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

這個夜里，叫醒陳默的不是鬧鐘，也不是噩夢，而是某人的腳步聲。陳默的睡眠一向很輕，她微睜開眼，手向枕底探去。握住手槍，陳默保持靜止。那個人的腳步聲忽遠忽近，應該是在房間里轉悠。

目標不是自己，看來不是仇家。

陳默懸著的心微微放下了些。

可是，貪財?shù)娜藶槭裁磿⑸献约海?

陳默不敢放松，她握好手中的槍。那個人的腳步聲逐漸近了，陳默合上了雙眼。

黑暗里，陳默感覺有人在注視著自己，她甚至可以聽清那個人的呼吸聲。陳默冷靜地躺在那里，這種陣仗，陳默還是壓得住的。

過了很久，久到陳默好像睡著了。那人拉開了抽屜，下一秒，圓筒形的物品便抵在自己頭上。

“沖人，你不會找上我。沖財，你更不會找上我。”

那人舉起雙手。

“我可以放了你，不過你要告訴我，你是哪家派來的。”

那人緩緩站起身。陳默也順勢起身，半蹲在床上。

“從哪兒進來的，就從哪兒出去。”

那人橫著挪步，步步走向窗邊。

“哪家？”

陳默看這個人很懂規(guī)矩，像是同道上混的人。

“夏家。”

“你應該知道我是誰。”

那人點了點頭。

“你們不會真的傻到以為，陳家二小姐是個軟柿子吧？”

陳默下意識瞥了一眼沉睡在臺燈邊上的戒指，拉好保險。子彈上膛的聲音在寧靜中格外清晰。

“我再給你最后一次機會，要不然……”陳默加重了手上的力量。

窗外突然掉下半截繩子，那人一把推開陳默，一步?jīng)_向窗外。陳默側身倒在地上，一槍擊中那人的大腿。

“啊！”那人吞下半截低吼，隨著繩子快速離開陳默的視野。陳默沖到窗邊，那人和繩子都已消失不見。

一切又回到了寧靜。夜晚就是這樣，持久性的寂靜讓人詫異：一切究竟是否發(fā)生過。

密碼鎖被解開，林辰?jīng)_進陳默的房間。

“怎么了？”

陳默把槍扔到一邊，槍口仍然灼熱。

“看來你想錯了，那個跟蹤我們的人不是什么善茬。”

“誰來過？”

“不知道。”陳默只感到可惜，“太長時間沒練過了，手都生了。”

“你還是先多吃點飯吧。”

林辰走到陳默身邊，關上了窗戶。

“換個房間吧。”

“他能搞到我的房間號，難道搞不到你的嗎？”

微涼的空氣吸入肺部，陳默掀開殘留余溫的被子。

“你去蘇銘那里吧。”

抓著被子邊角的手停在半空，陳默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么。

“什么？”

“我說，你去蘇銘那里吧。”

林辰扯過陳默手中的被子，替她整理好。

“你喝酒了？”

“不愿意嗎？”

“怎么了？”

“你去蘇銘那里住是最安全的，不是嗎？”

“是，可是……”

“那還有什么可商量的。”

林辰幾步走到床邊，撈起戒指塞給陳默后，拉起她就往門外走。

“你放開！”陳默甩開林辰，“你干嘛啊？”

“我就想讓你平安！”

“你別鬧了行嗎！”

“我沒鬧！”

陳默看著林辰，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你不喜歡蘇銘。”

“嗯。”

“你也不喜歡姜萊。”

“……嗯。”

陳默抬手打開走廊燈，她看著林辰的眼睛。

“送我去蘇銘那里，現(xiàn)在。”

林辰的眼中分明有不甘——他是那么希望，她能繼續(xù)問下去。可陳默就好像知道他的心思一樣，偏偏停住了。

兩人快步走到蘇銘房間。門口處，陳默拽住林辰的衣角。

“你確定要我進去？”

林辰執(zhí)拗著不肯開口。

“你到底為什么不喜歡他？”

林辰扒開陳默攥住自己的手，敲響了蘇銘的房門。看到來人是陳默和林辰，蘇銘下意識撇過頭，擋住眼睛。

“這是怎么了？”

“實在抱歉，具體情況回頭再和你解釋，今天晚上我二姐就交給你了。”林辰側身讓開位置，“一定要保護好她。”

說完，林辰便跑走了，像是有什么東西在追逐他一樣，他一下都沒有回頭。陳默看著他的背影，眼神逐漸暗淡了。而蘇銘看著她的眼神里，充斥著擔憂。

擔憂她，也擔憂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