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詞最近蘇晨聽到過多次，在蘇晨的記憶里，祭祀這種古老的東西一般帶帶著或兇或吉的封建意味，出現在她腦海里的形象都是蓬頭垢面臉上涂著古怪圖案的大祭司，以及某種需要用生命來作為祭品，通過這種交易的代價來獲得一些他們想要的東西。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蘇晨看到曲云眼里一閃而過地視死如歸。

曲云她想，就算曲家從她這邊就此絕跡，她也要讓那個讓她家破人亡的主神付出慘痛地代價。

蘇晨覺得曲云看她的眼神充滿了期望，讓她有點壓力，她想在自己身上寄托什么？

眾人看周圍的視線開始變得模糊起來，再次清晰的時候周圍已經變了一個顏色，他們像是站在無盡的幽暗的深海里一樣。

腳不見底，頂不見天的奇怪的世界。

突然一束光柱亮起，中間出現了一個人，她穿著洛麗塔精致繁復的裙子，打著一把流蘇小洋傘。

當她抬起頭來，蘇晨瞳孔一震。

曉玉！怎么會是她！

在來死地之前，曉玉不是正好好的在上班嗎！她怎么會出現在這種地方？

而且眼前的曉玉，和她所認識的曉玉不論是表情還是氣質都有很大的變化。

曉玉沒怎么接觸過cosplay，對二次元打扮不感興趣，她不會穿洛麗塔的裙子。

她是誰？

身著洛麗塔裙子的李曉玉目光直直的對著蘇晨，笑了。

這一笑，更讓蘇晨篤定這不是她認識的李曉玉。

“你是誰？你把曉玉怎么了？”

噠噠噠，精致帶著蕾絲邊的高跟鞋走出光柱，在沒有強光的地方，她的表情變得有些詭異陰沉。

她用李曉玉的聲音：“我是誰？你們的心里應該都有底了。”

“你是主神！”曲云略帶咬牙切齒的聲音。

“是呀。”主神笑嘻嘻道，一臉無辜的表情。

李曉玉原本是比較偏胖的姑娘，在用了蘇晨給的淬體丹后身體不論是五官還是皮膚都有一個良好的優化，甚至身高都拔高了一些，從原本的一米六變成了一米六五，是女孩子中好感度很高的身高，五官變得更加明艷。

洛麗塔沒有讓她變得可愛，而是一派御姐氣場。

“你到底想做什么？如果想要拿我們的身體和靈魂，為什么要招惹我朋友。”蘇晨雙手在底下狠狠握拳，她真想沖過去打她，努力遏制住自己，那是自己朋友的身體，上去干架可能得不償失。

主神臉上是不變的笑容，她朝他們走近了幾步，眾人就后退幾步，她見狀一笑：“你們躲不開我的。”

“為什么會選擇你的朋友，當然是因為你啊。”

蘇晨眼皮一跳，雖然心底隱隱知道有這個因素，愧疚還是不可控制地彌漫開來。

“怎么樣你才能放了她。”蘇晨陰沉著臉。

“我的目的你們不是已經很清晰了么，你們的身體，你們的靈魂，尤其是你。”她的目光直直的看著蘇晨。

“你是這些系統宿主當中最空白也最正常的一個，同時也是所有幸福家庭的縮影。”

“你有健康的身體，美麗的容貌，平凡的家世，恩愛的父母，你還有一生摯友，而且，你很自由。”她一臉想往的表情。

“似乎總是無拘無束的樣子，沒有任何煩惱的長大，真讓人羨慕呢。”她一臉向往的表情。

蘇晨挑眉，她似乎明白主神為什么會挑中她了。

在拿到系統之前，她是一個非常平凡的女孩子，咸魚得不能再咸魚，她工作不是為了什么更高的成就更好的生活，而是為了讓自己不至于和社會脫節。

她不是土豪，但也沒有金錢壓力，她的家庭對她十分的寬容寄予她非常多的寵愛，她也非常愛自己的家人。

在別人的眼里，她是即便所做的事情會失敗，她都不會有任何損失的人。

在茫茫眾生中，主神就這么看見了蘇晨。

幾息之間，蘇晨就快速肯定這個主神，一定自卑。

她羨慕自己的生活，更羨慕自己有一個他所渴望的‘身體’。

“作為一個完美的主神，當然要有更加完美的身體，和更加魄力的性格。你的性格有些隨和，所以我找了最狠的將懷幬，你壞心眼不會太多，所以我找了有著陰暗性格一面的沈決，可是這三者融合可能有些黑暗，正好我就看到了陽光的禾洛。”

“這樣，我就是最完美的人了。”主神笑嘻嘻道。

隨即她又皺起眉頭：“可是，怎樣才能讓你們更好的融合呢？我想了一個辦法，讓你們互相吞噬對方身上系統。怎樣才能讓你們互相吞噬呢？所以我又找到了幾個人，賀晴晴，沈臨，還有葉綿綿。”

