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明的眼睛微微瞇起，

剛剛自己應該沒有看錯。

那一閃而過的身影，

絕對是替身。

天生的替身使者嗎，

很少見呢。

吳明暗暗想到。

隨后裝作什么也沒有看到的樣子，

繼續在黑板上寫寫畫畫起來。

下課后，

吳明走到了辦公室，

熟練地給自己泡上了一杯茶，

一旁有個男老師挺著個大油肚，過來就攬住了吳明，

“小兄弟，剛來的？”

吳明笑了笑，

從口袋中掏出一包峽谷情，

遞了一根煙過去。

那中年男人眼睛一亮，接過來之后開始吞云吐霧起來，

隨后在自己的上衣口袋中掏了掏，

拿出一包紅狼，

一臉不舍地遞了一根給吳明。

“小老弟啊，你這眼，不得勁啊。”

吳明笑了笑，將煙收了起來，沒有給自己點上。

“老哥，你爆珠沒捏呢。”

中年男人一拍腦袋，恍然大悟，捏碎了爆珠，

再抽一口，頓時像是酒鬼喝到了十年的茅臺一般。

“我說咋這么輕柔呢？爽快！還是你們年輕人的玩意好。”

然后中年男子一臉扭捏地問道，

“小老弟啊，你這煙一包多少錢？”

吳明笑了笑，直接將峽谷情遞了過去，

“老哥想抽，管我要就行了。”

“這包就送給老哥了。”

“這怎么使得呢。”

中年男子一臉受寵若驚的樣子，

然后眼疾手快地將煙收回去了。

吳明啞然失笑，

又從口袋中拿了一包出來。

“老哥怎么稱呼?”

“我姓譚，叫譚艾斌。”譚艾兵嘿嘿一笑，露出滿口黃牙，“小兄弟叫我一聲老譚就行了。”

“那咋能行，沒大沒小的。”吳明笑了一笑，“斌哥，我叫吳明。”

“噢噢，小吳啊，你是哪里人。”

“第九區的，剛調過來呢。”

“欸!巧了，我表姑的姨婆的姐姐的二大爺也是第九區的，聽說你們第九區的風土人情都很好啊。”

......

煙，酒，茶，

是人與人之間的潤滑劑。

特別是，

當你開始被社會毒打之后，

逐漸得，對各類離譜的電視劇沒了興趣，

游戲也失去了味道，

逐漸懶得花費時間，與人打交道。

只想在靜靜的夜里，站在窗臺外，

點上一根，默默思考，

這樣日復一日的苦日子還有多久。

亦或是跟著三兩好友一起，

喝個伶仃大醉，

痛罵日子里的不如意。

第二天一覺醒來，

又是新的一天。

于是吳明兩人打開了話匣子，開始了瞎幾把聊，

頗有一幅相見恨晚的樣子。

勾肩搭背著稱兄道弟，

上到天文地理下到古今中外，

甚至連幼兒園時候暗戀過幾個女生都整出來了。

對面的女老師剛下課，抱著一大堆輔導材料走進來，

對著譚艾斌翻了翻白眼。

“老煙鬼。”

然后輕輕地推了他一把，

“這位小弟弟可是新來的，你別沒幾天的功夫把人家帶壞了。”

看到時機差不多了，

吳明給面前的中年男子倒上一杯茶，

隨后聞到，

“老兄，你知道咱們小升初夏令營班里頭，做最后一排那個男孩什么狀況嗎？我看他經常自己就一個人坐在位置上，也不跟其他孩子聊天，玩耍。是不是有什么心理障礙”

聊到這邊，

譚艾斌剛剛還眉飛色舞的神情恰然而止，

眉頭不禁緊皺起來，緊緊地抿著自己發紫的嘴唇。

“那個孩子啊，是個可憐的娃。”

“怎么說？”

他只是搖頭，便不再講。

皺著眉頭，不停地抽煙。

吳明皺了皺眉毛，

張了張口，

還想再追問下去。

對面的女老師則開口，打破了譚艾斌一言不發的困境。

“那個孩子叫做劉凱。”

“以前小學時候還是個很鬧騰的孩子。”

“但前陣子，鎮上出現了鬧得沸沸揚揚殺人案。一家四口都離奇死亡。”

“很不巧的，他的父母在那天起也失蹤了”

“安保局通過調查，認定他的父母也被謀殺了。不過找不到兇手，案子陷入僵局。所以沒有大肆宣揚。”

“但是總有些人吃飽了撐的，總會擅自加以惡意來揣測。”

“這些閑言碎語流傳到了孩子那，某些同齡的壞小孩會刻意針對他”

“剛開始只是說他父母不要他了，欠債跑路去了。”

“劉凱一開始只是一言不發，他們說什么都默默地忍著，甚至上來逗他，打他也不還手。”

“后面愈來愈過分。”

“在某一他，有個小孩說說不定他父母就是兇手，而且畏罪潛逃了”

“那個孩子再也忍不住了，撲上去一人追著一群人打。”

“保安費了好大的勁從將他們拉開”

“那些壞小孩的父母可不干，一直在學校里鬧，說自己的孩子遭了打，校長得給他們一個交代，非要把他開除了”

“我們幾個老師跟他們吵了起來。”

“快要動手的時候，他們看到了劉凱的眼神，渾身發顫連話都不敢說。。”

“好像是那種，下一秒就會撲上去，咬斷你脖子的眼神，冒著幽幽的綠光。”

“那時候，劉凱說，”

“如果我被開除了，就到你們家，一個個將你們掐死。”

“你是沒有看到他那時候眼神有多兇，可不像在開玩笑。”

那個女老師打了個冷顫，

“那天，整個辦公室里的人都嚇傻了。”

“誰也沒想到一個孩子能說出這么危險的話”

“經過那一次后，那些家長也不鬧騰了”

“那些孩子們也不敢欺負他了，甚至連當著他的面指指點點都不敢。”

“后來，他便越來越孤僻”

“我們幾個老師也想去開導開導他”

“只是每一次，對上他的眼神”

“都感覺背后渾身發毛，再加上他成績也中等，不會太差”

“久而久之我們也不再去管他了。”

吳明沉默著，

給自己點上了一根煙，

靜靜地體會著，

尼古丁在肺中穿行那辛辣的口感，

隨后緩緩吐出，

將目光看向窗外。

現在下課時間，

一群不安分的小孩正在那鬧騰，

只剩一個，

安安靜靜地坐在桌子上，

低著頭，

靜靜地寫寫畫畫。

吳明仿佛看到了自己小時候的影子，

于是站了起來朝女老師鞠了個躬，

“多謝你告訴我這么多，對了，能給我一下這個孩子的家庭地址嗎？我晚上想去家訪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