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晣晣，你每次月考，英語是怎么考到七八十的？我覺得你應該只能考十分！”葉庭燎倍感無力。

“估摸著運氣都用在上面了。看著拿個答案順眼選哪個。”艾晣晣心虛地看了看葉庭燎，那小眼神可不就像見了貓的老鼠，躲躲閃閃的，像極了夜空的星星。

“艾晣晣！”葉庭燎輕輕吐了一口濁氣，耐著性子又說：“明天開始，早讀都給我背單詞，從初中課本開始。我要親自監督，默寫，明白了嗎？”

艾晣晣趕緊點頭，那模樣乖巧得很。

“你上英語課的時候沒見你這么乖。”葉庭燎伸長了手揉了揉她的腦袋，動作親昵，一點都不像第一次做。“明天周六，有什么安排？”

“晚上練拳，下午做題，早上待定。”艾晣晣收拾收拾書本。

“你都是逆向思維嗎？怪不得英語像是后媽教的。”葉庭燎又揉了一下她的發頂。

艾晣晣忽然頓了頓，語氣低沉，神色低落道：“我沒有后媽，也沒有媽。”

葉庭燎也頓了頓，隨即笑了笑道：“沒關系，我當你爸爸也不錯。”

“葉庭燎，我沒有爸爸，只有父親。”艾晣晣抬頭看著葉庭燎認真地說道。

葉庭燎忽覺自己還算幸福，這丫頭怕是吃苦長大的吧。想著，少年認真地盯著她的略帶失落的眼睛說道：“小狐貍，你有我，所以你將有全世界。”

許多年后，艾晣晣依舊記得他年少時許的承諾在后來的歲月里驚艷了時光，像禮物一樣一一呈現在她的人生里。

夜晚的風微涼。入了秋之后白日燥熱難耐，晚上卻帶著絲絲涼意。到了晚上八點高中部的同學蜂擁而出，倒像是逃出生天的囚犯。

“夜宵。”葉庭燎提著書包拉著艾晣晣的手眾目睽睽之下出了教師門。

“臥槽，這么猛。”

“庭哥算不算宣誓主權。”

“明擺著嘛。所以爾等宵小趕緊退后。”

這邊艾晣晣被他拽著往前走，根本跟不上葉庭燎的步伐。

“葉庭燎。”艾晣晣柔軟的聲音帶著抗議。

“不放。”葉庭燎直接甩了兩個字。

艾晣晣苦笑，她關心的不是這個好嗎。“你走慢點，我跟不上。”這般哀怨又纏綿的語氣，葉庭燎哪里受得了。

他扭頭便看見被他硬拽硬拉的小姑娘，一臉無辜又控訴的神色，目光更是怨的很，哪怕在這微弱的路燈下都折射出耀眼的光輝。

葉庭燎將她拉過來，一只手擱在她的肩膀上，說了一句：“腿短。”

艾晣晣可不想被他攬在懷中，別捏的從他腋下滑了出來，語氣軟和，嬌嗔似的說道：“你才腿短。你一米八五了不起啊，腿長了不起啊。”

葉庭燎見小姑娘離開了自己的身側，于是囂張地說：“你不止腿短，身高也短。”

“你才短，全身上下都短！”艾晣晣理直氣壯的樣子完全沒想過自己在開車。

葉庭燎知道她不懂，大概這小姑娘的人生跟白紙沒什么區別。她長臂一攬，將艾晣晣圈在懷中，湊近了她的耳邊，曖昧不明地說：“小狐貍，我短不短有一天一定要讓你試試。”

這話后來肯定是成真了，反正艾晣晣再也不敢說“短”這個字。

此時的艾晣晣還不太明白這個詞的另一層寒意，可葉庭燎的語氣和神色告訴她，這個字和“弄死你”都有不一樣的意思。

“吃什么？關東煮？”到了便利店，葉庭燎低頭在她耳邊問道。

她覺得葉庭燎這低頭耳語的簡直成了習慣，他難道不覺得有所不妥？男女授受不親他不知道？這么想著，艾晣晣看葉庭燎的目光有些不明所以的味道。

“我長得好看？”葉庭燎笑得有些扎眼。

一時間晃得艾晣晣頭暈目眩。嗯，果然是需要補充能量，她現在血糖有點低。

“你一般都在外面吃晚飯？”艾晣晣順手的接過關東煮，聲音四平八穩。

“差不多吧。我家老頭太忙了，根本沒時間管我。怎么，小狐貍要給我做飯？”葉庭燎戲謔地問道。

原本是玩笑，卻不想小姑娘說：“一兩次還行吧。做飯太浪費時間了，我需要學習。”

“什么時候？”葉庭燎迫不及待地問，眼里泛著光，綠光。

“周末吧，有時間。”艾晣晣仔細想了下自己的時間的安排。

“明天。”葉庭燎命令的語氣。

“不能給你保證。”艾晣晣很理智地回答。“葉庭燎，我很危險，你最好不要靠得太近。”艾晣晣望著玻璃櫥窗外的行人，莫名其妙地說了一話。

原以為葉庭燎會問什么，卻發現他也看著窗外冷下了一聲說：“同病相憐。”

“你父親？”葉庭燎回頭看著有些落寞地艾晣晣問道。

“你母親？”艾晣晣回頭看著壓抑著狂躁的葉庭燎問道。

“艾晣晣，你比我想象中要聰明。”葉庭燎的目光沒有放在艾晣晣的身上而是盯著窗外某處漆黑的夜色。

黑夜總是罪惡最信賴的保護傘。

“其實也不是，道聽途說。你叫你爸爸老頭子，想必關系很親。剩下的也只有你的母親了。這世上唯有至親至愛之人給的傷害才會歷經無數個夜晚越發的痛苦而潰爛。”艾晣晣神色懨懨，想到往事，實在是開心不起來。

那些灰暗的日子，扭曲的如同蛆蟲一般惡心，她再也不愿意想起。她的人生不會停留在二十歲，也不會為了不值得的人傾覆一生。

“走了。”葉庭燎似乎松了一口氣。

艾晣晣也松了一口氣。“你不回去？”

“我這些日子待在武館。”葉庭燎輕笑了一聲。將關東煮的杯子仍進了垃圾桶里，往前方公寓走去。

艾晣晣跟在身后，小跑著問：“我樓下那個？”

“不然？”葉庭燎轉過身停了下來，就被艾晣晣的慣性抱了個滿懷。第一次覺得男人的心機用在這方面也不錯，至少這個觸感比他十七年來任何悸動都要愉悅。

“對不起。慣性。”艾晣晣站直了身子，聲音波瀾不驚的解釋。“不過，你和武館有什么關系？”

“你猜？”葉庭燎再一次拉起她的手走進公寓的電梯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