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三日,酒樓男女又來催債,這回愣是坐在院兒里不走了,非要我今日就把錢給他們,這不就是欺負人?
我有錢我會不給你么?
我們三,大眼瞪小眼,你看著我我看著他,空氣一時極其安靜,連頭發絲掉地上都能聽的清。
此刻我好像想起了我看過的那些狗血家庭倫理愛情劇,我應該張嘴就來,我給你三十萬,離開我兒子。
可是我沒有三十萬,我要是有這三十萬我現在還用得著這么犯愁么?嗚嗚嗚...
我揚起一張皮笑肉不笑的臉:“大哥,大姐,都是吃國家糧食的,咱們怎么說也是半個同事,我爹你們知道伐?丞相,國家一級公務員。我老公你們知道伐?王爺,國家頂級公務員。咱們這關系你說是不是,你們今天先回去,等王爺回來了,給你打錢,你們看行不行?”
女大佛也皮笑肉不笑:“林小姐說的什么話?我竟然一句也聽不明白,不過是一點點銀兩丞相府不至于還要拖欠吧?”
一點點銀兩?你可真是開玩笑了,我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你這是什么酒樓啊,你這飯菜難道是渡了金子了?
呸,你們就是拿金子做的吧!
“我婚又沒結成,你這飯菜我也沒吃,這錢我不付。”
可兒悄悄在我耳邊和我說話:“小姐,可你偷吃了兩塊月餅。”
中秋節將至月餅也不能吃了么!
“那月餅多少錢,我可以付月餅錢。”
“小姐,月餅算全席里的。”
“居然還點了套餐!”
空氣一時又安靜了下來。
過了片刻程若寒被兩三個人扶著進來,看著面色好像并無大礙,后面跟了個郎中,拿著一個大箱子徑直就去了書房。
哎呦喂我的小祖宗您終于回來了謝天謝地。
我剛站起來又被那女大佛按住了。
“林小姐這是往哪兒去?”
“你沒看到程若寒回來了?找他要錢去啊,你有這個時間和我耗著,還不如趕緊沖進書房逼他給錢,肯定比我有用。”我堅定的點了點頭。
誠懇的眼神我相信你們看明白了。
那二人二話不說站起來就往書房去了。
“小姐,我要是王爺我就氣夠嗆,他都那樣了你還想著讓他掏錢。”
“我還氣夠嗆呢,誰讓他逃婚,活該!”
話是這么說,人還是要去看的,我進去的時候任和帶著一男一女往外走,那男的面無表情還是從前那樣,那女的笑開了花滿臉的嘻笑,特別像我看到我愛豆的那副模樣。
顏值能當飯吃么?
可以的。
我進去的時候郎中正在給程若寒包扎,他半露左胸,離心口不遠的位置還在紗布上滲出一點棗紅色。
嘖嘖嘖,這身材,怪不得那位女大佛一臉開心。
郎中包扎后便退了出去,可兒借著熬藥的名頭跟著郎中跑了,屋里便只剩了我們二人。
我和程若寒面對著面,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么開口,我肯定是很生氣的,你大婚之日跑了讓我面子往哪兒擱,現在好了,人人都說我是個棄婦,說丞相府是個災禍之地,死的死關的關。
但你又帶著傷回來,我這已經到了嗓子眼的問責也吐不出來了。
倒是程若寒先打破僵局。
“蘇兒,過來。”程若寒拍拍身邊的位置。
你讓我過來我就過來,那我豈不是很沒面子,況且我還沒消氣呢。
我乖巧的趕過去坐在他身旁看著他的傷口,被里三層外三層的包裹著。
“程若寒,你去哪兒了。”
沒關系,你不想告訴我也可以,但是至少你要告訴我你怎么受了傷吧。
他揉了揉我的腦袋。
“竟敢不叫王爺。”
我把他的手扒拉下去。
摸狗呢?
“對不起。”
“你還知道對不起啊!你不管是多大的事也不能大婚之日走啊,就磕三個頭的功夫還能耽誤的了你的大事啊...”
我雖然這么說著,但是我知道,涉及皇帝,定然不是小事,確實是連三個頭都等不起。
“我日后定會補給你。”
“這東西哪兒有補的啊...”
我頭一次見到程若寒眼睛里帶著愧意,低下頭像一只犯錯的小狗狗等著主人的責罵。
“你...你給我撒個嬌,我就原諒你了。”
“撒嬌?”
我嘴角上揚對著他挑了下眉毛,我承認這是一個有些奇怪的要求,程若寒從來都是高冷王爺人設,什么時候撒過嬌啊,但是還真是想看看呢。
“怎么撒嬌,我不會。”
“就這樣,你就對我說,娘子~我錯了啦~”
“咳,”程若寒清了清嗓子,“娘子~我錯了嘛~”
咦惹,嚇得我一身雞皮疙瘩。
“別撒了我怕了。”
你低頭看看你剛剛那模樣對得起你的腹肌么?對得起的男低音么?對得起你的高冷臉么?太嚇人了。
讓你模仿,沒讓你超越!
