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逃跑
- 殘破之軀
- 松林主
- 3772字
- 2020-10-02 23:59:26
希格恩斯的酒館里,伊科沃正在向老板打聽蘇魯塞爾的位置,老板擦拭著手中的酒杯:“客人,布魯塞爾現在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了,如果你是聽到了以前平等、有大把賺錢機會的布魯塞爾才想去那,勸你還是打道回府吧。“
“嗯?何出此言?“
“隨便找個人打聽現在的蘇魯塞爾,他都會告訴你那是一群狂熱流氓的聚集地。“
“什么流氓?“
老板身體微微前傾,做了幾個嘴型,沒有出聲。伊科沃看懂了——星光騎士團。
老板又四下打量幾眼:“羅塞爾帝國幾乎已經完全被他們掌握,希格里斯還算是比較靠北方,越往南,他們的勢力越猖狂,希格恩斯和蘇魯塞爾還有三五天的路程,等你到了蘇魯塞爾,會很明顯發現蘇魯塞爾包括周圍的艾吉藍、烏什柯羅、阿比維艾洛這些城市都向他們俯首稱臣,雖然這些城市名義上直屬于羅塞爾帝國首都哈提坎布爾,實際上……羅塞爾帝國名不副實,皇帝帕里奇的權力幾乎被架空,現在有能力的人們都在逃離羅塞爾帝國,前往東南方的澤奇里帝國或者西南方的瑞納克蘭斯帝國,哪還有人自己往蘇魯塞爾跑?“
“蘇魯塞爾的情況到底糟糕到了什么地步?“
“在蘇魯塞爾,要么你向他們低頭臣服,要么你就死,沒有第三個選項,就算他們讓你做一條狗,你也不能搖頭。“
“難道明面上他們一點都不給帝國面子嗎?“
“明面上會給,問題在于暗地里的勢力全是他們的。“
酒館老板似乎覺得自己說得太多了:“好了,客人,我們說了這么多,不請我喝一杯嗎?“
伊科沃遞給他兩枚銀幣:“兩杯你這里最好的酒,一杯請你。“
老板干脆利落地調了兩倍淡紅色液體,自己舉起一杯:“來吧,朋友,如果你還是打算去蘇魯塞爾,那么祝你好運。“隨后一飲而盡。
伊科沃點點頭,什么都沒說,喝下那杯酒,覺得還不錯。
伊科沃道了聲謝,戴上兜帽打算離開。“等等。“老板想起了什么。“從希格恩斯大路出去一條路就能到蘇魯塞爾,小心點蘇魯塞爾北方那個村莊附近的森林,叫……拉芙丁村莊的落日森林,繞開那里走,那森林不算很大,但很怪異,太具體的我不知道,不過據說誤入的人沒有活著出來的。“
伊科沃再次道了聲謝,出門騎上馬直奔蘇魯塞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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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科沃整整趕了一天的路,第二天黃昏看到了酒館老板口中的森林,遠遠望去確實不大,伊科沃相信了老板的忠告。繞過那片森林,伊科沃看到了拉芙丁村,這時已是落日之后,他決定在村莊休息一夜。
讓伊科沃有些不解的是,拉芙丁村莊周圍有一圈木質的城墻,這城墻對于一個小村莊來講似乎有些太過慎重,而且城墻周圍有不少守衛在站崗放哨。
守衛看到了披著斗篷騎馬過來的伊科沃,卻沒有阻攔他的意思。“這城墻確實不像是防人的,攻破這個村莊的代價和收獲一定不成正比。“伊科沃了然。
進到村子里,伊科沃順著一條石子路找到了這個村莊的酒館——黑森林酒館。他把泰拉拴在酒館門口的馬樁上,進了酒館。
