真空的沙暴空洞中,可風聲仍然存在。

這種絕無法理解的現象令一切都變得都有些虛幻,世界開始變得讓人捉摸不透,許愿終于知道過了這么久可算是缺氧了。

許愿最后努力伸出手化薄一側的堅冰,在上面開出細細的孔,發昏感侵襲大腦冰上的孔洞變得極不均勻甚至有細細的沙子滑落,狠下心來凍結整片的沙塵后總算在空氣與堅冰間的沙地上打出數根管狀的呼吸孔。

完成這一切后許愿沒必要再撐緩緩昏倒在和沒事人一樣的林葉下懷中。

她愣了一下,大為震驚,這是許愿最后的感知。

感知之外林葉下將許愿抱的緊了一些,她能察覺到空氣逐漸變得稀薄,這種環境的變化并不怎么能威脅到她這樣境界的法師,可對許愿她又有些沒辦法他有自己的計劃自己行為有些多余。

他的教育者會是什么樣子呢?林葉下獨自一人在這樣狹小的環境里描繪一個不存在的人。

而許愿的昏迷連著沉睡,夢中自己像是一條不靠岸的航船,所行經的大海視野有限,無邊無際卻仍幽暗至極,不時時經過一些東西也只能看到巨大的黑影。

懷里的男孩輕輕蠕動,林葉下溫和的笑起來,他的頭微微仰起,四下無光。

“多久了?”許愿問。

“兩個半小時吧?”林葉下記著時間回答。

“出去看看吧!”

許愿直起有些酸痛的腰身伸手接觸封凍的頂部,冰晶在指尖接觸下一秒緩緩變薄到不可承載沙子的重量時寒氣外延凍結周圍的一切,許愿順勢推開凍的像井蓋的沙子,外邊已空寂無風。

許愿從油桶中爬出,原本還算夯實的沙地上此刻浮了厚厚的一層塵土,為了驗證對之前隊伍異象的一個猜想許愿沿著已掩埋到頂部的路牌向前走。

林葉下則趴在地上顧不得矜持,大口喘著氣,終于脫出那種不可抗拒的災難讓她心底里有些慶幸,可不知為何,看著這片空闊的天穹地宇林葉下下意識的心中有些戰栗與發涼。

她抬起頭,尋找那道纖弱的身影,可她驟然發現沙塵暴還未停止,只是方圓數公里內如同被世界遺棄一般形成了一個如此寂靜的空缺。

“許愿,”滿身泥濘的林葉下半跪在地上,這場景讓她有些恐懼,她顧不得美麗臉頰上的油污,向立在沙海遠處如江中草的那道身影喊。

隨后,林葉下整個人都愣在那里。

許愿面前是一個高十幾米寬卻只有一米多的安靜生物,四肢纖長像數塊積木極度不協調的拼湊在一起。

這本應該是極度突兀的場面,可當一切的顫動與聲響在靠近這東西的下一刻都化為虛無時連同周圍都開始變得異常,風在幾百米之外咆哮而在這之內安靜的有些過分。

“許愿,快跑,”林葉下的聲音在顫抖,整個人都如同直面雪崩一般顫抖著,直到黑暗侵襲頭頂。

而現在這生物背對著許愿似乎并未對這只仍站立著的安靜蟲子起興趣。

許愿也對未知抱有了最大敬意,沒吵,沒鬧,也不曾跑動,剛剛這怪物的視線只撇過來一星半點,恐懼如影相隨立在身旁兩側。

當許愿覺得它已不再關注自己,緩緩的后退。

“許愿!”顫抖的有些扭曲的聲音響起,許愿回過頭看了看,平整近乎光潔的沙地上林葉下宛如一具不朽的死尸躺在哪里。

扭曲的聲音并非出自林葉下之口,那聲音再次響起時是在耳邊,許愿不敢回頭僵在哪里一動不動,聲音仍在逐漸變大逐漸貼近耳蝸,仿佛能感覺到一回頭便會緊緊的貼在這只怪物身上。

