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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看似春來到

  • 春紅落
  • 疏清
  • 12987字
  • 2020-10-12 14:18:53

京城外水南山底本住著五六戶農(nóng)家,村民大多捕捉山上的野味,載往京城里賣,以此來維持生計。前幾年兩家孩子考中了舉人,在京城謀了官職,兩家人便陸陸續(xù)續(xù)的搬進了城里。

另外兩家人見鄰進了城做了貴人,便也進城謀劃出路,如今這小村落就剩下王家和宋家。王家早年喪子,現(xiàn)在家中就剩一對老夫婦,宋家倒是有一女名喚宋圓。宋圓雖出生農(nóng)戶,卻生的傾國傾城,又勤勞能干,兩家人一直都疼在心尖兒上。

這天宋圓正在河邊浣著衣服就聽王家阿婆大老遠(yuǎn)的唱著嗓子喚自己。

“圓圓,趕緊著回來,你家來了好些貴人,說是來尋你的。”

“尋我?”宋圓自問打出生就沒跟達(dá)官貴人打過交道,也不知從哪里來的人竟還點名要尋自己。

“我瞧著一個個穿金戴銀的,你又是個長得漂亮的。這些個人怕不是來找你說親的?”王阿婆說的歡快,想來這樣的揣測并不是全無道理。村里那些考中舉人當(dāng)官的,后來也是回村想娶宋圓做妾,只不過宋圓不愿做小,爹娘也就回絕了去。

兩人一句一段的說著也就到了家里,這到了才瞧出,自家院外停著的是八抬大轎,候在院外的家仆見到宋圓,便忙扯著嗓子喊:“老爺,宋家小姐回來了。”

宋圓被一群人迎進了屋,若不是自己一身農(nóng)家女的打扮,此時的宋圓竟還真覺著自己是個官家小姐。

進了屋,只見宋圓的爹娘坐在一旁儼然像個客人;而本該是客的人,家仆嘴里的老爺卻是坐在正案上。瞧著宋圓進來,忽的就笑出了聲。

“像像像,真是像極了。”

王阿婆正想說什么卻被那老爺身后的管家給請了出去,一時間屋里只剩下宋圓一家和那老爺主仆二人。

“給各位介紹一番,我們家老爺是京城的李太尉,此番前來是為著宋小姐來的。”

李太尉,當(dāng)朝赫赫有名的正一品官員。就是平民百姓也知道,李府兩年前出了個錦貴妃,據(jù)說是獨受當(dāng)今皇帝恩寵,李府也跟著占盡風(fēng)光。只是不知怎么的據(jù)說前陣子失足落了水,丟了性命。

“宋圓自問與李太尉從未打過交道,不知您今日是為了什么前來拜訪?”雖說得知了李太尉的身份后,宋圓心中驚訝,但面上到底撐的是從容不迫。

李太尉看在眼里,心下是越發(fā)滿意宋圓。于是表明了來意:“天下人都知道,我李府有個錦貴妃,可憐我那女兒紅顏薄命。這些日子我是日思夜想,不曾想家仆一次采購遇到了宋小姐,說是宋小姐與錦貴妃長得十分相像。我也是思女心切,這就眼巴巴的趕過來尋,說到底也是想帶這宋小姐去李府享福的。”

話說至此,宋家人也明白了李太尉的用意,這是想把宋圓接近李府,頂替錦貴妃的身份活著。到底是過得平民日子,有個機會誰不想享享清福,只是宋家二老看著自己一手帶大的女兒,哪是一時半會能狠下心來的。

李太尉見此心下也理解明白,便只說給宋家三日的考慮時間,三日后自會派人前來接宋圓入府。若是三日后宋家仍不同意,便也就此作罷。

送走了李太尉,宋家二老頗為滄桑的坐回了椅子上。正值盛夏,外面的蟬兒聒噪個不停,屬實讓人聽著心煩。

“孩他爹,你真要把圓圓送去李府?都說那京城是個吃人不吐骨的地方,又是高宅深府的里面勾心斗角的只怕是不會少。咱們圓圓自小長在鄉(xiāng)野,哪里比得上她們那些生來就在那的?”

宋母說的并無道理,一直以來宋圓也就是個臉好看,若說什么禮儀姿態(tài)那是一丁點沒有官家小姐的樣子,這樣睜眼瞎般的闖進去,指不定得罪了誰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這些點宋大爺也不是沒想過,只是做父母的誰不是望子成龍望女成鳳的,如今有這般好的機會,若是錯過了宋圓這一輩子也就是個鄉(xiāng)野村婦了。

“這些我都知道,但是咱家圓圓一張好臉蛋兒,就是李太尉來了都肯定與貴妃相似。圓圓跟著我們苦了半輩子,如今能做京城里的大小姐我們何苦要攔著。再說李太尉不是答應(yīng)了么,接回圓圓必定好生照顧,不叫她受半分委屈。”

“可是圓圓畢竟是咱們的親生骨肉,你就這樣……”

“夠了!難道你還想讓京中那些做了官的混小子來強娶圓圓么!”宋母還想說什么,卻被宋大爺怒聲吼住了。是了,半年前陳家那個做了官的小子回來想強納了宋圓去做妾,若不是宋大爺拿命要挾,只怕宋圓此刻已是他人的小妾了。

“咱們能護她一時,護不了一輩子。既然以后的路總要她自己走,我們何不盡量給她鋪條富貴路。再者圓圓一進太尉府,李太尉就會給我們尋個好活計,咱們也不會見不到圓圓。”

