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夜,我,我真的不記得你說的事了。”
“我記得就好。”
“好吧。”
1
下雨了,暴雨梨花。
我撐著一把不屬于自己的傘走著。不是我窮,不想換掉這把有點破舊的傘。只是,只是……
這傘是我儲存光芒的工具。
我對旁邊的秋月夜說:“你說,這傘還能不能遮陽了。”
“不能了,太破了。”
“這樣啊。”
我看著地上被水滴成渦,秋月夜在我旁邊不說話。
走啊,走。好巧不巧,雨沒有停,反而開太陽了。我遇見了我的太陽。他看了我一眼,低頭快步遠離了我。
“秋月夜,看見穿時間高中校服的人了嗎?”
“你認識?”
我早就看穿他扮演柔弱少年的把戲,他選擇了他的光環,我也被刺到不敢接近。
可是,好像越亮的我就越想去看看,去觸碰。
“那是我同學。沒了。”
“哦。”
秋月夜和一只黑貓一般,不懂我的心思,不懂我的過往,但是我卻在某一天撿到了他,之后的事會怎么樣呢。
我是不是該結束這種心理了,再這樣拖下去就再也走不出來了。就那么一絲甜,其實早該消化了。
如果能說放就放的話,多好。
2
“你和我不同路吧。”
“沒事。我走走。”
“啊?”
“之前一直是司機來接,一點自由也沒有。幸好有瑟瑟掩護才能自己走走。”
“你有沒有發現一件好玩的事。”
“什么?”
我把手背到后面,假裝古時小孩背書一樣:“唯見江心秋月白,春江花朝秋月夜。”
“我知道。我們是不是很有緣呀。”
“嗯。”
我們是真的有緣,還是他強迫自己和我走到一起。
據我了解,秋月白秋月夜都是成績極好的,可是之前一直在外國念書,高中回來只能在我們這里小小高中。
我何德何能去碰他。從前就算光很刺眼我也會想看,現在我不想了。太傷眼睛了。
我想,他也是刺眼的光吧。
“你好像不開心。”他放慢了腳步。
“對呀,我不開心。”
他握住我的手,沒想到這么冷的人手還挺暖的。
不對,不是這個。這家伙,怎么敢拉我手!
我急忙掙脫出來。
“你干嘛啊?我告訴你,我可不喜歡你的人,我只喜歡你的臉。”
“我懂。”他一臉正經的把臉湊過來,真是,真是,真是好看啊。
果然看帥哥的臉什么壞心情都沒有了。
“等等!你別過來了。”
“哦。”
他就這樣沉默著陪我走了一路。這樣蠻舒服的,我們都不需要去考慮說什么會讓對方開心,說話之前在腦子里檢查多遍。
3
秋瑟瑟為哥哥求情時隨便也為自己找了一個開脫。
她穿著小裙子在街上蹦蹦跳跳,這些她都沒有仔細看過的事物。
她天生就是小公主,不食人間煙火。哪里見得這么多好玩的。看到這些風景竟走遠了路,回頭一看空蕩蕩的大街才發現自己走錯了路。
遠處慢慢走來一人,這街上空空,他的突然闖進讓正迷茫的她看到了光。
不顧裙擺的晃動,她向遠處的人跑去。
面對向自己跑來的女生,江水寒也是一臉疑惑。難道又是一個瘋狂表白者?那不行,這時候就是走為上策。
秋瑟瑟就要到他面前的一秒,江水寒突然轉頭向后方沖刺。
不行啊,好不容易遇到的人不能跑了。再不回家母親下次就不讓我一個人回家了。
于是江水寒跑,秋瑟瑟追。跑不動了,兩人面面相覷,場面一度火熱。
“我說同學,你沒必要這么瘋狂吧。”江水寒氣喘吁吁,完全直不起腰。
“啊?我只是想問一下路。你跑好快。”
“啊???”
“請問花園小區怎么走啊。”
“……你這是反方向,你往前走,然后向東一百米左右再向西拐個彎再往東看到一個奶奶雜貨店前面一條街穿過去就到別墅區了。”
秋瑟瑟歪歪頭:“我不懂。你說好多記不住。”
“那我就沒法了。”
江水寒正要回家,卻被她一把拉住。
“同學你幫幫忙,我再不回家就慘了。”
看著眼前少女撲閃的大眼睛,算了,全當愛幼了。
江水寒領著秋瑟瑟“走南闖北”終于到了。
到時已是黃昏,秋瑟瑟回頭一笑說到:“同學謝謝你!”