白色的靈魂因子應激散發出來,片刻間便慌亂的像熱鍋上的螞蟻橫沖直撞飛舞著想要撕裂周圍的空蕩。

聲音越來越大,顫抖的聲音從低語到哀嚎許愿的思維也跟著狂暴起來,沙在怒號風也在,可感知中的嚎叫是實體的是一只只喇叭長笛在瘋狂的吹,是寂靜無聲的,沒有什么比這聲音更微弱。

許愿抬起頭,許愿回過頭,瞪大了眼鏡想要看清自己面對的是什么,這是最后的驕傲了。

當目光重新對準那片灰黃低矮的天空時,一切都戛然而止煙消云散,那怪物仍安靜的立在隔絕外界的空地中心處。

許愿此時有些麻木,他不知道這玩意要干嘛!只能將仍在流動的靈魂因子聚攏調整為一層薄薄的膜覆蓋在身上,以盡杯水之力。

風還在刮,許愿凝視著前方萬物靜止,忽然間外界的風聲似乎更大了,許愿分神查看,阻礙風沙翻涌的東西已經消失了,那沙塵正如重重的帷幕落下猛的拍過來拍了許愿一臉。

“走了?”眼前什么都沒有時候許愿嘆了口氣心跳糟亂。

轉過一個身,黑色的怪物再次出現這次是一個黑色的巨大圓懸在離地半米多高的距離微微顫動散發出黑色的微光。

許愿抬起頭,那生物似乎是倒懸在空中。

“靈魂強大,但非我同類?”一股晦澀難懂的音段被面前這怪物強行塞進許愿腦子里重復播放。

那怪物似乎仍有些不確定又試了試,最后完全喪失了興趣離開。

一剎那壓力消失,時空也仿佛為之流動。

爬到林葉下身旁,一股疲憊感升上來許愿癱坐在地上眼皮也不愿意抬起來,太陽枯黃的光芒照在身上仿佛傾倒下來滿盆的暮氣在這兩座腐朽的枯木上。

許久,天邊再次響起破空聲,沙子被震退一道身影浮顯。

“林臨洛?”

“是我,”許愿仍很疲憊,強撐著心神回答。

“你們遇到了什么?”那法師看著許愿開口問到,見許愿不理解片刻后又補充上一句:

“剛剛你們這個方向有一大團堪稱驚人的氣息。”

察覺到她的疑問許愿也只是搖搖頭。

“只有一只。”

“一只?”她臉色一驚。

“黑色,大概是路燈放大三倍的塔狀怪物,立在那里能隔絕幾百米內的沙子,但就立在那里什么也不做,”許愿努力站起描述那怪物的形態。

凌空的法師緩緩飄落,一臉緊張在聽到許愿的描述后化作凜然。

“這件事不要外傳,那是傳說中的怪物上頭已經有解決的打算了。”

“你呢?你沒事吧?”她不怎么連貫的情緒倒關心起許愿來了。

“我知道,剩下的就交給你了,”隨后許愿倒在地上。

“嗯?”

法師長袍在風沙中獵獵作響,這聲音多少填補了些忽然寂靜的尷尬,這位敢在沙塵中馳騁的法師忽然不知道說什么。

“這個從林氏主家下來的少爺心似乎有點大。”

她目光又放到別處。

“不過那種傳說里的生物為什么來找他后什么也不做,難道偽神也想來看看世俗里的少爺?”

