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給這小姑娘選一身衣服。”
姚柏光走到服裝店門口，對站在門外的啞巴老板說道。
老板沒有回應，卻是很快轉身走進店里，在一排衣架上取下幾套衣服，拿到客人面前。
“這個太花了。”
“這件太素了。”
“這件大了點。”
最后，選了一件袖口繡著牡丹的淡青色長裙，讓儲微到里面換上。
很快，儲微換好長裙走了出來，雖說臉上依舊臟兮兮的，頭發也遭亂，但至少看起來稍微精神一些了。
小牧很自覺的上去付了錢，然后快速跟上姚大師。
緊接著又去了鞋店、理發店。
儲微終于不再是一副流浪乞丐的模樣，不過臉上經過冬季風吹夏日炙烤，有幾道淺淺的裂痕，略顯粗糙的肌膚看起來毫無血色。
“丫頭，姚叔帶你去吃大餐。”
姚柏光臉上掛滿微笑，蹲下身子，對剛從理發店里洗了頭發的儲微說道。
緊接著，站起身來，臉上微笑瞬間消失，朝著理發店里說了一句：“小牧，回去了。”
“好的，姚大師！”
小牧連忙走出理發店，連老板找零都不要了，快速跟了上去。
…………
古鎮入口。
一個頭發灰白的老人，身穿唐裝，雙手拄拐站在路邊，仰頭看向蜀山方向。
“小杜，當年我和你父親就是在這里相遇的，一見如故，相談甚歡。我們一起登臨蜀山之巔，豪氣萬丈，發誓一定要成為世界上最有錢的人。我們一起去租借打拼，在九龍拉過黃包車，在碼頭搬過貨物，受盡了白眼與欺凌。現在，我們終于有錢了，掌握萬千人的命運，當初欺負過我們的人，現在都成了一堆黃土。可惜啊，你父親卻沒機會再來蜀山了。”
老人的眼睛微瞇，卻犀利無匹，仿佛一個眼神便能洞穿山間云霧。
“賈叔，父親命薄，沒有福氣繼續跟隨賈叔左右。不過父親在世的時候常說：能跟隨賈叔一起闖蕩租借，見證賈氏集團的榮光，也不枉此生了。”
被稱作小杜的年輕人，身穿黑色西服，站在老人身后，面無表情，一副墨鏡遮住了眼睛。
“咦——！”
老人驚嘆一聲，從他凌厲的眸子里，映照出一道身影在山間馳騁，偶爾消失在密林，偶爾出現在亂石坡。
小杜順著老人目光向山上看去，除了密實的樹木，籠罩到山腰的云霧，什么都沒有發現。
“賈老板，看什么呢？”
一道洪亮的聲音在身后不遠處響起，老人再次看了看那道身影，然后收回目光，轉過身來。
“姚大師，這孩子是？”
“這是剛才在小鎮里遇上的，看她與我有緣，有意收為弟子，將來我的衣缽也好有個傳人。”
老人打量一番身穿淡青長裙的小女孩，微微帶笑看向姚柏光：“那就恭喜姚大師了。”
“賈老板客氣了，不知賈老板今日叫我來是——？”
“我準備在這蜀山腳下買上一塊地，做點實業，也算是報答家鄉父老了。找姚大師來幫我看看，哪里的風水好一些。”
姚大師走上前去，與賈老板并肩而立，目光在四方打量起來。
…………
“回來了？”
聽見洞府門口腳步聲，譚笑笑撐起身子坐了起來，對著走進來的人說道。
“回來了。”
秦庭衛放下背包，從里面取出了一個夾饃，遞了過去。然后又從背包中取出一套衣服。
“這個，給你的。”
譚笑笑剛咬了一口夾饃，眼睛落在秦庭衛手中的衣服上，嘴角不禁抽了一下。
紅色帶著許多小花的衣服，面料看起來不是絲綢，應該就是一般的地攤貨。
正猶豫要不要接過來，秦庭衛已經將衣服放到了她身旁。
“你身上衣服已經破的不能穿了，換一下吧，我先出去，換好了叫我。”
“你…………”
剛開口，秦庭衛已經走到洞府外面。
看著身旁的衣服，譚笑笑一臉糾結，自己好歹也是大城市里趕時髦的女子，怎么能穿這樣的衣服，那不和村姑一樣了。
內心掙扎一番，還是拿起了衣服，展開了來。
然后，用手捂著眼睛，一臉痛苦的表情。
“秦庭衛，你混蛋！”
低聲罵了一句，然后在欲生欲死的掙扎中，將破爛的風衣脫了下來。
“換好了嗎？”
在外面等了許久，都沒聽見譚笑笑叫他進去，不由開口問道。
“好—啦—！”
譚笑笑咬牙切齒，恨不能生吞了外面的人，這要是讓她朋友閨蜜看見，怕是沒臉活下去了。
秦庭衛從外面走了進來，打量著換好新衣服的譚笑笑，果然，人長的好看穿什么都好看。
“挺好看的。”秦庭衛微微帶笑。
“混蛋，買這么難看的衣服也就算了，開敢嘲笑我，等我傷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秦庭衛不知道譚笑笑在心里已經給他判了死刑。
入夜。
秦庭衛按例輕拍腰間鈴鐺，一道紅影飄了出來。
女鬼身形顯現，正準備向她的秦哥哥打招呼，突然眼角一撇，一道紅色身影映入眼簾。
“哈哈哈哈——！”
卓紅衣一手指向身穿花哨紅衣的譚笑笑，一手捂著肚子，緩緩的彎下了腰，銀鈴般的笑聲在洞府內回蕩起來。
如果鬼有眼淚的話，這個時候應該已經淚流滿面了吧。
“住嘴！住嘴！”
譚笑笑的俏臉氣鼓鼓的，嘴里傳出磨牙的聲音：都怪秦庭衛這混蛋，害我在這女鬼面前出這么大個丑！
卓紅衣的笑聲漸漸小了下來，并不是因為譚笑笑的話讓他停止了嘲笑，而是笑岔氣了。
秦庭衛嘴角抽搐，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不該買這么花哨的衣服了。
“這衣服——？”
終于止住了笑聲，開口問道。
“你男人給我買的，怎么樣，羨慕吧！”
譚笑笑怒極，說氣話來口不擇言。
“我男人？”
卓紅衣有點疑惑，自己哪來的男人。
突然，腦中靈光一閃，轉頭看向了那個正躡手躡腳向外走去的男人。
“秦庭衛！”
“啊？！你叫我？”
眼看逃不了兩個女人的戰爭旋渦，無奈的轉過身走了回來。
…………
一個身穿連帽長袍的人影站在山腳，寬大的帽子遮住了大半張臉，僅露出一部分鼻子和嘴，皮膚松弛略帶溝壑。
他在這里駐足已經十分鐘了，一直仰頭看向接近山頂位置的一片巖石峭壁處，那里有一個石洞，有微弱的光從里面散發出來。
突然，身影一閃，消失在原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