看著這明媚的風景,江水寒心跳突然停了一拍。這小孩真可愛,和小鹿一樣。
4
夜晚,秋月夜躺在床上看著漆黑的一片。
為什么一定要有光,天上的星星其實早就死了。我們看到的只是假象,我不信你不知道,還是你在騙自己。
面對飛蛾一般撲火的少女他毫無辦法。他其實什么都知道,但還是不能說,既然幫不了忙,那就繼續裝傻好了。
“哥,睡了嗎?”
“怎么了。”
“我可以進來嗎?”
“進來吧。”
秋月白看似溫文爾雅,其實一身肌肉,穿著睡衣若隱若現。倒是他哥,清瘦的快不成樣了。
“哥,你是不是。”
“嗯。”
“你這是在騙她。”
“我都這樣了,再不騙就沒機會了。”
他敷衍的笑了一笑,顯得無奈。
“不說這個。你最近身體好點了嗎?”
“小白,你這不是在和我說笑嗎?哪里好的了。”
“你別這樣,我就不信你好不了。”
夏日的暴雨往往一陣一陣,下完即止毫不停留。
“睡覺。”秋月夜摸了摸弟弟的頭,明明只差了兩年,小白倒是很依賴他。
那兩年,到底去了哪呢。
他聽著雨聲,毫無困意。從前天天睡覺,現在也是天天睡覺。計劃該加速了,不然該睡的更久了。
5
時間很快,一個月,兩個月。
秋月夜和江心就這樣不明不白的離高二越來越近。
他們明天上學,放學。只是時間好像停住腳步,沒有很愉快的事情也沒有極悲傷的事。秋月夜也再也沒對江心做出出格的事。
到了分班的時候了。秋月夜倒是沒什么關系,他選什么都可以。
他已經霸占第一名很久了,第二名則是弟弟秋月白。
可江心卻犯愁了,她權衡再三。日夜思考,卻想要這個也想要那個。
秋月夜也跟著她一起想,幫助她去掉弊,奔向利。
她在想著自己的未來,在想著怎么才能更好。他看著她只知道她去哪,他就去哪。
他不管前途,因為他自小就知道自己沒有這種東西。
現在她就是他的目光所及。
到了高二,江心像打通任通二脈一樣學。
秋月夜就在她旁邊和她一起,有時也會調侃她說,你再怎么樣也不會超過我的。江心也會回應說:“我遲早比你厲害,等著瞧。”
春天,櫻花飛落。
他們就這樣走了一學期,沒有任何關系,兩人都不知道自己和對方的關系。隔著一層紙,不過這紙上面畫著許多顧慮,看著就不想捅破。
在櫻花鋪滿地面的第一天,江心撿起一片花瓣對他說:“這花好看是好看,只不過落了,落了也好看。”
“嗯。”
“所以呢?”江心看著他,櫻花當他的背景板。
“所以什么?”
江心從來不是拖拖拉拉的人,這次和他保持這種距離已經讓她忍不住了。
“你是不是喜歡我?”
“我……”
“說啊。你不覺得我們現在這種關系很難受嗎?”
秋月夜腳步加快,他的顧慮如同這花瓣那么多,風一吹就越來越多越來越多。
他做了一個自私的決定,為他自己的決定。
“是,我喜歡你。”他轉頭對江心說到。
江心站在原地,腳步慢慢邁出。
她的心臟突然暫停,又劇烈的跳起來。她告訴自己自己不喜歡眼前的少年,她喜歡的人是他啊,那個發著光的人。
她逼迫自己想起自己與光的支離破碎的回憶,那些她一廂情愿認為的回憶。
什么喜歡,什么回憶。她喜歡的只不過是自己的幻想。她的回憶,只是喜歡那個場景,那個雨天,那個黃昏,那個回憶中完美的他。
她緩慢移出腳步,可沒等邁出第二步,秋月夜就大步走向她給她一個大大的擁抱。
“嗯?”
“江心,你只要肯邁出一步,我愿意向你走完剩下的。我不怕,反正那路也不長。我只怕你覺得我害你,我怕你恨我。”
“你說什么莫名其妙。”
她被擁抱了,江心能感受到溫暖,和少年的心跳。
她的大腦像放影片一樣一遍遍循環她的回憶。可現在那影片放一遍就沒了,慢慢淡化。她努力回想努力回想,可那回憶好像是普通的,沒有了光環,那回憶什么都不是。
“原來,那是我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