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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糾結

爸爸是一周以后回來的,他在老家多住了一個禮拜。他說一方面是醫生說已無大礙,徒浪費人力資源,沒必要,另一方面是他不放心把我們兩個女流之輩獨自留在家里,因為我倆都怕黑——我信他個鬼哦,明明我和我媽簡直是完美組合,我們母女倆沒有他明明在家里可以“更放肆”地通宵追瑪麗蘇劇的,而且在他回來的第二天,他就規規矩矩地請示我家的“總司令”出去和兄弟們廝混——

“老婆!”他小心翼翼地說:“我今天晚上,可能要晚點回來一會兒!”他拿余光瞟了我媽媽一眼,不敢直視“總司令”的目光。

“你不是說怕我倆晚上自己不敢在家才回來的嗎?”

“這不是剛子他們今天突然要我出去嗎?”

“剛子?就剛子嗎?”

“還有,小侯,還有!”

“小侯?”我感覺我媽一聽見小侯這兩個字,氣已經不打一處來了:“你去什么去啊!你還嫌小侯坑你坑的少是不是!你就差人家騎到你的頭上了!不許去!”

爸爸一個勁兒地給我使眼色,我感覺我再不幫我爸說一句,都對不起他多年的養育之恩了:“他們兄弟的事情,就讓他們解決吧!我覺得小侯叔叔肯定會給爸爸一個說法的!”

“不許去就是不許去!你去了就別回來了!”媽媽摔下筷子走到廚房里洗碗去了。

我悄悄問爸爸,必須去嗎。他回答,畢竟是剛子邀請的,得給剛子一個面子。他說最晚明天早上就回來,我默默給他使眼色,讓他放心去吧,剩下的就交給我。他笑著點了點頭,輕輕觸了一下我的鼻子,就躡手躡腳地開開門橫著走出門去。

我突然想起來爸爸好像簡單穿了一件T恤出去的,晚上會不會降溫著涼呢?想到這,我趕緊找了爸爸一件外套跑到窗邊大喊一聲:“爸爸!”

“這兒!陽陽!”爸爸向我揮了揮手。

“爸!接著!”我把外套向他扔去!

我的聲音很快露餡,我以為媽媽會生氣地呵斥我倆,但是媽媽卻出乎意料趴在窗口說:“少喝點酒!早點回家!”

“哦~媽媽!挺酷的哦!”我拍著她的肩膀說。

“不然呢!我又攔不住他!”

那天晚上我和媽媽一起洗碗,我纏住媽媽非要讓她聊一聊他們的過去,順便還八卦了一波爸爸。果然,八卦是女人永恒的事業,我聽就像在聽評書一樣聽得津津樂道。原來現在的中年大叔,也有過那樣光輝耀眼的青春啊——

“你爸其實學習以前是非常好的,有一次你爸闌尾炎,足足請了一個月的假,可是回來依然是全班前幾名。但是最后你爸沒上大學太可惜了。當時他的眼光太短淺,看到那些早早輟學每個月可以賺幾百塊的,他就很羨慕,他就想,這還念什么書呀!恰好他當時英語又學起來有一些吃力。”

“他輟學以后,就去學廚師了,還不是嘴饞嘛。其實,我也不是他的初戀,我們是后來找的對象,你可不許高中就搞對象哦!”

“知道知道!媽媽,你繼續說下去!”我都沒敢打斷她,只是一直示意他說下去。

“緣分吧!有些人向來有緣無分,有些人命中注定,就是他。我和你爸爸結婚以后,我在老家住的一直,你爸爸自己在b市打拼,我帶著你后來也去b市的時候,你已經三四歲了,會走路了!你知道我第一次帶著你去雙龍火鍋城找你爸的時候,他的同事那些都驚呆了!都以為他沒結婚呢!后來聽他說,當時有一個服務員是對你爸有意思,每次都義務給你爸洗衣服,結果那次看到你以后,再也沒理過你爸哈哈哈!”

“我爸也真夠缺德的哈哈哈哈哈!”

“不過你爸年輕時候很帥的!”說著,她變得花癡起來:“那時候還沒有現在的啤酒肚,瘦瘦高高的,眉清目秀,而且很有男子氣概的,因為當時你姥爺并不支持我們在一起!”

難道是年度虐情大戲?我浮想聯翩,竟然想象爹媽就像電視劇里那樣酷酷地私奔了!然后爸爸一氣之下領著媽媽流浪四方?

“你爸爸當時直接每天早上都去你姥爺家干農活!足足干了兩個多月!”

“可是那飯店不會辭退他嗎?”我問道。

“沒有,當時老板和你爸關系也很好,知道你爸在干一件大事!而且你姥爺也覺得不能太耽誤人家太長時間!”

“后來你姥爺就問他,是真心的嗎?他當時年紀輕輕就當上了廚師長,就是那種指揮很多人的!也有了一些積蓄,他當時就直接都換成現金交到我手里,和你姥爺說,一定會讓我過好日子!”

“這么一說,還挺酷的哦!”我調侃地說。

“酷什么酷,我跟著他過了大半輩子的苦日子!你難道不記得我們那幾年租的那個房子嗎?水泥地陰陰的!生個爐子家里的床上都是灰!”

“我們的生活不是越來越好嗎?而且你見我爸爸什么時候兇過你!我記憶里他永遠都是和眉順目的!我長大了,就要找一個像我爸這樣的丈夫!”我一臉驕傲地說。

印象里的爸爸雖然沒有讓我過上穿金戴銀的奢侈生活,但是卻一直都是一個合格的丈夫,合格的父親,他給了我們滿滿的愛,而愛是無價的!

“你現在沒找對象吧!”媽媽突然一臉認真地看著我。

“沒有!”我趕緊否認:“找什么對象啊!功課就已經讓我焦頭爛額了,我還想考個985或者211呢!哪有那個精力啊!”

媽媽滿意地摸了摸我的頭,似乎在說:“果然是我的好女兒!”

“媽,我一定會讓你們過上好日子的!”我抱住了她,接著只聽見媽媽說:“陽陽,你過得幸福,爸爸媽媽就幸福了!所以你壓力不要太大!成績雖然很重要,分數不能衡量你的全部,因為你是你一個活生生的人,而不是那些語數外、政史地、物化生組成的!學業上,努力歸努力,可是媽媽希望你順其自然,選擇你最喜歡的,最適合你的!”

怎么突然又撇到了這上面?難道看到了我桌子上上次月考的成績單嗎?

實話說,我確實感到有些力不從心了,甚至開始懷疑,我的腦子是不是真的比別人笨呢,明明老師講的例題都可以聽懂,但是自己一做題就一點思路都沒有了。月考已經掉到680名了,聽老師說,今年期末考試一結束,就分班。

我還在糾結,但是事實卻擺在眼前,我的物化生都在四百五百名,但是政史地排名都在前五十名。我還在留戀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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