宋大爺態(tài)度堅決卻也是真真兒的為了宋圓好,一旁的宋母思慮再三終于還是應(yīng)了下來。

“爹娘,女兒不愿離開二老,如今女兒只想永遠(yuǎn)陪在二老身邊,好好盡孝。”宋圓眼看著二老定下了主意,心下不舍不禁跪下哭出聲來。

“好孩子,你快起來。”宋母見此情景,也是忍不住濕了眼眶,到底是一把手帶大的情分,哪是那般容易舍下的。

“好孩子,你有這心思爹娘就很欣慰了。既有次堪比攀龍附鳳的機會,咱們定要好好把握住。你神似錦貴妃,想來李太尉會把你視若己出以排遣自己的思女之心,你只要多討太尉歡心,在太尉府的日子不會難過的。”

見二老心思已定,宋圓只得忍心答允。團圓的日子過得快,似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太尉府來接人的日子了。

太尉府派的是四匹馬拉的軟轎馬車,為著宋圓一路舒適,轎中更是放了冰盆,冰鎮(zhèn)水果,此番安排足以見得李太尉對宋圓的重視。宋家二老看在眼里也是歡喜,心下更放心了許多。

因著太尉朝中事務(wù)繁忙,也就沒有親自來接宋圓,不過也是派了自己身邊的大管事前來倒也算得上妥帖。

“老奴見過二小姐。”

都說這官府里的大管事堪比的上半個主子,宋圓到底不是親生的小姐哪里敢受這番禮,忙笑著扶起管事,迎進了屋子。

“按老爺?shù)囊馑迹〗闳敫蕴靖沾闻纳矸荩且远〗恪ν夥Q作是幼時送去山廟里休養(yǎng),所以二小姐在外人面前身子需得嬌弱著些。”

竟是嫡女的身份,想來那錦貴妃是正兒八經(jīng)的嫡長女,宋圓入了李府竟也是嫡出的身份,宋家二老見此更是如吃了定心丸一般。

見二老顯露滿意之色,管事又道:“二小姐入府就是老爺?shù)呐畠毫耍@名字自然也是要改的。老爺賜名李沉蘭,取沉靜安寧,蕙質(zhì)蘭心之意。”

“還要改名兒?”這一改除了血緣,就再與宋家扯不上關(guān)系了,宋圓聽了難免有些不愿。

“到底面上是太尉府的嫡出女兒了,這名不改外人瞧著也會有疑的。”管事此話說的完全在理,宋家也不好反駁。

最后還是宋大爺開了口,直說是貴家的女兒了,自然不能頂著庸俗無義的名兒過著日子。所謂有得有失,總是如此的。

“既如此,也就沒什么事了,府內(nèi)許多人事關(guān)系,老奴會在路上述于二小姐,煩請二小姐聽后牢記在心里,總不至于入府后還搞不清誰是誰,鬧出笑話。”

“這是自然,還請管事放心。”宋圓允的有禮。接著就是隨同的侍女進來給宋圓換了衣服。

都說這人靠衣裝馬靠鞍,宋圓本就有著一副好面容,被侍女這么一打扮,滋往那一站,儼然一副官家嬌小姐的模樣,就連一旁侍候的侍女也是贊不絕口。

“好好好,我家女兒不虧是公子好逑的佳人。”宋大爺看在眼里,心下雖是不舍,可面上卻是笑的開懷。

宋圓看著身上的華服,一瞬間竟感覺自己與這生活了數(shù)十年的家屋格格不入。看著面前眼睛早已哭紅的母親,宋圓再是忍不住,一把跪在爹娘身前,硬是對著二老拜了三拜。

“女兒這條命是爹娘給的,無論女兒去了哪,心里都惦著爹娘。爹娘放心,我此番離去,并非再無相見之時。還望爹娘在太尉安排的宅子那安穩(wěn)住下,好生照顧自己,待有機會女兒定會探望你們。”

宋圓說話間也是夾著哭腔,宋大爺怕自己忍不住還要留下宋圓,直叫管事帶著宋圓離開。

“我跟你娘年紀(jì)大了,離別的場合總是見不慣的。你趕快跟管事走吧,我們就不送了。”宋大爺說著就拉著宋母往里屋走去。宋圓看著二老的背影又是拜了一拜,終是狠下心轉(zhuǎn)身出了院子,上了馬車……

一路上管事騎著馬在車外同宋圓細(xì)說了太尉府當(dāng)下的狀況:李太尉后院內(nèi),除了嫡妻薛氏,再還有兩個妾室,肖姨娘和徐姨娘。

嫡妻薛式孕有一子一女,大兒子李云浩,年二十,現(xiàn)任中書侍郎一職。大女兒李明錦,也就是已故的錦貴妃。妾室里面,肖氏有個女兒李明月,年十六,因著宋圓入府,在府里就稱做三小姐。而徐氏膝下有一子李云棋,如今年紀(jì)不過三歲,到也算是李太尉老來得子。

“李太尉妾室不多,也算好記。還請管事放心,我一定記下。”宋圓聽在耳邊,心里也就默默記下。

“二小姐,老奴姓吳,日后您只需喚我吳管家就好。再多嘮叨一句,入了府您就是毋庸置疑的嫡次女了,見了老爺就得喚聲父親。您自己也得意識到身份的改變,李沉蘭是老爺親賜的名字,您總要用的習(xí)慣不是。”

