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先生,樓下來了兩人,說是先生你同族的族人?!?
劉升月尋親的消息傳開后,是絕對想不到真的會有人找上門,還一次就來倆!
伙計上來告訴他的時候,劉升月都氣笑了,想不到東京城里騙子居然這么多,當即道:“勞煩你幫我招待一下,待我看完這個病人就下去?!?
“是。”
伙計領命下去,劉升月繼續給手上的病人問診,病人好心道:“郎中有事可先去,在下等等就好。”
劉升月:“無妨,不能因私廢公,先診病,診完下去也不遲?!?
說完,不管病人的勸說,問診完了才下去,來人已然被王掌柜讓到了一旁坐著,茶水點心齊備,還有伙計專門伺候著。
“……你又是哪里來的?親戚可不能亂認!”
并無人應答,那聲音有些惱怒:“你這人好生無禮,問你話呢,怎不回答?”
劉升月頓了頓,大步走進去,就見屋里坐著兩個人,俱都三十左右,一個做儒生打扮,斯文俊秀,一個頭有些禿,小小的發髻上插著一根木簪子,似有些不堪其重。
劉升月進來,兩人都站了起來,劉升月拱手:“二位有禮,在下便是劉升月,還未請教二位是……”
中年儒生拱手還禮:“劉先生……”
“先什么生,我等是同族的親戚,何須稱什么先生,升月弟弟,愚兄劉潤良,這么多年不見,弟弟你可成親了?有孩子否?不知何時有空容我祭拜叔父、叔母?”
儒生尚未說完話,禿頭男子就擠了上來,搓著手一副親熱的口吻。
劉升月笑了,早就聽說過東京城內什么行當的人都有,這騙子、小偷也不少,前幾日還聽說有大娘進城賣絲被騙的,不想今日竟騙到他頭上來了。
劉升月沒讓他拉住手,連退兩步避開,舉手阻攔:“且慢!這位壯士的弟弟之語,在下不敢擔,親戚可不能亂認!”
禿頭男子一頓,干笑:“對,對,是愚兄心急了,愚兄心急了……”
“也別急著自稱什么愚兄,在下與兄臺可沒半分親戚關系!”
劉升月懶得跟他周旋,徑直打斷他。自稱劉潤良的男子一愣,旋即大怒:“升月弟弟,族人找上門,怎地不認家人呢?你如此這般……”
劉升月聽不下去了:“打?。∧愕淖迦耍谙驴蓳黄?,我也不問兄臺從哪何處聽來的消息,又是為何上門認親,總之,兄臺請回吧,你不是我的族人親戚?!?
“你問都不問,細節都不對一下,便說我不是你親戚,劉郎中,尋親可不是你這般尋的!哼,你無認親的誠心,某還不想認你了!”
說完,滿臉憤然的轉身,但竟然沒離開。
這邊的吵鬧聲,把廳內的人都吸引得看了過來,劉升月不想因為自己的事情影響醫行,遂干脆道:“好吧,既然你不服氣,那我便明說吧。在我們醫家,經臨床研究證實,父母雙方親族的某些特征是會遺傳的,不巧,禿頭正好是其中之一。兄臺的雙親,必有一方男性親屬有禿頂,若是父系,那定然令尊、令祖皆是禿頂,若是母系,令外祖有很大可能是禿頂?!?
說完,劉升月頓了頓,扭頭笑問:“兄臺,還要我繼續往下說嗎?我們醫家的親戚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胡亂認下的。”
禿頂男子看看周圍議論紛紛的人群,滿臉通紅,竟什么都沒說,以袖掩面跑了。
打發了一個,劉升月看向剩下的那個儒生,儒生見他看過來,面上一緊,連忙道:“劉郎中,在下雙親是太原府籍,也在益州府居住過幾年,如今尚有家母在,不知可是劉郎中要尋的親?”
劉升月笑了笑,露出潔白的牙齒,儒生面皮似乎抽動了一下,腳下悄悄地移動了兩下腳步,似是生怕被劉升月看出什么只有醫家手段才能看出的東西來,如先前那個劉潤良一般在大庭廣眾之下丟人現眼。
劉升月道:“兄臺客氣,不過,閣下也不是在下要尋的親,在下要尋的親人乃是遺孤,長輩皆已亡故。”
儒生一聽,臉上竟有些高興地神采:“如此,在下就放心了,打擾劉郎中,告辭?!?
說完,也不等劉升月再說什么,匆匆便走,就像身后有什么毒蛇猛獸一般,頭都不曾回一下,只見兩條腿倒騰得飛快。
劉升月:“……”
“哈哈哈哈”
王掌柜仰頭大笑,一邊笑還不忘記拍手:“好一出精彩的認親!好精彩的手段!春江,禿頂真會遺傳?”
劉升月笑得狡黠:“看情況,不一定。若是祖父、父親皆是禿頂,那孫兒必定是禿頂的;若父系沒有,母系那邊祖父有禿頂,可能會遺傳禿頂,也可能不會,看運氣?!?
“那春江先前是唬人?”
王掌柜訝然,劉升月微笑:“掌柜的此言差矣,這怎會是唬人呢?這叫做利用具備的知識,有效的辨別騙子的手段,這是知識,知識很重要。”
王掌柜若有所思的含笑點頭:“春江說的是,若不具備這些知識,便是想唬人也是唬不成。春江好博學,佩服佩服!”
劉升月謙虛的擺手:“不過是些小手段吧,讓掌柜的見笑了。”
這事劉升月原以為把騙子唬走便算完事,也不怕傳開,甚至希望傳開,希望能以此震懾某些心術不正的家伙,少來給他找麻煩。
不想沒過兩日,張青找上門來:“劉先生,原籍太原府,后遷居益州府,父母雙親皆亡故,又只身來京城的,我這里有一人向先生引見,先生可愿見上一見?”
居然還真有!
劉升月心頭嘀咕,趕鴨子上架的情況下,只能硬著頭皮上:“此言當真?”
“當真!某非是那等誆騙人的騙子,劉先生若得閑暇,可愿隨某去見一見?”
張青一雙眼誠懇的望著劉升月,詢問他的意見。
劉升月好生蛋疼,還不能說不去,不然,若是身份穿崩,那就前功盡棄了!于是,只得憑著頭皮不說,還要努力期待:“勞煩張兄引見!”
“請劉先生隨某來?!?
劉升月再次乘上張青的馬車,但是,這一次,并不是往之前去的宅子走,而是往另外一個方向走,這個方向居住的多是權貴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