“我找到了和禾洛同父異母的姐姐賀晴晴，她可真是一個非常棒的引子呢，很快，她就被有著任務系統的沈臨干掉了，沈臨不負眾望得到了她的系統，成為你們最為提防的人，葉綿綿也不愧是貪婪的惹事精，得到了天大的好處就想得到更多的東西，欲望的窟窿越來越大越來越填不滿，終于把自己毀在自己手里。”

隨著主神的話，眾人只覺得心中發亮，有些瘆得慌，原來所有發生的一切都在他眼皮子底下，沒有任何東西都能遮擋得住。

蘇晨冷笑：“但是還是出現了紕漏不是嗎？”

“你算計得過時間，卻算計不過人心，你的本意，是想讓我們互相吞噬，當最后只剩下兩個人的時候，贏的那一個就是你的新身體。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我應該是你心里預想中的最后被吞噬的一個，在你的算計你，應該是將懷幬吞噬掉沈決和禾洛的系統，你把他慢慢養肥，最后再來瓜分我。”

“你最想要的身體，其實是將懷幬的，因為他在在所有人中，身份更高權利更大，滿足你當神的欲望。而我的融合只是你在眾多欲望中，能讓你擁有一絲清明的喘息空間。”

主神的眼神變得更暗起來，嘴唇緊閉，良久：“你猜得不錯，你的確是我想要的飯后甜點。”

可這個甜點一點都不乖，進展到后面居然成了將懷幬心里最特殊的人，計劃產生變動，將懷幬居然站在了她那邊。既然不受控制，那就得鏟除，他給了蘇晨靈魂碎片力量，入侵將懷幬的意識然后殺了他，可沒想到將懷幬居然還留了一手，身體死亡靈魂卻沒有被他拿到，還操控身體的系統讓侍從找到蘇晨和另外那幾個人。

因此他不得不改變計劃，故意牽動死地這條線，吸引他們過來，想要通過簡單粗暴的辦法直接殺掉他們，可惜沒能成功。

這一次，他絕對不會再讓他們逃走！

蘇晨看著他：“這也是我為什么第一次被殺也沒有死亡的原因，不是么？你覺得我提前死了，就脫離了你預想中的計劃，我是不該在前面死的，所以你用了我的靈魂碎片變成小心靈，讓我以為我誤入了我的意識世界，保持我的意識活躍，讓我等待機會重生。”

黑暗中劃過一絲微光，精致的小洋傘邊流蘇晃蕩，主神的笑容也在這流光溢彩間顯得十分明媚。

“你變得越來越不可愛了呢。”他真的好討厭別人看透他的心思，可是他又好興奮啊，第一次這樣有人對待他。

“比起你來我可愛多了，你應該不是第一次這樣做了吧？那個歸海，說什么成神，的確是成神，你騙了他，不是成他的神，而是成你的神。我再猜猜，侍從的存在，是因為你你前前后后研究了無數擁有永久身體的權限，所以才誕生的產物，對嗎？”

主神的表情比黑夜還要陰暗。

“你的意思是我們曾經都是成神的失敗品？”嘉熙有些驚訝。

連將懷幬都沒有想到蘇晨居然會想到這里來，在他看來，侍從可能只是經歷一番波折錄入到系統內部，而非收藏一些試驗品。

侍從們內心都有點不平靜，他們都被洗去記憶，在心里都只有將懷幬這一個主人，如果不是朱鷹和夜衣的異樣，他們根本就不會聯想到自己身上。

唯獨曲云一臉平靜，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當時為什么會被消滅，可現在結合蘇晨的說法，再聯想到死去之前撕心裂肺的痛苦，立刻得知當時的她這么痛苦，就是因為主神在分離她的靈魂和肉身。

“人類是最不可控的物種，即便你故意去掉他們的記憶，給他們全新的面孔全新的身份，只要他們的意志力強大到不可控的地步，總有一天他們就會覺醒。”蘇晨看著主神說，“從夜衣到花顏再到曲云，從朱鷹到歸海然后再到肖染，他們統統都告知了我一個信息。”

“他們不是簡單的死亡，而是你摸索路上的一部分犧牲品。讓我想想，你肯定一開始是想奪舍他們的，你一定成功了，可奪舍的身體又有什么用呢？不論你有多少天材地寶，這具身體被你雕刻得多么強大，可還是裝不下你太長的時間。”

“嘉熙為什么會有精神力？那其實是你的技能，莫心寒為什么能有各種熱武器？那是你的技能，蒼梧為什么會有治療能力？那還是你的技能，連白炬都不例外。除了曲云和朱鷹這種天生術法和精血凝成的非人類，歸家里帶著的幾具靈魂，說不定都是未來的侍。你研究永久擁有身體權的方式也在變化，從之前的奪舍，到現在分出系統寄居人類身體，而且你……”

“閉嘴！！！”主神終于露出了自己震怒的情緒，打斷了蘇晨不斷叭叭叭說的話。

“你知道這么多有什么用，到頭來，還是我路上一根被踩死的野草，你以為你今天能逃脫得了嗎？！”

蘇晨微笑著拍拍手：“你還真說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