“是,沉蘭記下了。”是了,自打出宋家院子的那刻起,宋圓就是真正的李沉蘭了。

水南山離京城不過八十里路,馬車行駛的快,只一個多時辰一行人就入了京城。京城的百姓聽聞太尉府的二小姐回府了,都趕著夾道歡迎,一時間城內(nèi)景象好不熱鬧。

李沉蘭看著車簾外滿是洋溢喜悅之色的百姓,不禁出言感嘆:“太尉竟這般受百姓愛戴。”

“老爺為人友善,對朝中之事也是盡心竭力,百姓看在眼里自然擁護老爺。二小姐,老奴說了多次,要喚父親。”吳管家聽著李沉蘭還喚作太尉,不免又啰嗦一句。

沿街的茶樓數(shù)清莞閣最為出名,多少官家子弟,皇中親眷也都會到此喝茶聊天,臨窗而坐,樓下的京城之境盡收眼底。

茶樓上男子持盞立于窗前,看著街上這番景象有些淡漠的道:“李太尉何時多了個嫡次女?”

“回公子,據(jù)說是打小就養(yǎng)在城外山林寺廟里的,您貴在京城,自然不曾見過。”回話的男人聲音略帶尖細(xì),細(xì)聽卻似女人刻意模仿男人說話一般。

“是么,不過是個次女至于這老百姓夾道歡迎。”男子語氣極其平穩(wěn),若不是身旁的奴才伺候時間久,根本聽不出儼然有些動怒了。

“李太尉一直以來在朝中精明強干,百姓自然愛戴擁護。再說太尉自先帝在時就輔佐在側(cè),算得上朝中老臣了,百姓自先帝時期就稱贊李太尉,現(xiàn)下更是支持不已。”

奴才話落了許久都為聞男子再言,不禁覺得自己言語冒事,忙跪身請罪。

“你是實話,何罪之有。起身吧,出來這些時候,也該回去了。”

“是。”

另一邊李沉蘭一行人不緊不慢的終于到了太尉府。太尉府除了李太尉和大公子說是在宮里有事沒來,其余的女眷們早早就等在了府門口。候在一旁的奴才們見馬車駛過來,忙歡聲提醒太尉夫人。

“夫人,二小姐馬車來了!”

一眾人聞聲看了過去,可不就是。吳管家待馬車定下,匆匆到馬車前掀開簾子。一只纖纖玉手扶著管家的手出現(xiàn)在眾人視線里。接著那玉手的主人彎腰下了馬車,抬起頭來,露出一張俏麗的面孔。再轉(zhuǎn)頭來時,已被身后的侍女扶著走到眾人面前。

“沉蘭見過母親。”李沉蘭說著在李夫人面前盈盈一拜。

“好孩子,快起來讓母親看看。”李夫人笑的開懷,見李沉蘭拜自己趕緊上前扶起她。這般仔細(xì)的上下看了看李沉蘭,那模樣可不就是一副慈母之態(tài)。“瞧瞧你消瘦的樣子,到底為著你這身子,把你安置在山廟里這么些年,母親掛念的緊啊。”

“勞母親牽掛多年,女兒雖身在寺里可也是掛心母親。如今好容易母女相見,本是高興事,母親怎么反倒是淚盈盈的 。”若說這李夫人還當(dāng)真是個會做戲的,眼睛里蘊這淚,好像李沉蘭真是自己分離多年的骨肉一般。

“二姐姐還說呢,母親念叨了二姐姐許久,現(xiàn)下終于是接到了,自然是喜極而泣。”說話的是名少女,一身粉裙配上發(fā)髻上的蝴蝶珍珠簪子,整個人顯得格外柔婉嬌嫩。

李沉蘭注意到少女,聽著她喚自己一聲二姐姐心下便清楚這是肖姨娘的女兒。

“這便是三妹明月了,瞧著溫婉可人就是姐姐在你身邊也遜色幾分了。”本是句玩笑話,卻不想那李明月回的有趣。

“二姐姐笑話,妹妹久居深閨哪懂得梳妝打扮。倒是二姐姐被這身衣裳一襯,更顯的小家碧玉之姿了。”

小家碧玉,本就是形容小戶人家女兒的詞,用在李沉蘭身上明眼人自然聽的出。這是說李沉蘭生在鄉(xiāng)野,沒有大家之風(fēng)。這衣裳又是李夫人親自挑的大家閨秀的正裝,被李明月這般一說,反倒讓人覺著李沉蘭像是鄉(xiāng)間農(nóng)女東施效顰一般。李沉蘭聽在心里,看著眼前這個好似人畜無害的少女,直覺這深宅大院里的日子復(fù)雜難過。

尷尬間還是李夫人開了口將這話打發(fā)過去,眾人復(fù)又笑的熱情,將李沉蘭迎進了府里。

一眾人浩浩蕩蕩的移進了正廳,李夫人為首而作,李沉蘭其次坐在客位的首位。因著徐姨娘生下李云棋,自然是坐在肖姨娘母女的前面。

“二小姐一路車馬勞頓,很是辛苦吧。”說話的是李沉蘭左側(cè)的徐姨娘,瞧著一身素綠衣裙,鬢邊斤插了根銀簪子,到顯得人樸素清淡。相較于肖姨娘那一身子的花紅柳綠,徐姨娘反而給人一種安穩(wěn)平靜之感。

