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宅整理出來需要十天左右,店鋪要久一些,買二手房,難免會有這樣那樣的問題,沒辦法,不過,在東京城里有了落腳之處,劉升月自覺這是安頓好了,該把承諾提上日程——
去相國寺替董大還愿。
劉升月也說不清楚穿越的原由,但董大把他從水里撈起來,就是緣分,他找不到宿處的時候,又二話不說帶著他去水上泊船,劉升月念他的情,既然是董大所愿,他也答應了,那自該去履行。
劉升月特意去買了一筐干掛面,一筐素點心,穿著第一天被從水里撈起來的那套衣裳,坐車到寺門口,卸下東西,待自己挑進去,才發現相國寺門口人山人海,挑擔賣貨的,拿著香燭來祭拜的,還有驢車、馬車跟著擠。
劉升月傻眼:“這是怎么了?”
車夫笑道:“小哥可是日子忘了?今天十五。”
劉升月恍然,相國寺是佛寺,初一、十五人善男信女進寺祭拜的人多,日子沒挑好。但進佛寺還愿這種事情,他小時候聽奶奶說過,許了日期就要去,不能因為刮風下雨這些改日期,否則,便是不誠心。
人多算什么呢?
擠唄。
好不容易擠開人群進寺,劉升月擠了一身汗,還好寺里沒那么多人,挑著擔子過去,立即有負責知客的小沙彌過來:“阿彌陀佛,施主有禮,施主可是要布施?”
劉升月:“小師傅有禮,在下是來替救命恩人董大還愿的。”
小沙彌眼睛一亮:“可是船夫董大?”
小沙彌居然知道董大,劉升月好奇的問道:“對對,小師傅知道他?”
小沙彌道:“如何不知?董施主夫婦禮佛敬佛之心虔誠,又常行善事,敝寺已接待了許多位替他還愿的施主。”
也是,估計很少有人為了求子許這種愿望的,太難了,不過,也正因為難,才顯得董大心誠。
劉升月道:“既然小師傅知道我董大哥,那勞煩小師傅指點指點,這還愿當如何做才行。”
“可,施主請跟貧僧來。”
劉升月當即挑著擔子,跟著小沙彌進了送子觀音殿,小沙彌把劉升月引過去后便出去繼續迎客去了,里面有僧人幫忙上香供奉。
劉升月在僧人的指點下,認認真真的按照步驟替董大還愿,獻上供奉,端端正正的跪在蒲團上,認真祈愿,如果天上真有滿天神佛,如果生兒育女真有神仙照管,那他愿誠心祈愿,祝愿董大夫婦早日得貴子。
祈愿完,從蒲團上起來,謝過僧人,就要離開,僧人搭話:“施主請留步,施主可要在寺中用齋飯?。”
“謝謝法師,不用了。”
“如此,能否請施主從后門走?”
“嗯?”
劉升月疑惑的回頭,僧人道:“按照往常,此時正是寺門前最擠的時刻,若施主不用齋飯,可從后門離開,避免擁擠。”
不用人擠人自然好。
劉升月當即謝過僧人,問明道路后,順著僧人的指點往外走。相國寺很大,加上寺里人多,走不快,劉升月就像旅游似的,一個殿一個殿的逛出去,到大雄寶殿,從大殿左側的走廊出去,穿過一片小花園,那里有道門,便是相國寺的后山門。
劉升月挑著籮筐,慢慢悠悠的往外走,僧人沒說錯,這個時間段進來的人比出去的人多,后山門都沒什么人,就只有他一個人。
道路旁種了一左一右種了兩排銀杏樹,銀杏樹后全種的都是柏樹,樹叢中隱隱可見佛塔的塔尖,不知是否像山林寺一樣有高僧安葬在其中,周圍很安靜,隱隱還能聽見鳥雀的聲音。
“救命!救……”
尖利的女聲,突兀的響起,語調中難掩驚惶。
劉升月愣了一下,側耳聽了聽,聲音是從前方左邊林子傳來的,這荒野郊外的,又沒什么人,難道……
劉升月連忙把籮筐扔地上,把扁擔抽出來,躡手躡腳地朝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往前走了一段,地上躺著兩個穿著短褐的男子,身旁一灘血。
劉升月連忙過去摸了摸,都已經沒了氣息!
出人命了!
劉升月手里捏著的扁擔緊了緊,靠近了能聽見有掙扎聲和被人捂住嘴巴后發出的嗚嗚聲!
腳步放得更輕,更加謹慎,一步一步的靠近,林子里,站著四個大漢,頭臉皆用一塊黑布蒙著,身上穿著一個花色、一個樣式的衣裳,其中兩人手里還拎著帶血的刀,另外兩個,兩人右手皆勒抱著一個女的,另一只手拎著刀,蒙著布的臉,在兩個女子脖頸間輕薄的嗅著,蹭著,動作不堪入目。
兩個女子,一個年輕些,看著最多十六七歲,做丫鬟裝扮,另外一個生得有些小巧,二十出頭,正當花信,秀眉杏眼,粉面桃腮,生得十分的美。
劉升月忍不住抓了抓頭,一邊是人命關天,一邊是他還沒把融合來的武藝練出來!旁邊已經出了兩條人命,眼看著就要光天化日之下上演獸行……媽噠!
但凡是個人就不可能眼睜睜看著事情發生!
劉升月緊了緊手里的扁擔,心跳得飛快,動作卻愈發的輕巧,靠近,靠近,先靠近拎刀的那兩個——
“砰!”
后頸的位置,一人一下,動作迅速、毫不猶豫的抽出,準確命中!
兩個拎刀的大漢倒地!
劉升月很果斷,看都不看倒地的大漢,手里的扁擔當長槍刺出,一頭捅到剩下一人的咽喉,重點放在右腳,左腳飛踢,朝著手還放在不女子不該放位置的漢子胯下飛踢!
“嗷!”
漢子慘叫,松開勒抱著的女子,捂著胯下縮成一團跪倒,劉升月的扁擔緊跟著敲過去,漢子應聲而倒。
女子趁機飛快的后退幾步,瞪著倒地男子的眼神閃過一道快意,旋即開口:“小心!”
“小畜生!”
僅余的大漢怒吼著,推開懷里的少女,朝劉升月沖來。劉升月挪了挪胯,大腿肌肉拉傷了,手臂也有些疼,使不出多少力氣了,只能用技巧。
劉升月緊了緊手里的扁擔,看男子手里拿著刀,看他沖過來劈砍的路數,也不是空有蠻力的人,當即又提了兩分小心,拼命迎戰——
“啊!”
男子突然慘叫一聲,朝著劉升月倒來,劉升月避開,男子砰然倒地后,露出身后還拎著刀,刀還在滴血的嬌小女子。
“……”
劉升月抿了抿,嘴一禿嚕,忍不住問出一句:“這位女壯士,你還好嗎?”
“女壯士叫哪個?”
女子當即橫了劉升月一眼,柳眉倒豎,杏眼圓瞪,透著一股潑辣勁兒。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女子說話的語調中,那一絲微妙的熟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