……………………

如同行李一般林薇老一手提一個慢慢飛過這片如此廣袤的沙漠向隨山腳的蔓延的城市飛去。

于此同時,沙漠深處的另一處塵暴里黑色怪物安靜的立在哪里,不過這次并未張開那片隔絕一切的空間。

“只是靈魂散溢,不是我們同族。”扭曲的音節顫動,發出的聲響傳至空中竟震落了飄動的沙塵。

“同族,不一定長得一樣,”童稚的小女孩聲響起,順著怪物的目光一棵枯樹枯黃的枝丫掉落。

“已經確定過了,可能是人類所謂的天賦,這很難說。”黑色怪物繼續說。

“那就默認為是。”

這時黑色怪物已消失不見蹤影,樹也不再言語處理著交換后信息得出的種種可能。

……………………

許愿再次醒來時候已經是在一間有白色天花板的潔凈屋子里了,一種源于恒溫與寂靜的祥和像水一樣籠罩在這間屋子里完全剝去了大漠的狂躁與混亂。

許愿從床上坐起,目光所及,墻壁上掛著些棕黑色木質畫框,畫里大多是高大的一體化鋼鐵造物,許愿收回目光現在他對這些機械大都很有印象了,不過印象卻不太好。

而回過頭時,離得最近的畫框,床腳處有一片臨時被掛上去的樹,軟繩的釘子在柔和的光下顯得很冷清。

不知曉又過了多久,門被輕輕打開,來人躡手躡腳的扶著門打開一個小縫然后整個龐然大物從窄窄的門縫里被塞進來,與身體接觸時門發出吱呀的聲音又讓她一驚腳步愈發輕。

“有事嗎?”許愿出聲,又嚇了林葉下一跳。

轉過身她有些不自然的擺擺手,身上的寬松睡衣裙邊沿跟著起了些褶皺。

許愿注視著她,那件白色的簡雅中短裙將她的身形襯托的極為豐滿,甚至于吊帶兩側之內淺淺的鎖骨下都見不得肋骨。

“身體好了一些嗎?”她問,仍有些拘謹。

“你以前可不這樣,怎么了?”

她面容上很是懊惱。

“難道要我親自告訴他,告訴一個充滿幻想的少年,他身體受了些傷短期內無法修煉魔法?”

她又撐起一個笑臉,即使這些在許愿看來似乎并不值得一提。

他有兩種魔法之路。

“修煉魔法的事情我們以后再說好不好?”林葉下站在床邊目光柔和似水。

許愿大抵預感到她的意思了,其實這些身體也有反饋,頭痛欲裂后短暫的明晰里精神之海的一捧星子早就暗淡無比,僅僅只留下靈魂因子奇詭怪異的白色光華。

“那人生的意義倒少了許多,”許愿語氣如常,思考著如何經這事讓林氏的目光關注的更少些。

而林葉下則自顧自的填滿空氣中本應該有此刻卻匱乏無比的灰暗與無趣。

她白凈的牙齒扣著下嘴唇,許愿看她時她匆匆忙埋低頭,于是豆大的淚珠清流落谷,劃過一道豐滿的弧度粘黏在襯著綢布的睡衣胸前。

她啜泣的很小聲,但整個人的儀態與神情都仿佛服務于這舉動,許愿不得不開口。

“我沒事別哭,反正不是還能好,向林氏一直要資源就行了。”

她抹著眼淚,聽完后淚水仍在流。

“不是這個,你現在的精神太脆弱了經不起魔法和藥物折騰,等自然的修復最少也要一年多,而一年之后再開始你不是平白比別人少修煉一年。”

語氣嗚咽,話卻說的條理清晰。

許愿在她說時四下看了看從桌子上找來杯半溫的開水,杯壁上還掛了層薄薄的水汽。

“那你先教我些理論吧!”