李沉蘭笑的靦腆,余光瞧見上座的大夫人并未露出不悅之情,這才柔聲回到:“不過一個多時辰的路程,哪里就算得了辛苦。倒是早就聽聞姨娘生了云棋,這么些年我身在外面沒機會給姨娘道喜。都說男孩兒性子頑皮,相比之下,姨娘照顧云棋才是真的辛苦。”

若說起來,自打李明錦入宮做了嬪妃,這李府上下就只有李明月一個女兒。李太尉又向來心疼女兒家,平日里徐姨娘受肖姨娘母女的冷眼沒在少數(shù)。如今突然來了個嫡女,又如此平易近人,倒讓徐姨娘有些欣喜。

“二姐姐這話說的在理,比起二姐姐往日在山廟里的辛勞,這點舟車勞頓算得了什么呢。”

大夫人聽著這話,面上立刻顯露不悅之情,那肖姨娘見狀忙起身推說身體不適,轉(zhuǎn)身就拽著李明月出了正廳。

“既然肖姐姐走了,想來夫人與二小姐還有不少體己話要說,妾身也就不多留了。”徐氏的文雅有禮更是襯的肖氏母女的驕橫跋扈。

待徐氏領(lǐng)著李云棋消失在門外,李夫人才終于將眼光毫不避諱的落在李沉蘭身上,上下打量起來。

“剛才表現(xiàn)不錯,言行舉止也算是規(guī)矩,就是眼神還缺點兒自信,到底是還丟不掉鄉(xiāng)野之氣。”這屋內(nèi)出了李夫人身后的嬤嬤,就只有李沉蘭一人。李夫人說話也就有些不留情面。

好在李沉蘭也是個懂事的,知道寄人籬下就得學(xué)會低頭,聽著李夫人的訓(xùn)誡,直謙卑的稱是。

“老爺既然安排你入府,自然有他的道理。所謂既來之則然之,你雖不是我親生,但老爺說了是,那就是。我不會對你太過疏遠(yuǎn)也不會刻意寵愛。”李夫人大差不差的說了這么許多,像是累了就略顯松懈的呷了一口茶。“這樣,你到底是第一次來府里,我?guī)闳シ纸o你的庭院,路上再與你細(xì)說府中要事。”

再說另一頭,肖姨娘臉色極差的拉著李明月回了東面的碧熙苑內(nèi)。

“月兒,你方才實在太放肆了!”一想到剛才李明月說的那些話,還有大夫人那擺下來的臉,肖姨娘就后背一涼。

而一旁的李明月卻是一點兒也不在乎,嘴里吃著桌上一早擺好的點心,玩笑道:“姨娘怕她做什么,什么二小姐您在這府里過了這么些年,可曾聽說大夫人有個甚么二女兒。我上次去給父親送小食時,聽到了他和大夫人說的話。也不知父親從哪個窮鄉(xiāng)僻壤里找來了個野雜種。”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雖說肖氏比徐氏入府早,但那會大小姐都已經(jīng)四五歲了,若說有個病懨懨的二女兒也不是沒有可能。可聽李明月這話的意思,這二小姐不是李太尉的親生女兒。

“姨娘還不知道呢,上次我偷聽父親說話,意思是讓人尋來的這個李沉蘭,至于本家是誰我就不得而知了,只知道是個鄉(xiāng)村人。”看著肖姨娘一臉詫異的表情,李明月臉上的笑容又放大幾分。“所以說,姨娘你怕她做什么,連李家血脈都沒有的人,咱們何必要敬重呢?”

“可若真如你所說,李沉蘭不是李家人,太尉干嘛要讓她入府?而且你瞧著大夫人方才的樣子,對李沉蘭可是喜歡的緊。”

“樣子誰不會裝,我唯一想不通的就是父親接她入府的目的。罷了,或許父親有他的道理呢。只一點,從前咱們不怕徐姨娘,如今更是不用畏懼一個外人。”肖姨娘雖說這些年表面囂張些,可私底下還比不上自己這女兒有想法。所以一直以來對李明月都是是言聽計從,至少她心里明白,李明月是個有主意的人,這么多年若非她對太尉百般討好,自己也過不上高人一等的日子。

太尉府南面的瀟雨軒,是太尉一早定下專門給李沉蘭獨住的地方。

“這瀟雨軒面朝南,冬暖夏涼。老爺看重你,巴巴的的就命人收拾出來給你獨住。想當(dāng)初錦兒也不過是住在西面的榭春居里,這番安排也不知你受不受得起。”想來李夫人是又想起了亡逝的錦貴妃,對身旁的李沉蘭更是看著厭煩。

“父親母親待沉蘭好,沉蘭都會銘記于心,一刻也不敢忘。”

好在李沉蘭表現(xiàn)倒也謙卑,李夫人看在眼里這才稍微緩和了些。

“為著你在外生活了這么些年到底不懂京中小姐的規(guī)矩,老爺找了教習(xí)嬤嬤,每日午后就會教你禮儀功課,屆時你好好學(xué),別辜負(fù)了老爺?shù)牧伎嘤眯摹!崩畛撂m聽著,忙低聲應(yīng)著。

送李沉蘭入了瀟雨軒,李夫人又交代了幾句也就起身離開。看著修葺華麗溫馨的閨閣,李沉蘭卻覺得喘不上氣。自打自己見到李夫人,就發(fā)現(xiàn)她對自己并不是很友好,可李太尉不是說自己神似錦貴妃么,怎么也不見李夫人愛屋及烏。李沉蘭想不明白,她總覺得李太尉尋自己另有目的,可眼下自己已然入了府,再想出去就沒可能了,也不知自己父母那邊如何。

“二小姐用些點心,一路車馬顛簸又同夫人說了那陣子話,一定餓了。”挽春是李夫人特地?fù)苓^來侍候李沉蘭的,一并送來的還有留夏、收秋、藏冬三個丫頭,李沉蘭瞧著春夏兩個丫頭還算機靈,就提拔做了近身侍候的。

“你在府里多少年了?”

