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西回過神來的時候,尉煦已經離開了,徒留大肆敞開的簡陋木門隨著風雨不安地吱呀亂晃。
木清站在背風的地方,看著遠方,又是那副木西很少見的樣子,像是變了一個人。
發現木西已經恢復后,木清一下子就又恢復到了以往“和藹”的樣子,仿佛剛剛的那副面孔只是木西的一個錯覺。
“再休息一會兒吧,時間不多了。”
笑瞇瞇的聲音里沒了愉悅,山雨欲來。
木西心下一沉,掐指一算,覺得大事不妙。她也不睡了,不等木清反應過來就著急忙慌地跑了出去。
妖力一使,幾個跳躍間就沒了影子。
木清有點懵逼,覺得自己之前的渲染都白講了。
而木西呢?她像一只翩飛的鴻雁,身姿優美,躍到高處,眺望著,想要找到搞偷襲的尉煦,她也再偷回去!
但意料之中的,沒有“人”。
她猶豫了一下,思考著追出去的可能性。眼神一瓢,下一刻,猝不及防地與一雙“殺氣騰騰”的虎目對上,腳下一滑,差點從本就不怎么堅固的屋頂上滑下去。
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之前領著木西進來的那個猛男。
木西原本飄然若仙的形象瞬間破碎,虛弱地瞅了對方那可怖的肌肉塊,jio的不太行。
她默默退后:來日方長……
木清站在后面,暗暗搖頭:說到底還是欺軟怕硬——慫!
雨漸漸停了,云層撥開,后面是已經不太刺眼的日光還有一道漂亮的彩虹,再這樣一片滿目瘡痍的地方,簡直像是神跡降臨。
吱——
吱——
吱……
……
接二連三的開門聲響起,美麗的色彩帶給了許多人難得的好心情,紛紛離開了陰暗的房屋,貪婪地享受著這美妙光景。
木西也不由自主地笑了出來。她覺得,這個時候,天道似乎也是開心的,降下了甘霖,感染著每一個遠古傳承下來的生物。
而在這份歡樂之中,唯有木清那滿目陰沉顯得格格不入。
木西若有所感,抬頭,看著那虛幻的彩虹,漸漸失了神。
……
她看到了什么呢?是一場狂歡……是屬于世界的狂歡……
木西失去了意識,被木清扶到了床上,一雙寫滿了故事的眼睛里滿是悲憤與絕望,但又有些隱隱的解脫,扭曲的,清俊的面容仿若惡鬼,帶著墜入深淵的決絕。
……
再次醒來時,木西神色恍惚,像個生銹了的機械,僵硬地扭過頭去,看著仿佛在另一個時空度過了無數個春秋,莫名蒼老了許多的木清,輕生呢喃:“是……真的嗎?”
她的嗓音干澀,每說一個字都仿佛有刀子在她的喉嚨里翻攪,每一個字都是折磨。
木清似乎想開了,像個真正的老人,面容慈愛悲苦,充滿了不該有的“佛性”。
他沒有笑,眼神空洞卻又帶著怪異的幸福,讓人不寒而栗。
他沒有說什么,但木西卻明白了——是真的!這是他們逃不開的宿命!
木西晃晃悠悠地再次下了床。
彩虹仍在,但這一次,看在木西的眼里,卻只剩下了濃濃的嘲諷與對自身的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