這個時間酒館里沒有幾個人,估計平時這里也沒什么旅客,伊科沃走到柜臺前,坐到柜臺的第二張椅子上,老板正背對他整理著酒杯。
“來一杯酒。“
老板轉過頭來,不知怎么,伊科沃感覺這人不像普通的酒館老板,他想了想,想起書里對士兵的描寫,這老板有優秀士兵的氣質。
“喝點什么?我推薦來一杯這的特色森林黑啤吧!“老板的話語中氣十足。
確實不像一般的酒館老板,伊科沃確定。
“可以。“老板從柜臺下取出一個木杯,向里面傾倒一種黑色的液體,然后推給伊科沃。他嘗了一口,比希格恩斯的酒好喝。
“確實不錯。“伊科沃點點頭。“當然了,這是我的獨門配方!“老板有些得意。
“老板,這個村莊為什么建下那么堅固的城墻?我想不通在防備著什么,和落日森林有關系嗎?“
“落日森林?你是說黑森林吧,外面的人總是喜歡取一些恐怖的名字博人眼球,不過也沒錯就是了。“
老板長長嘆了口氣:“確實是因為那森林,只不過算不上堅固。““怎么會?任何森林里的野獸都攻不破那城墻的……“
沒等老板解釋,伊科沃聽到了一生撞擊產生的悶響,老板也聽到了,老板抄起柜臺下的一把斧子就沖了出去,沖出門前喊了一句:“它們能!“
伊科沃摸了摸腰間的刺劍和短匕,也跟了出去。一出酒館,他就看到酒館對面的木墻被撞出了一個窟窿,一只畸形的怪物沖向一棟房子,房子里跑出了一男一女,男人沒有右臂,用左手拉著女人,女人拉著一個大約十六七歲的女孩,跑出房門時女孩突然被門檻拌了一跤摔在地上,和男人女人一下拉開了距離,怪物停了下來,虎視眈眈地盯著女孩,嘴里滴下粘稠的唾液,女孩的腿軟了,站不起來,女人大叫一聲:“喬茜爾!“
男人捂住女人的嘴:“不要出聲!伊莎!“怪物似乎被刺激到了,眼看就要撲向女孩,雙眼卻突然變得血紅,盯向了伊科沃。
聚集過來的守衛們、居民們、酒館老板、一男一女和那個女孩一齊看向伊科沃,看到伊科沃右手握著一把帶血的匕首,左手在向下滴血。人們都明白了,怪物被血液的氣息所吸引才看向他。
怪物嘶吼一聲朝伊科沃沖過來,伊科沃這才感受到這個東西很大,只是四爪著地顯得不高,他左手拔出刺劍,先一個轉身躲過了怪物的撲擊,隨后刺向怪物左后爪的跟腱,怪物的左后爪抽搐了兩下,伊科沃知道他成功了,可怪物仍然忍著痛轉身揮出右爪,劃傷了伊科沃的腹部。
伊科沃同樣忍著痛后跳一下,防止怪物的追擊,怪物果然又悍不畏死地沖過來,可不穩定的左后爪給了伊科沃機會,伊科沃左跳,如法炮制,挑斷了怪物右后爪的跟腱,怪物倒地,伊科沃趁機騎到怪物身上,用右手的匕首直直插入怪物的頭骨,怪物瘋狂地掙扎,搖晃頭顱,匕首卡在怪物的頭骨上,居然被怪物的掙扎折斷了,伊科沃用盡全力摁住怪物的兩個前爪,怪物的掙扎越來越虛弱,酒館老板趁機沖了過來,用斧子深深砍進怪物的頭顱,怪物抽搐了幾下就不動了。
伊科沃騎在死去的怪物身上,兩手杵在地面上瘋狂地喘息,汗水瘋狂流下。
一個守衛走了過來,看了看死去的怪物,又看了看酒館老板,咽了口唾沫:“沃切爾,你見過這么大的一只食尸鬼嗎?“
沃切爾搖搖頭:“從來沒有。“他扶起伊科沃,給他豎起了大拇指:“好樣的,小伙子,真是好身手!多謝了!從今以后就把拉芙丁村當作你自己的家吧!“他拍了拍伊科沃的肩膀,走向那個三口之家:“布萊恩,伊莎,喬茜爾沒事吧?“布萊恩和伊莎抱著喬茜爾,撫摸著她的背部,眼里充滿了擔憂和愧疚:“沒事的,沃切爾,喬茜爾不會有事的。“