“回二小姐,奴婢們打小就跟在胡嬤嬤身邊,現(xiàn)今滿打滿算也有十年了。”胡嬤嬤是李夫人的陪嫁,這么算來這幾個丫頭算是李夫人的人了。

“那確實很久,我問你三小姐是個什么樣的人,我瞧著可不好相與。”到底以后都要在李府生活下去了,李沉蘭總要摸清府里女眷的性子。

“自打錦貴妃入了宮,府上就數(shù)三小姐最得老爺歡心。三小姐和肖姨娘現(xiàn)下住著的碧熙苑還是老爺特地跟徐姨娘換的,奴婢有次路過那,瞧見那院子當(dāng)真是好看。就是三小姐極看重她主子的身份,若非近親侍女,平日里奴婢們也搭不上話。”

能哄著讓李太尉給自己換個好院子住,又自詡高貴,可見這李明月是個心有城府,瞧不起人的官家女子。難怪自打李沉蘭進府,她就一直盯著李沉蘭的身份不放。

“那肖姨娘和徐姨娘呢?今兒在會客廳也不咋見肖姨娘說話,倒是徐姨娘看上去是個可親的。”

挽春邊給李沉蘭錘著腿,邊緩緩的分析著:“徐姨娘確是個好相處的,平日里不爭不妒,對待夫人也是極為恭敬。就是生了二公子也是不驕不躁,為人很是低調(diào)。莫說小姐喜歡,奴婢也喜歡徐姨娘,她對待下人也是端不出架子的。”

容著李沉蘭消化一會,挽春又道:“再說那肖姨娘,以前到不見多高調(diào),還是后來三小姐得寵日子才過得好些。但夫人御下極嚴(yán),她也不敢在夫人面前放肆。”

“這般說來這兩個姨娘倒是都不難相處了……”

李沉蘭在李府的日子也就隨著每日的教習(xí),和對父母的思念中度過。說來也是奇怪,李沉蘭入府也有近四個月了,可李太尉一次也沒召見,每天的教習(xí),也都是李夫人觀坐在側(cè)。李沉蘭雖是奇怪,卻也只能埋在心里,不好問出。

眼瞧著就到要到元旦了,昨個教習(xí)的嬤嬤就告訴李沉蘭今日要提早一時辰上課。剛跟嬤嬤重復(fù)前一天新學(xué)的儀態(tài),就見李太尉和李夫人一同進了院門。

“女兒給父親母親請安。”

“一直以來聽著你母親說你如今禮儀儀態(tài)極好,為父還不信,現(xiàn)下看來果真是大有進益。”這還是李沉蘭入府以來,第一次聽到李太尉說話。“好了,別累壞了,快起來。今日朝中無事,為父也好偷閑來觀你上課。”李太尉持的是滿面春風(fēng),只讓人看的心里發(fā)暖。

許是因著太尉在的緣故,嬤嬤教習(xí)的進度也變慢了些,一下午總共就教了兩三個儀態(tài),李沉蘭倒也做的輕熟穩(wěn)重。嬤嬤見此表現(xiàn)得是十分滿意,又略指點了幾下,就早早下了課。

“一早就吩咐了廚房晚膳做精致些,既然今日下課早,我也去看看下人們做的用心否。”李夫人無非是找了個借口,換做平常也都是一下課就匆匆離去。

目送李夫人離開,李太尉這才笑著道:“上次見面還是在宋家,說起來也是我的不是。朝中事多,一直沒閑下功夫見你。難得今日無事,不如隨我去花園里走走?”

既是太尉直言相邀,李沉蘭也不好拒絕,正好她也想問問自己父母的事。

正值冬日,花園的除了梅花就只剩下些生命力頑強的小野花。因著前兩日京城落了雪,如今這些花兒上都積這冰渣渣,人走過時衣裙扶落積雪,倒也是別樣風(fēng)景。

“來府上也有多月了,住的可還習(xí)慣?”沙沙的腳步聲,被太尉的問候打斷,兩人索性停下腳步,佯裝賞著花兒。

雖說入府這么久,面兒上也是喚太尉一聲父親,可對于太尉本身,李沉蘭根本不了解。所以在太尉面前,自己總低著頭,略帶畏懼。“母親待我很好,府中下人也是盡力盡職。至于其他人,沉蘭還未多打交道。”

李太尉看著眼前這個少女,雖說出落得玉立婷婷,卻總覺得哪里怪怪的。“跟父親說話,頭抬起來。這么些日子嬤嬤教你的禮儀,怎么到了我這就混都忘了。”

“沉蘭很好,只是不了解父親,多少畏懼些。”話雖如此,但總歸還是抬起了頭。

“那天明月為難你的事,為父都知道了。她脾氣大,向來有些嬌縱,你別跟她一般計較。”這話說的是入府那天的事。

“三妹妹可愛嬌俏,沉蘭不會掛心。”

“我給你新尋了教習(xí)嬤嬤,往后你也該學(xué)些宮中教儀了。”

