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來，唐糖就忍不住笑了起來。謝言人是個好人，就是長了張嘴；還小氣吧啦的，自己找他幫個忙還不愿意。

拿出手機，給表姐發了條消息：“姐，問你個事。”

卻說謝言成功逃脫之后，暗自慶幸。

“小樣，想騙我進女生宿舍，我這么正直的人怎么可能上你的當。越是漂亮的女孩子越是會騙人，這可是張無忌他媽說的。”

“不過這箱子可真重，拉的胳膊都快抽筋了。”謝言使勁甩了甩胳膊，往凌云樓方向走去。

回到宿舍，幾個人正在熱火朝天的聊著。

“我們去外灘吧，要不。怎么說來魔都跨年不去聽下鐘聲，多可惜。”老郭在旁邊躥撮著。“言子回來了，我們準備出去跨年，快想想去哪。”

“別，人肯定很多，還不如找個地方好好吃一頓呢。”王凱本地人，對那的情況十分了解。

“人多就人多嘛，走吧，感受一次是吧。”老郭特別想去，孔瑞和謝言也想去看看。

雖然王凱極力反對，但是秉承少數服從多數的原則，一行四人最終還是決定去外灘跨年。

幾人走出校園，向著地鐵站的方向走去。到處都是成雙結對的情侶，還有些像他們這樣的一看就是同宿舍的人群。

從學校到外灘的路程地鐵大概需要一小時，上了地鐵，往外灘方向的地鐵上基本塞滿了人。好不容易等上一班上得去的地鐵，還不一定擠的上去。

到了外灘地鐵站，看著門口的人山人海，四個人不由得停下了腳步。

“說實話，我有點后悔了。”老郭開始打起退堂鼓。

“來都來了，過去看看吧。”好不容易過來一趟，就這樣直接回去也不甘心。還不如過去看一下。

順著人流，慢慢往外灘方向走去。沿途到處都是維持秩序的警察，交警。但是人流過于龐大，這些交警也只能維持下交通人流，對于一些突發狀況根本無法處理。

到了外灘廣場，人群更加密集了。這個時候四人早都被人群沖散了。只剩下老郭和謝言在一起，隨著人流被逐漸往觀景臺上擠去。

當人流的密集度到達一定程度時，真的已經不用去想著抵抗或者怎樣，只能隨波逐流，否則帶來的就是難以承受的后果。

“言子，我鞋掉了。”老郭在旁邊大喊道。

“掉了就掉了，千萬別彎腰撿；不行就光腳。”謝言也是大聲叫著。

在這樣的環境下，呼喊聲，哭聲交織在一起，小聲說話根本什么都聽不到。眼看著旁邊抱著小孩的婦女急的眼淚都出來了。

但是沒辦法，人流已經對沖，想上去的人往上擠，想下去的人往下擠。難受的就是他們這些在正中間的人，有些時候謝言被擠的都喘不過氣來。

“老郭，你手機有信號嗎，給王凱打個電話，看他們咋樣了。”謝言艱難的掏出手機，舉高看了下，沒有一點信號。便對著老郭喊道。

“不行，手機沒信號。打不通。”

都沒有一點辦法，現在只能等，等著警察在下面疏散人群，這邊人才能散開。

拿著手機，在人群中左右搖晃。豈料前面的人突然后靠，手肘擊打在謝言的手部，吃痛的手一松，手機掉落，砸在了腳上。

謝言想要彎腰去撿，但是理智阻止了他，在這種環境下，生命最重要。

很多時候就是這樣，看似極短的距離，在現實環境下，卻是無限遙遠。強行突破，很多時候帶來的是無法承受的后果。

差不多半個小時以后，人群才慢慢開始開始出現松動，警察在下面一個個驅趕著人群。而等到謝言兩人從觀景臺下來，已經是十幾分鐘之后的事情了。

“老郭，我手機丟了。掉到地上不敢去撿。”謝言心情低落的對著老郭講。

“沒事沒事，人沒事就行。我不還光了一只腳呢。”老郭安慰著謝言，自己也在苦笑著。“我先問問王凱他倆吧，看看在哪。”

人群的散去，手機信號也好了很多，起碼正常的撥打電話可以做到了。聯系了一下兩人，兩個人在一起，就在前面不到100米的地方。

“我們回去呢，還是在等等。”終于找到兩個人，幾個人趕緊上商量著對策。

“等一下吧，差兩分鐘就整點鐘響了，響完我們就走。”王凱看了眼手機時間，覺得再等幾分鐘走是一樣的。

畢竟這么難的場面都過來了，不聽完鐘聲實在是太可惜了。

幾個人站在原地，面對的是逐漸散去的人群，身后是外灘邊上建筑群里的燈光璀璨。各懷心事，等著那鐘聲的響起。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伴隨著燈光數字倒計時，多少人叫喊著，吶喊著這2019最后的十秒鐘，期待著新的整點的開始。

鐘聲響起的瞬間，無數人在這歡呼著，仿佛回到了中國國足入圍02年世界杯時的慶祝一樣。

鐘聲響后，人群才終于開始散去，留下的只是一地的狼藉。

......

由于是臨時起意，附近酒店全部客滿，地鐵也早已停運。

四個人帶著低落的心情想要找一個可以暖身的地方。

但是，這個諾大的外灘卻毫無他們的容身之地，到處都是滯留在這的人群。無奈的四人只能選擇找個可以坐的地方，地鐵站門口的地下通道。

等他們到達時，這邊早已是人滿為患，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落腳的地，拿上幾張傳單，鋪在地上。

直接往地上一坐，感覺雙腿都不是自己的一樣。更不用說到現在還光著一只腳的老郭，早都已經凍得麻木了。

疲憊不堪的眾人什么話都不想說，要么閉目養神，要么拿著手機看著東西。

“臥槽，出大事了。”王凱突然發出喊道。

“怎么了？”老郭隨口應了一句，眼睛都沒睜開。

“踩踏事故，就在廣場那邊，離我們見面的地不到50米。”

“臥槽，嚴重嗎。”幾個人都有精神了。

“嚴重，死傷二十多個。”王凱聲音帶著點顫抖。

幾個人突然間沉默了下來。周邊的人也都在激動地交流著，估計也已經看到消息。

帶著些悲傷，更有些慶幸。當時如果自己彎腰找下手機，可能現在出現在新聞上的名單里就會有自己。老郭彎腰找下鞋子，可能現在自己這一行人就得為他送別。

人的生命就是這么脆弱，只是一場跨年的盛宴帶走的就是十幾條鮮活的生命。

那整點響起的沉重的鐘聲也是為那些人送行的晚鐘。

在擁擠的地下通道內呆到早晨六點鐘，天色還帶著些晦暗。

饑寒交迫的眾人便乘坐著第一班地鐵回到了學校。吃過早餐便回到宿舍休息。

丟了手機的謝言這時候也懶得去搭理手機的事情，這個時候最重要的便是躺在溫暖的被窩里，好好的睡上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