伊科沃似乎看到喬茜爾的脖子上有若隱若現的紅線。
布萊恩摸了摸喬茜爾的頭,朝伊科沃走了過來:“恩人,您救了我女兒的性命,我償還您再多也還不上,可我們沒有太多可以回報你的東西,我們家里只剩下一些農作物……““不,不用回報我,我只是做了我應該做的,如果不做才是錯誤,實在配不上什么回報。“伊科沃搖搖頭。所有人都沒能注意到,喬茜爾看向伊科沃的眼神已經帶上了濃重的愛慕之情。
伊莎帶著喬茜爾也走了過來:“謝謝你,你就像真正的騎士一樣,希望世界上會出現更多像你一樣的人。“然后伊莎行了個禮,喬茜爾也是,臉上帶著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驚嚇產生的潮紅,行了一個禮。伊科沃發現這兩人就像真正的貴族一樣。
伊科沃笑了笑:“那就不要再多感謝我了,我們可不希望真正的騎士驕傲,不是嗎?“
伊莎抿了抿嘴:“是啊,沃切爾……先生,請你幫這位騎士包扎一下好嗎?“沃切爾嘟囔著:“還有閑心開玩笑,來吧,英勇的小伙子,我也會一些醫術,不嫌棄的話跟我來吧。“走進酒館之前,還囑咐了守衛們:“先把墻壁修繕一下,之后我們要考慮更換石墻的問題了!“守衛們齊聲回答:“是!“
伊科沃跟隨沃切爾進了酒館,一個驚險的夜晚過去了,好在結果還不錯。
“那怪物究竟是什么東西?“伊科沃忍不住問沃切爾。“那東西叫做食尸鬼,應該算是黑森林的特產吧,可惜這特產除了給人添麻煩什么用都沒有。““你們沒想過換個地方住?““想過,但發現沒什么好地方,這樣一個不大不小的村莊想遷徙也很麻煩,加上一般我們也應付得了,今天這個意外讓你趕上了,也幸虧讓你趕上了。“伊科沃發現那種叫食尸鬼的東西似乎沒有靈魂,他把這種生物當作大自然的奇特產物。
伊科沃在旅館休息了好幾天,等待著手部和腹部的傷口復原,沃切爾看到伊科沃身上那些怪異的花紋時嚇了一跳,不過也只是嚇了一跳。讓伊科沃不自在的是,這幾天喬茜爾每天都來看他,總是會陪他在房間里待很久,兩人也沒什么交談,這讓伊科沃相當不自在,特別是每次他看喬茜爾的時候,兩人的視線都會對上,開始是喬茜爾單方面地臉紅,后來伊科沃的臉甚至比喬茜爾還要紅。最后伊科沃明白了,這或許是愛?越想伊科沃便越開心,越渴望,他能感覺到喬茜爾也愛他。
那天夜晚伊科沃做了一個夢,夢到自己和喬茜爾生活在了一起,兩人幸福快樂地過著重復的每一天,卻從不覺得無聊……可是在夢里他越來越困,越來越暈,然后他看到了喬茜爾在火光中崩壞,喬茜爾的靈魂在痛苦中顫抖,質問伊科沃,他究竟是什么怪物……于是他驚醒了,擦了擦眼淚不再去想喬茜爾,即使他控制不住……
第二天一早,他就決定離開這里,沃切爾強烈反對,想讓他養好傷再想離開的事,他沒有聽,沃切爾自作主張地叫來了全村人為他送行,所有人里,伊科沃唯一不敢去看的就是喬茜爾,但他沒忍住,他的視線轉向喬茜爾時,喬茜爾向他跑了過來,眼睛里飽含復雜的情感,伊科沃知道那些情感代表著什么,他知道下一刻喬茜爾將要說什么,他知道如果自己現在離開可能會后悔一輩子,他知道,自己不該走的……
喬茜爾剛動了動嘴唇,沒等她出聲,伊科沃大喝一聲:“駕!“他落荒而逃,扣上了斗篷的兜帽,他流下了眼淚,他不敢回頭,他感覺到了背后喬茜爾的目光一直跟隨他走了很遠。
他逃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