“宮中?”李沉蘭聞言愣在當(dāng)下。“我為何要學(xué)習(xí)宮中的規(guī)矩,你自接我來,可從沒說要入宮。”

“不然你以為,我把你接來是享清福的?”李太尉這話說的譏諷,聲音更是拔高了幾分。

可在李沉蘭的認(rèn)知里,皇宮哪里是常人能隨意進去的。就是普通老百姓也都知道,所謂一入宮門深似海,禍比福多的的道理。想到此,

李沉蘭猛地跪在太尉面前:“沉蘭自知沒那好本事,也沒有入宮伺候皇上的福氣,還請?zhí)救迹撂m寧愿再回窮山惡水之地生活,只求太尉莫把沉蘭送進宮里。”

本就是化雪的日子,除去李沉蘭兩人說話的聲音,周圍安靜的竟有些詭異。

反觀李太尉此時眉頭早已皺起,深不可測的雙眸似是正欲捕食的獵豹一般瞇起。許久,才又聞太尉的聲音:“這么多日子,不想宋家二老么?”

李沉蘭原還伏在地上,聞言倏然抬起了頭,眼神中滿是驚恐。而太尉接下來的話,更是映照了這份恐懼。

“原先就允了你們,只要你一入府,我自會給二老安排個好去處。所以三個月前,我手下的人就接了你父母去了單獨給他們準(zhǔn)備的別院住著了。”言下之意,就是除了太尉和接送的人,在沒人知道二老的下落。如此這般近似囚禁。“再說了,你們現(xiàn)在的生活不好嗎?從前縱是親力親為,日子過得還是那么不盡人意。可如今,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做什么都有下人們伺候,我看你這陣子都豐腴些了。就算是再把你送回去,你父母呢?這么大歲數(shù),難不成只享樂一陣又回去過苦日子么?”

太尉看著腳下跪求的女子,嘴角若有若無的勾了勾。“我李府家大業(yè)大,明錦走后宮中一直沒人幫襯。你入宮,不求你獨寵三千,只望李府惹了皇上不快時,你能幫一嘴,吹吹枕邊風(fēng)罷了。更何況雖說后宮女人寂寞,但一生的榮華富貴也就不愁了不是?入宮前,我也會讓你見見宋家二老,聊表孝心。”

李沉蘭跪在地上聽著太尉的話思考良久。她承認(rèn)這些日子自己過得生活與從前可謂是天差地別,自己可以回去再過苦日子,可爹娘不行。換言之,以自己入宮為代價換了爹娘一聲榮華平安,或許也是一種孝道。

“女兒遵命,再不會有異議,還望父親寬恕女兒方才的放肆不敬。”

“傻孩子,為父疼你還來不及,哪里還會怪你。地上涼,快起來。”太尉說著彎身親自扶起李沉蘭,這全然是一番父慈女孝的溫馨景象。

再說東面的碧熙菀里,鏡前李明月聽著侍女學(xué)舌氣的生生掰斷了根玉簪。

“你說父親有意讓李沉蘭入宮?”

“奴婢躲在假山后聽的是真真的,老爺那意思是打了十分的主意了。”

“賤人!”李明月此時只恨不得沖到瀟雨軒撕爛了李沉蘭。“本小姐這些年殷勤討好,為的就是能入宮封妃。如今倒好,不知道從哪蹦出來的野種,父親竟要她去榮華富貴。我才是父親的女兒,她李沉蘭又是個什么東西!”

那侍女低著頭,見李明月發(fā)這么大的火大氣不敢出一下。

“等著吧,有她苦受的。”良久,李明月才看著鏡子里的面容,淡淡的語氣似是自言自語。

入夜,女眷們早早就熄了燈,整個李府只有太尉的書房處亮著光。

“我實在看不上她,舍不下榮華富貴之人,何能堪當(dāng)重任!”聲音的主人不是別人,正是李太尉的大兒子李云浩。“父親,依我看還不如安排了李明月進宮,自家的人總比外人用的放心。”

一旁的太尉聽著這話,只是不咸不淡的搖了搖頭。“你錯了,且不說李沉蘭容貌有多重要,就算是她貪圖富貴,可多少更在意她父母些。只要她父母在我們手上,她就與我們多一份牽制,我們才更好掌控。至于李明月……”太尉說到此,似是想到了什么卻也只是淡淡的看了李云浩一眼,復(fù)又道:“那丫頭看著單純,心眼卻不少,若真進了宮我們未必能掌控的住。”

“到底是庶出的低賤身份,總歸上不得臺面。”李太尉為高權(quán)重,李夫人更是京中貴女,所以一直以來,李府內(nèi)嫡庶尊卑之分都極為分明。嫡妻是妾室們的主子,嫡妻的孩子也就是妾室孩子的主子,也難怪李云浩看不上李明月。

看著眼前這個雖然才過弱冠之年卻也格外才氣出眾的兒子,太尉多少有些驕傲。只是這李云浩是個極易驕傲的人,對比自己身份低賤的人向來不放在眼里。“浩兒,沉蘭到底是你同母的親妹妹,她回府了這么幾月,你總不能一直不見。”見李云浩還是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樣,太尉將聲音壓低了幾分,聽著讓人不禁抖上一抖:“身為中書侍郎,別讓文臣抓了你不愛護幼妹的尾巴,參你一本。”

“兒子知道了。”

“明錦的事,可有頭緒了?”

