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再見面時,已經是寒假了。
他偶爾會到福利院和其他弟弟妹妹們玩兒。
我坐在一旁翻著書,視線卻未在書上,而是看著被孩子們圍繞著的他。
當初我們會相遇也是因為他常和他的爺爺奶奶到這兒。
是的,我是一名孤兒,還在襁褓時,便被親生父母扔在這間福利院的門口。
從那之后我由院長、院長夫人帶大,因為我是子午丑年、約末時被丟在福利院的門口,所以院長便取名子默,在冠上院長的姓氏,許子默。
到下午,孩子們都玩累的去睡午覺時,我和他出門買點生活用品。
「梓琛哥,你說這個好還這個好?」我拿著一個粉色的牙刷和五色牙刷問道。
但只見他發楞著看著我,我又喊了聲,他才回過神,「不好意思,妳說什么?」
聽言,我將手上兩個東西都放入推車里,看向他疑惑的問,「怎么了?和孩子們玩得太累了?」
「有些。」
「要不你先回去休息?我自己可以買的。」
他聽言,笑著搖搖頭,并伸出手拍拍我的頭,「這樣要我這個男朋友有什么用?」
見此我也拗不過他、說也說不過,就隨著他吧。
回程的路上,他兩手拿著兩大袋,我說著最近的事情,用眼角的余光看他,他看起來像是心事重重、心不在焉般。
快走到福利院時,我停下腳步看著他,而他并未發現我停下了腳步,過了約莫幾十步的距離時,他才回過神發現我未在他的身側。
他連忙回過頭看向我,微微偏頭,「怎么停下了?」
我看向他,半響都未說話,最終嘆口氣,「沒事,剛鞋帶松了。」語畢,我帶著小跑步跟上他。
我大概知道他的心事是什么了。
有時候挺恨自己為什么那么聰明、對看過的事情有過目不忘的本事。
梓旭要去,他又何嘗不用?
等陪我歸好生活用品時,已經天黑,我陪他走了一小段路,不一會天空突然飄起雪,一片片的雪白就從天上落下。
我抬起頭看,雪落下了,有些事情也落下了。
他帶著笑容說,「下雪了呢,今年好像來得比較晚些。」
「恩啊,孩子們都盼著下雪,要玩雪人堆呢。」
他伸出手牽住我垂在身側的手,「我唱首我特別喜歡的歌吧。」
『又過了一年冰冷的冬天相聚的畫面好像初雪飄在眼前
還記得你那無言無語的臉我只能揮一揮手心中卻隱隱做痛
只有微笑跟你說珍重
雪來的時候是否你會想起我我在遠方給你祝福陪你每個春夏秋冬
我愛的人哪現在你快不快樂記得走過風雨之后還有個人還一樣的寬容』
他清唱完后,低頭看著我,隨后將我摟進懷里,「這樣以后下雪的日子里,你都會想著我。」
你打算何時才告訴我呢?你打算不告而別嗎?
「下次再看見下雪的時候,我在唱給妳聽,好嗎?」
我點點頭,悶在他的懷里說,「好。」
那時候的我,百分百的相信你說的、你的承諾,但到頭來終是一場空、一場美麗的夢。
又隔了幾日,他出現在福利院的門口,穿的西裝筆挺的。
我走出門,看向他未開口,我一直在等著你和我說,你知道嗎?梓琛。
我不是單純的國一、12歲小女孩,我比同齡的女孩還成熟許多,我并非是個孩子、連個事情的真相都不配知道嗎?或許在你眼中我終是個孩子...
他柔聲的開口說,「默默,對不起,我不能一直陪著妳了。」
我直直地看著他,眼眶微微地發紅,你最后還是選在這天告訴我,你可知今天是什么日子嗎?
我和你說過的...是我最期待的日子,你還記得嗎?
「我爸媽要我和梓旭去國外留學,我答應你,十年、給我十年,我會再回來找你,我們再重新開始。」
當他說完后,身后出現梓旭、國中的同學們、院長、院長夫人、弟弟妹妹們。
只聽他又說,「妳是那么的聰明,我知道妳一直在等我開口,對不起,我拖到離開的這天才說,所以我今天給妳的承諾由這些妳的同學、朋友、家長、弟弟、妹妹做見證,我不會毀約的。」
「妳愿意等著我嗎?」
淚水在眼眶中打轉,片刻后我點頭,淚水也隨著地心引力落下。
可是你知道嗎?今天是我最期待的情人節、是我們第一個情人節、卻也是最后一個。
那時通訊都還未發達,以小偏鄉的設施,更不可能打長途電話,于是在他們離開后,我們徹底斷的干干凈凈,半點都未留下。
就如同那年的白雪,來的快、也去得快,措不及防的消失無蹤。
十年啊、多意氣、多青澀的承諾啊。
終是毀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