她的淚還在流,但跟著先點點頭答應下來。

許愿注視著她略有憔悴的面容,很難想象林氏的人會這么想,可能還是一如既往的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問,這樣最好。

許愿發呆的片刻林葉下也呆呆的立在哪里。

許愿安靜的聽人講述自己遭受的災難時他就像擺在地上的一個穩定聚焦的相機正在拍被粗心的人丟飛的另一個相機一樣。

可他描述的內容卻是:“我轉的很快。”

這種差異讓林葉下有些看不清楚的迷離感。

許愿就這樣又躺下,而林葉下也坐在床邊默默的等許愿自己打算開口聊天。

…………

而在許愿醒來之前消息宛如一只早已知曉目的地的信鴿,自顧自的將昏迷與殘廢的消息送到林氏的經濟會議上。

這個會議只有一個特點,繞開了所有暴力機關擁有獨立向最高會議提案的權利。

“林臨洛的情況你們怎么看?”黑暗的屋子里眾人環繞著圓桌,有人捏著信開始問了。

“只是昏迷和無法修煉嗎?”

“差不多。”

信被投放到巨大的鏤空圓桌中心,投影本身的光華就將屋子映照的差不多亮。

“我們一直在關注林臨洛,可他也用自己的實際行動表達了自己的反對立場,對魔法對從商他都不感興趣,”有人開口。

“對享受也這樣,”有人補充,“他努力將自己打扮成無關緊要的壞家伙。”

緊接著有人重重的敲了敲桌子。

“我們要討論的是這件事情的解決方案,不是給問題少年開個家長座談會。”

話音剛落:“能怎么解決?這是那兩位的子嗣你還能不管嗎?”

“趕緊去找個最好的法師去治治,然后看他想干什么拿資源給他堆。”

“…………這個,林臨洛是誰?”

一個小聲音從角落里傳出來很快就銷聲匿跡,但此刻會議廳里眾人已經是啞口無言的模樣。

“那正好,讓不曉得人的人來評價。”

有人打破寂靜將禍水引過去。

他慢慢的開口斟酌著詞句,信的流光將他臉照的光亮。

“如果是你的話,家族里的一個人因為某些意外不能修煉該怎么辦?”

“那……大概就極盡所能的治療一下?”她語氣里充滿對許愿身份重量的不確定性。

眾人點點頭,聽出來了,開口的是為女性。

“如果這個人很重要呢?”有人接著問。

“重要就努力治?”

眾人到此完全聽出來了,這位大抵二十幾歲的女性年輕長者真的不認識許愿。

“他是那倆位的唯一子嗣,那倆位一個是前任經濟部常任委員,一個是武裝部頭頭,而他本人是國都唯一指定合作婚姻對象,”有人頗為押韻的介紹。

“行……我知道是誰了…………”

眾人噤聲都感嘆于許愿之重要時,門被哐當一聲相當暴力的推開了。

黑裙女孩手里提著那根小巧杖子站在門旁,刺眼的光芒照的屋子里的人目光有些發黑。

“林臨洛的事你們不用管了,準備些錢就行了未來補修為要用。”冷冷的說完不待諸人回復就走了。

屋子里的一個人仰了仰頭看看誰在說話,發覺門外已經空無一物時候暴怒起來。

“吼什么啊?進來……不知道敲門啊?”

……………………

狹窄漫長的隧道光芒向深處消失,這位非林姓的圣法師閣下慢慢的走在林氏的要害之處無人阻攔和審視。

推開盡頭處的門,光亮重新填滿窄道,光亮外是略顯擁擠的綠色庭院,不知名的樹與花將空間塞的很滿,爬墻虎蔓延在墻壁上,腳下是青苔。

一個女孩在花叢中忙活,淡紫色裙子與周圍格格不入,可單單襯托纖細的身子卻尤為好看,法師安靜的站在門沿旁,新鮮的空氣讓她神經很是輕松。

風慢慢的吹過來,像篩過了一遍濾網一樣滿鼻的烙餅的面香,仰望著無聲而動的林與葉她有些懷念許愿的那父母,他們陪自己的時間比陪許愿多。

“隔壁穿過那個噴泉是廚房,所以這里嘗嘗會有下一頓飯的氣味,如果您喜歡花的話可以日出前來,”她已經站起來,額頭細細的汗水,臉頰的紅暈讓那張憔悴的絕美臉頰變得格外動人。

只可惜任誰看都是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樣。

法師搖搖頭,對著少有向人開朗介紹的少女苦笑著解釋:

“我不喜歡花,只是我一個故人和她的孩子很喜歡。”

米涅點點頭,即使聽人自顧自的說不喜也不腦,保持著自己的自然與優雅回復:

“花與人無異,能被掛念的都是很美的東西。”

法師這次點點頭。

“您好像有煩心事?”

