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涼風從半掩著的窗子里吹了進來，主案桌上的兩根紅蠟燭影不安分的搖動著。

初瑾兒以手托腮好整以暇的看著一旁的小菊，在燭光的照映下，她絕美的側顏投射在壁墻上的風景畫上，倒是給這幅畫增添了幾分魅麗之感。

“你幾歲時來的尚書府？”清雅婉柔的聲音緩緩響起，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的慵懶，聲音如珠玉，卻讓人聽了不禁心頭一緊。

“回，回小姐，奴婢是十二歲時入府伺候的。”小菊的話音里依舊是帶著顫音，輕飄飄的但卻十分謹慎，生怕說錯一句，駁了初瑾兒的意。

“入府之后便一直跟著夫人了嗎？”

小菊點了點頭，道：“是的，小姐。”

“你可還有家人？”初瑾兒坐直了腰身看著她，眸光也變得清明起來，完全沒有了剛開始的隨意散漫。

“奴婢還有母親和一個年紀尚幼的弟弟，他們……”小菊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黛眉緊蹙著，眼眶中一直在打轉的淚水，一下沒控制住，盡數滾落了下來。

“他們現在在何處？”

“他們，他們在尚書府里……”小菊一邊以手撫淚一邊哽咽著，“弟弟染了重病，很難治好了……”

“你最近一次見他們是什么時候？”

“一年前，夫人，夫人她……”小菊話說至一半，忽然意識到說了不該說的，趕緊停了口，顫顫巍巍的盯著自己的腳尖。

“這幾年你在夫人那里不好過吧？”

初瑾兒起身，緩步走到了小菊面前，小菊惶恐，正要起身，卻被她一把按住了肩膀，就這樣保持著居高臨下的姿勢。

窗外吹進來的涼風依舊在室內迤邐，混合著茉莉花的香氣，馥郁又清淡。

初瑾兒繼續柔聲道：“夫人指派你來做我的陪嫁丫鬟，可是有交代了你什么？你不用怕，有我在，會讓你和你母兄團聚的。”

小菊抬頭看了初瑾兒一眼，滾熱的淚珠又順著臉頰滑落在下顎處，凝成了一個晶瑩的水珠。

她思索了一會兒，還是低下了頭，選擇了沉默。

初瑾兒輕嘆了一口氣，背過了身子，心想：果然，對人施軟不適合她。

于是她又回到了剛剛的軟塌上，語氣軟軟的，低沉而優雅，卻又帶著寒冷而不滅的狠意：“我即有辦法讓你和你母兄團聚，就有辦法讓你們此生不復相見，我覺得生離死別，陰陽相隔，這倒是個不錯的方法，你覺得呢？”

小菊聽了此話，整個人都在止不住的顫抖，雙目哭得通紅，視線已經花成一片，早已看不清眼前的物什。

她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朝著初瑾兒的方向猛磕頭，“小姐，奴婢求您了，您想知道什么，奴婢，奴婢都告訴您……”

初瑾兒感覺有些無聊，沒想到她這么經不住嚇，這才哪到哪呢，她就這樣招了。

“那你說吧，你來之前，徐香玉都交代了你什么？”初瑾兒懶懶的靠在軟塌上，順手揪了一粒紫葡萄塞進了嘴里。

“夫人她，她讓我看好小姐，小姐的一舉一動都要向她報備……”

“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