說到李明錦,她是太尉府的嫡女,打一生下來就倍受太尉寵愛。平日里對她是有求必應(yīng),雖然家里人都慣著,卻也是半分嬌縱脾氣也無。當(dāng)初一聽聞李明錦的死訊,李太尉是悲痛萬分,而李夫人更是直接暈死過去。

“宮中當(dāng)時驟然就傳了消息出來,后來為父琢磨著,明錦那孩子雖說嬌氣些,但自入宮后皇上一直對她頗為寵愛,當(dāng)時她位列妃位,身邊伺候的人成群,怎么會失足沉湖而無人救?”

李云浩聽著這話就想起當(dāng)時宮里派來傳信的人說的話,說是錦妃娘娘昨夜路過凈原湖,因著雨夜路滑,失足落了水,發(fā)現(xiàn)時已然沒了氣息。皇上感念錦妃,特晉為了錦貴妃入了皇陵。

“我們的人進不去后庭,只能在人雜時路過。打探來的消息皆說妹妹是失足。而當(dāng)時負(fù)責(zé)照顧妹妹的人都已經(jīng)被皇上盛怒下處死了,就連負(fù)責(zé)灑掃湖邊的宮人,也都被賜死了。”

“越是查不出什么,就越有古怪。讓我們的人再查,等明年選秀一過,后庭就會有李沉蘭接應(yīng)了。”言語間,太尉瞇著眼望向屋內(nèi)的壁柜,聲音陰冷的低語道:“等查出是誰害了明錦,我定向皇上請旨徹查,總要讓她一命還一命!”

次日卯時剛到,李沉蘭就被挽春她們給叫醒,說是太尉新尋來的教習(xí)姑姑一早就到了,現(xiàn)下已經(jīng)在花廳候了半響了。李沉蘭急匆匆的收拾完,剛進花廳就見一身講究打扮,約摸三四十歲的婦人站在正中,許是因為來的早的緣故,李夫人還沒有來旁聽。

李沉蘭擒笑著快步移到婦人面前,聲音略顯靦腆的喚了聲“姑姑。”

“二小姐昨夜睡得很晚么,今兒讓你這么早起還真是辛苦。”本想著伸手不打笑臉人的道理,婦人總不會多加怪罪,不曾想一上來說話就這般不客氣。

“姑姑教訓(xùn)的是,昨夜里覺著月色極美就貪看了一會,誤了睡覺的時辰,一早讓人看了笑話,還請姑姑莫要怪罪。”其實這事也怪不得李沉蘭,昨日太尉雖說會找個新教習(xí)嬤嬤卻不想這么快,有來的這么早,之前可是一點消息沒收到的。

見李沉蘭態(tài)度誠懇,那婦人也不再挑刺,語氣也緩和下來。

“在下賤名何毓,二小姐可喚我何姑姑。在下曾在宮里侍奉過太妃們,宮中的規(guī)矩禮節(jié)在下若稱第二,倒是無人敢稱第一。”如此,也難怪行事張狂。

何姑姑不虧是宮里出來的人,交給李沉蘭的行風(fēng)禮教都是頂好的。連著教習(xí)了一個時辰,何姑姑才總算讓李沉蘭休息片刻。一旁候著的留夏忙端來茶水遞給二人,李沉蘭接過來喝的是急不可耐,此景被何姑姑看在眼里又是一頓教訓(xùn)。

“身為貴人,就是心里再著急,也斷不能失了規(guī)矩,所謂端莊自持,二小姐要時刻銘記于心!”李沉蘭心里叫苦,可面上總是強撐著笑臉稱是。

正說著話,外面的收秋推了門進來報:三小姐在外面等著,想見李沉蘭。李沉蘭對這個妹妹并不了解,只知道是個有主意手段的人,可人都已經(jīng)到門外了,自然沒有不見的道理。

不過一會兒,就見一身淡粉花裙的女兒家輕步走了進來。“二姐姐不會怪明月不請自來吧?”

“自然不會,這些日子忙著倒是疏忽關(guān)照三妹了,我方才正想著你呢,你就來了。有句話叫什么,心有靈犀,說的就是咱姐妹倆了。”到底是訓(xùn)練了四月的人,李沉蘭說話都比原先圓滑的多。

李明月聞言也是笑的開顏,透著精光的眼睛四周打量了一番這才笑道:“二姐姐這是在學(xué)習(xí)禮節(jié)?上次在書房陪著父親時就聽父親說要再給二姐姐尋個教習(xí)姑姑,想來就是這位了?”

李明月這話說的巧妙,且不說新教習(xí)姑姑的事昨日李沉蘭才知道,就是李太尉也是昨日才見到。李明月說是在書房聽來的,女兒家本就不能輕易進書房,這么說無非是在李沉蘭面前炫耀太尉對她的疼愛罷了。可惜這些在李沉蘭眼里,不過入草芥一般,無足輕重。可人既然說出來了,李沉蘭倒也干脆按著她的想法說,免得讓人看出自己的心思。

“父親疼愛三妹,我還未回來就知道。說來你來的也巧,我昨兒就想著什么時候把帶來的禮物給三妹送去,畢竟我初來乍到也怕突然過去顯得唐突。現(xiàn)下你剛好來了,挽春,去把我給三妹準(zhǔn)備的禮物取來。”