“也不算煩心,大概是我自找沒趣替別人操心很多事,”法師想到許愿不由自主的皺緊了眉毛。

“您的情緒倒讓我想起一個很有趣的人他也不喜歡花,我講給您聽可能會開心點。”她笑著說。

“嗯,”法師點點頭。

風再次吹過這個小花園,烙餅的氣息少了很多可能是出鍋了。

自這時開始,她講起了許愿婚約之后的事情。

一直到中午結束,米涅餓的眼前飄小星星時兩人的聊天結束了,法師不知從哪里取出一個帽子戴上,走下了尚有青苔的臺階走進下午陽光正烈的小道深處。

臨到拐角,她回過頭問米涅:

“你會修行魔法嗎?”

“會,下個月我就要離開這里去南方修行了。”米涅歡愉的咧開嘴笑著。

“這樣的話那孩子回來時就看不到你了,我聽他提到過你。”

女孩愣住了,她之前并不怎么知道這個看起來年輕的法師是誰只知道她位高權重,但現在知道了。

這是那位圣法師閣下,哪位名叫許愿的公子唯一仰仗之人。

………………

林氏的談話與生活素來枯燥且無趣,許愿在還躺在床上時加深了這份印象。

他拆開了林葉下取來的回信,兩頁信紙只告訴了許愿一句話:你想做什么盡管可以做,但不要壞了自己和林氏名譽,以后還有很多事情要用。

這幾張紙最后被許愿丟到垃圾桶里,窗外的風聲早就足夠溫和了,身子也逐漸恢復盡管還是一經調動冰系因子就頭痛但好在靈魂因子還是不受影響的。

幾日來林葉下四處的奔波也讓許愿對這個城市產生了大致的了解,許愿他們穿過沙漠要來到的地方就是唯一留有原住民居住的地方,也是早期來的內地工人的暫住地,后來會隨著工業機械的運輸和其他運輸設施建設用人逐漸分流。

這里尚留有個小型供水站,一個肥皂工廠還有緊貼著山腳的可耕作地,不過比起其他那些已經廢棄的大城市體量還是相當小,可能都不怎么能供得起生存。

“也不曉得這里產能消退后殘余工的業人口是怎么活下來的。”

許愿悄摸摸靠在療養院街口的墻角陰涼地里往外頭看,這里七八十年代的低矮紅磚平房的建筑風格尤為粗暴,但加以規劃的棋盤式民房布局又將這份粗暴緊緊拘束在規則內,好像被細繩硬捆起來的破磚。

這種怪異感同樣體現在晌午時候門門戶戶前端碗吃飯的居民身上,飯是從路西頭靠近教堂建筑的公共食堂里打的,之后端著個飯碗各自回自己屋門口邊扯白邊吃飯,富裕的人手里也會添點東西,罐頭、熟芝麻、壓在薄塑料袋里的辣白菜,都是些不值錢但稀缺的小東西。

這種價錢撐死了也稱不上貴重的東西常常吸引到許愿目光。

靠近療養院的大媽見許愿喜歡給過一些,但都重新被打亂順序返還給人家還人情了。

畢竟許愿關心的不是這些雜七雜八的祭口。

站在路中央地面上的灰塵不算厚能看清楚地磚的材質空氣里揚著塵。

在這幾天的觀察里,如果街上這些背著輕金屬脊梁被壓到胸口的過路人算正常的話,那倒賣金屬就是種不俗的生意,但普通的鐵器又毫無用處于是摻和著些稀有金屬的機械儀器就被驟然失業的可憐人從沙子里挖出來拖到這里。