“好了?”
我連連點頭。
崩人設啊簡直!
“聽人說你和左將軍家的那個廢物嫡子在大街上摟摟抱抱。”
剛剛還在道歉突然就來問罪?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說這么一長串的title干嘛。”
“時刻提醒你,他是什么人。”
“什么人?不就是左將軍的嫡子罷了,我又不是不記得。”
程若寒冷冷的笑了一下:“左將軍外通敵國,明日問斬,左將軍府內所有人等入地牢看守,沒我命令任何人不得探望。”
“外通敵國?!左將軍不是與皇上親近么,怎么可能外通敵國?”
“你不知道的事情還多著呢。”
“魏...魏梓粵那天只是喝多了,我把他送回去之后便走了,你不要想多了,他身子骨弱也沒學過武功,地牢這種地方...”
我的語氣有些急切,我對不起魏梓粵的地方太多了,如果因為我的緣故讓他在地牢里受到了一些不公平的待遇,我怕是永遠都不可能原諒我自己。
還有林睦蘇,她大概也不會原諒我。
“魏梓粵是左將軍嫡子,難逃其咎。”
“話雖如此,但他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他從小就不受家里人待見,連旁系都敢欺負他,左將軍對他也就一般,他肯定是無辜的。”
“無辜的人多了,每個你都要管么?”
“我...”可...魏梓粵...不一樣啊...
“你為什么不問我的傷是如何來的?”
我眨巴眨巴眼睛:“你怎么受的傷?”
“魏梓粵的小跟班射的。”
魏梓粵的小跟班?那個小飛賊?
“他為什么...”
“趁我不在京都,身邊可用人手有限,曝尸荒野大可一解心頭之恨,日后行動也順暢的多,此人武功蓋世,瞞的倒是極好,怕是你從未發現吧。”
我竟真從來不知...我原以為就是一個輕功了得的江湖之人,沒想到竟有蓋世武功藏匿于魏梓粵身邊。
“我此次走的匆忙,本無人知曉,可偏偏你追了出去,害得所有人都知道我不在京都,這才引起他人懷疑,事情敗露。”
倒...倒是怪我了...
“那你走之前和我說一聲我不就知道不去追了,就算是留封信我也不至于礙你好事。”
“字條你沒有收到么?”
“什么字條?”
“我叫侍女給你的。”
難道是...那個侍女?那個侍女一沖進來就跪在地上說是程若寒逃婚了,從頭到尾也沒提過字條二字。
“我勸你查查你手底下的人干不干凈,那侍女是如何混進來的。”
程若寒沉思似的點了點頭。
“既如此,也無礙,這幾日你就待在丞相府哪兒也別去。”
啊?等等...怎么又給我關起來了?
誒,不對啊,為什么不是去追問侍女反而是把我關起來了?
誒,如果我不出去追你,那在暗處的敵人怎么能知道你跑了呢,雖然我是敗露了你的行蹤,但是我好像幫你引出了敵人啊。
“你怎么確定就是左將軍叛國通敵的?”
“這你就不用管了。”
你分明是利用我找出了敵人吧!
什么字條,什么侍女,明明就是用了我還要找個理由把我關起來!
我一拍桌子剛打算起身又被他拽了回來,掉進了一個懷里。
“朝廷將要發生動蕩,不讓你出門是為了你好。”
第二日左將軍被斬首的事情傳進府里的時候我正在給程若寒研墨,程若寒連眼皮都沒抬,點了點頭就算知道了。
“王爺,左將軍此人隱藏的深,他的背后肯定還有別人推波助瀾,不如趁此機會順藤摸瓜一舉拿下。”
任和平時看起來憨厚老實,但是幫助程若寒分析政事的時候難得頭腦清醒。
“皇上那邊消息如何?”
任和看了看我,不敢開口。
“無妨。”
“皇上仍是沒有消息,被關在礫國地牢的可能性極高。”
皇上...被...被關在敵國地牢?
那也就是說皇宮里根本就沒有皇上?
所以那天程若寒是稍微得到了一點皇上的消息才火急火燎的跑了?
僅僅三日,再快的馬兒也跑不了太遠,也就是京都附近轉悠了幾下,那消息就大概率是假的,怕是有人故意引導他,結果中途敵人沒忍住出手導致事情敗露程若寒又立刻返回京都殺左將軍一個措手不及。
哇塞,我可真是老分析師了。
我自己腦補了一大堆,這邊倆人說什么也沒怎么認真的聽,再反應過來的時候任和已經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