聰明人一聽便知,這遲到了四個月的禮物哪里是害怕唐突,根本就是沒打算去見李明月。可那李明月也并非省油的燈,面上是笑的越發(fā)和善,絲毫沒有難看的意思。

“二姐姐方才說咱倆心有靈犀真是說對了,妹妹也給二姐姐帶了幾匹料子,姐姐改明兒拿去做身衣裳也好,繡幾條肚兜也好,總不辜負(fù)了就是。”說話間,就命身后的侍女將布料呈了上來。

李沉蘭嘴上說著歡喜,手上隨意翻了翻那些布料。這一翻不要緊,只瞧除了第一匹布料是好的,底下的都是腐了的。這些料子就是打發(fā)給下人都不要,更遑論給李沉蘭做禮物。

“當(dāng)真是好料子,三妹妹有心了。”李沉蘭使了個眼色,一旁的留夏忙接過料子進了內(nèi)室。

見李沉蘭沒當(dāng)下發(fā)作,李明月心里又重新有了個掂量。轉(zhuǎn)身走到坐在側(cè)邊的何姑姑,親熱的執(zhí)起何姑姑的手道:“聽聞姑姑是侍奉過太妃們的,明月自知資質(zhì)淺薄,卻也一直想向姑姑討教。沒想到這次父親會將您請來,還請姑姑莫要嫌棄明月,教二姐姐時,也帶上明月吧。”

終于明了此番的目的了。李沉蘭心下想,卻面不改色。

何姑姑聞此也是為難,太尉此番只叫自己教導(dǎo)二小姐,如今三小姐過來,又是個受寵的主兒,眼前此景著實讓她難以抉擇。

“何姑姑就帶上三妹吧,父親向來疼她,她又如此好學(xué)父親一定不會怪罪的。”到底是李沉蘭給了何姑姑臺階下,這才讓其面色緩和了些。

“二姐姐不會怪我打擾了你吧?”李明月問的到巧,但等事情定了才道出。

李沉蘭笑著上前拉過李明月,對著她頗有一副知心姐姐的樣子。“怎會,我正愁一個人孤單呢,你來了剛巧同我做個伴。只是何姑姑每日教習(xí)時間早,只怕日后三妹妹睡不了懶覺了?”

“二姐姐又取笑人家……”

一天的膳食何姑姑都是陪著一起用的,教習(xí)一直到了酉時方才結(jié)束。送走了何姑姑與李明月,李沉蘭才終于送了口氣癱坐在椅子上。

“二小姐辛苦了,奴婢準(zhǔn)備了熱水,二小姐可要泡泡?”

“是累,在李明月面前真是比在何姑姑面前還要累。好了替我更衣吧,我可得好好放松放松。”

這邊李沉蘭舒舒服服的泡著熱水澡,那邊正要出府的何姑姑卻被太尉身邊的吳管家給請了過去。

書房內(nèi),李太尉正低著頭同自己對弈,聽著聲音半響才抬頭看向何姑姑。

“何姑姑辛苦了,小女兒不懂事讓你為難了。”

何姑姑到底不敢招惹看當(dāng)朝一品大員,聽了這話忙稱不敢。一言一句間,就見棋盤上白子已慢慢將黑子圍了個密不透風(fēng)。

“依何姑姑所見,我這兩個女兒如何?”

“二小姐清艷脫俗,溫雅含蓄。三小姐嬌俏動人,聰明伶俐。只是二小姐一直生活在外,到底比不上三小姐自小在府中生活。不過兩位小姐,都是官家女兒中數(shù)一數(shù)二的好。”

“是么。”太尉邊說著,手上極快而又堅定的落下白子,落穩(wěn)后又看向何姑姑說道:“何姑姑以為,這局如何?”

何姑姑聞言走上前看著棋局,半響才回道“奴婢不懂下棋,卻也看得出白棋已勝,再無懸念。”何姑姑話音剛落,太尉突然從棋盤上撤下數(shù)個白子,而后盡數(shù)將黑子補了上去。一時間棋局被黑子占盡大半,反敗為勝。

何姑姑見此頗為疑惑,卻見太尉突然扔下手中的棋子看向自己。

“我這人啊最不喜與自己下棋,因為我這人偏心,棋局一布就定好了哪方勝,哪方敗。這局本想著黑子贏,沒想到方才盡顧著同姑姑說話,讓白子贏了半天。好在我這人不按常規(guī),黑子再不被看好照樣能贏。”玩笑間,太尉端起茶盞喝了好一會才又道:“何姑姑不知我這心思,分錯了主次,自然就以為白棋能勝了。現(xiàn)下知道了,何姑姑可明白了?”

此番意思已然明確,那白子是李明月,黑子就是李沉蘭。何姑姑想著太尉喜愛李明月,就多關(guān)注夸贊了幾句,不曾想太尉真正要何姑姑重視的是李沉蘭。

“奴婢明白,二小姐秀外慧中又勤學(xué)好問,自然是前途不可限量。”

“何姑姑聰明,眼下天色也不早了,我就不留你用晚膳了。吳管家,替我好生送何姑姑出去。”

“奴婢告辭了。”

這日后李明月每日都會準(zhǔn)時到瀟雨軒,只是就連李沉蘭身邊的挽春他們都看出,何姑姑對李明月的態(tài)度大不如前,相反一開始因為李明月討喜的原因,對李沉蘭一直淡淡的何姑姑,這些日子對李沉蘭越發(fā)關(guān)注嚴(yán)格。好在李沉蘭并不關(guān)心這些,每日還是一如既往的認(rèn)真學(xué)習(xí),一心只想著等入宮前見宋家二老的那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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