金屬被收攏后融化,產出的最后一絲價值供養著這里的人購買生活所需和維持內地貿易。

開始許愿認為這些金屬貿易支撐起的是熟芝麻和罐頭這類低級奢侈品消費。

但住了小半個月后來自大城市的許愿不斷被這里工人家境的殷實所打擊,這才發現并非這么回事,金屬倒賣這行已經做了很多年早就形成了成熟的價格體系和市場規范,但游離于社會灰色間那從中獲利絕不淺,畢竟這是工業城市尚未被廢棄時就有的行為。

但出奇的是他們獲得來的所有財產均為投入再生產,他們連為了運輸金屬廢料買輛車都不愿意,雖然很大一方面是因為溢價太狠。

當許愿身體完全恢復好可以跑動時候,路過一戶人在院子里爭吵才曉得,他們把錢都存起來準備逃到別的地方了。

“這里是一塊被放棄的土地,是死掉的土地,”許愿將手里報紙疊成的小冊子放在桌子上指著其中一個版面對正泡茶的林葉下說。

水霧縈繞著她干凈的手臂蜿蜒直上,她從不出去,所以比泥猴子一樣的許愿干爽的多。

“為什么?因為沙子太大嗎?”林葉下側著腦袋用余光看向許愿,這荒蕪里少有的聊天時光總很愜意,而且還是許愿犯中二時候。

她從不知道許愿在說一句話之前在想什么考慮過什么,但一些片面的句子從他嘴里蹦出來就十足的小孩子氣。

茶水倒滿,林葉下目光終于從茶碗里淡淡的波紋中掙扎出來,許愿手指的地方粗糙的印著幾行黑體的大字。

“南方鋼材擠占,十三號倉庫積壓鋼材九萬噸。”

“這報紙看起來很舊了?”林葉下將茶推過來。

“幾年前的,中心城廢棄后最先關停的就是報社,這份是我托人從林家的原圖書館取過來的。”

許愿說了很長一段,林葉下點點頭。

“茶會太燙嗎?”

許愿還沒喝低頭看了看,水有些淺淡的顏色,陶瓷杯壁也只是微微的發燙。

“不會。”

“嗯,那之前的魔法理論基礎學的怎么樣了?”林葉下滿面笑容看過來,這幾日奔波在這座破敗城市,她知道許愿一點沒學。

果不其然許愿歪歪頭不做言語,看著窗外回憶,那本書看過,但看不懂。

“那你對魔法這東西了解多少?”

“他難道對魔法不好奇嗎?”林葉下看著許愿平靜祥和的臉頰略顯無奈。

“大概就是釋放很強大的某種東西把對面滅殺掉吧。”他低下頭回答。

“差不多,”林葉下點點頭,已不打算再去將理論呈于堂上,如果他感興趣的話可以帶他去看看真正的魔法。

“但現在哪里有那種級別的戰爭呢?”

林葉下思索著事情從床沿邊上起身,長發飄落臉頰厚重的劉海遮住眼睛,衣裳在褶皺里收起了常有的得體與靦腆。

“在想什么?”許愿開口問,打斷了她的沉思。

她從恍惚里掙扎出來,臉頰掩蓋在頭發陰影里一種看不清楚的神情盤踞臉上。

“往后幾天你和我一起去看看臨近的魔法清掃活動吧?”

“清掃誰?”許愿對這個名詞有些敏感。

“盤踞在舊城的怪物。”

“這事情會是月月都有嗎?”許愿臉色怪異,照常理來說武考開始前就應該將危險程度壓制到常人可以正常行走的地步,然后后期再由武考官方增設考題。

“可以將未來的活動提前幾日,他們不會拒絕的。”

作者努力碼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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