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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千金為質(zhì)

  • 塵心惑
  • 西風(fēng)綰
  • 3913字
  • 2020-10-13 00:16:59

十日后,送親的官員侍衛(wèi)皆是一身喜氣紅妝,浩浩蕩蕩。十幾里長街布滿了送親的皇家儀仗,一眼望不見盡頭。

出了杭州城,多數(shù)文武官員便不再相送了。只留下王尚書和一位御林將軍走在最前面,負(fù)責(zé)護(hù)送公主抵達(dá)北翎。還跟了四五十個侍衛(wèi),保護(hù)公主安全。最中間的是寧和公主的鸞轎,八臺軟底,艷紅的錦綢圍上一周,轎頂四只金鳳聚攏,盡顯皇室之雍容華貴。后面跟著四五十個箱子,或陪嫁賀禮,或公主的日常用品,大大小小,尾隨而來。

寧和公主若兮坐在轎內(nèi),“咳咳”,她微微咳著。連日的坐轎趕路使她嬌弱的身軀難以承受,有些舊疾復(fù)發(fā)了。幸好羅陽一路跟隨,服藥診治,才并無大礙,一路堅持下來。

再有兩日就要到洛陽了,羅太醫(yī)答應(yīng)過的,她的愿望會實現(xiàn),她會離開皇宮,找到一片屬于自己的自由天空。可是,從杭州出來,都這么多天了,他怎么還沒有一點動靜。真是有點著急了。若兮不安地想。

不過她知道,他不會騙自己的。他可以不答應(yīng)她。但他絕不會騙她。她認(rèn)識的羅太醫(yī)溫文爾雅,一諾千金,他答應(yīng)的事一定會做到。

就像一年前的那只黃鸝,傷得那樣重,腿都折斷了,她央求他,“羅太醫(yī),這只小鳥好可憐,你一定要救救它。”

“公主放心,它不會有事的。”他互不猶豫地答應(yīng)她。

然后,他為那只鳥接骨,療傷。果然,傷重瀕死的黃鸝就一天天地好起來了。

現(xiàn)在,她不就正像那只黃鸝嗎?無望的生活,瀕臨絕境的人生,她正等待著他的救護(hù),帶她離開這金玉的牢籠。

“公主,馬上就要到洛陽了。今晚,不如就在前面客棧里休息吧。”王尚書調(diào)轉(zhuǎn)馬頭,來到公主的轎旁,恭敬地說道。

“好,就依尚書所言。”若兮疲倦地說道。若兮坐的雖是軟轎,但一整天坐在里面,也是筋骨勞累,疲倦不堪。再加上逃走的事還沒有著落,心神不寧,若兮早就想找地方休息,借機(jī)問問羅太醫(yī)了。

前行幾步來到客棧,這家客棧名為順來客棧,占地很大,分東西兩院,類似一個別館。據(jù)說許多王公大臣游行至此,都會將這里作為休憩之地。王尚書便果斷把整個客棧都包了下來。公主住在東院正房,隨從侍婢住在兩側(cè)偏房,院外布滿了帶刀侍衛(wèi)。王尚書和其余一干人等都住在西院。羅陽的居所是西院的把角處,臨門口很近,方便隨時出來為公主診病。

一行人進(jìn)入客棧,把大小行囊都安置一番后,已經(jīng)是日落黃昏了。

房間內(nèi),侍婢都已經(jīng)退下,若兮斜倚著床欄,仿佛思索著什么,又仿佛綿綿欲睡,即將進(jìn)入夢鄉(xiāng)。

“公主,羅太醫(yī)來請脈了。”屋外,夏兒稟報著。

早上不是已經(jīng)診過脈了嗎?這個時候,又來請脈。莫非,有什么別的事?若兮突然來了精神,“快宣。”

羅陽進(jìn)入房內(nèi),按照禮數(shù)施禮,診脈后,果然沒有離去。反而向前一步,靠近若兮,低聲說道,“今晚三更,微臣來接公主。”說完,羅陽便施禮離去。

望著他離去的背影,若兮想,他應(yīng)該會和她一起走吧,就這樣守在她身邊,用溫暖為她撐起一片天。

只是,他會嗎?他總是那樣溫和而恭敬,恭敬得有些疏離。恐怕,這次幫她離開,已經(jīng)是幾重為難了吧。況且,他還有家人,家業(yè),又怎么可能真的和她一起天涯奔波。

若兮搖了搖頭,斬斷癡心妄念,開始收拾東西。

要帶的東西真的好多啊。玉梳香粉,每天都要用的;鳳釵金飾,總要帶上幾件吧,這個金玉的,可是父皇四十大壽時候送的,父皇本來就和她不太親近,送她的禮物,怎么能不帶;這個流蘇發(fā)墜,是母妃親自為她梳頭時送給她的,想到母妃,若兮不禁又有幾分黯然神傷;還有這個翠玉彩釵,可是難得一見的珍品,將來要是出宮過得不好,把它賣了,大概能買好幾間府邸了······就這么收拾著,單是首飾脂粉,就已經(jīng)裝了滿滿一包。還有銀子,衣服什么的。不一會兒,若兮覺得三個包袱都不夠了。怎么辦呢?要不,干脆把夏兒也帶走好了,她從小和自己一起長大,無依無靠。自從沐春死后,也沒什么可以依靠的人了,要是把公主弄丟了,還獨自回宮,母妃一定會要她的命的。

想想夏兒,又想到母妃,還有那個困了她十八年的皇宮,以及這個一出生就注定的公主身份,她真的要走了嗎?總是想著逃離,可真正要離開時,卻又有著絲絲的猶豫。

日落西山,月華撫上天際,銀輝漫撒人間。樹葉“唦唦”作響,是風(fēng)聲,還是人語。

“瑤妹,真的要今晚動手嗎?”唐桀還是遲疑。

“再不動手,他們就要進(jìn)洛陽城了。到時候,還怎么動手?”雪瑤十分堅決道。

“可是你看,四周都是帶刀守衛(wèi)啊,直接闖肯定不行。而且我們連公主住在哪兒都不知道。”

“對啊,所以要想辦法。”雪瑤仔細(xì)觀察著四周,“你看——”

唐桀順著雪瑤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那邊墻院的士兵,竟好像貼著墻倒下了。

“他們怎么回事啊?”唐桀不解道。

“過去看看再說。”

唐桀和雪瑤飛身靠近東院墻,那里的侍衛(wèi),果然是靠著墻睡著了。

“走吧,老天都在幫我們。”雪瑤欣喜道。

“等下,會不會有詐?”唐桀拉了一下雪瑤。

“不會的,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jī)會,快走吧。”那時的雪瑤,總是單純而直率的,拉住唐桀就向院內(nèi)走去。

愚笨懦弱的人任機(jī)會白白流過;聰明機(jī)敏的人抓住機(jī)會;而睿智洞察的人,則去創(chuàng)造機(jī)會。她唐雪瑤也許不夠睿智,但面對擺在面前的機(jī)會,定要一場豪賭。

兩人飛身上房,在房頂揭起幾片瓦。屋內(nèi)燭光搖曳,燈火通明,情形一目了然。

屋內(nèi),若兮早已脫去嫁衣鳳袍,一身素衣,看著羅陽,“謝謝。”她說道。

比起往日的簡約華美,今夜素顏的她,真是另有一番清麗如水的靜。這,也就夠了,只要她好,一切都不枉然。日后的夜半時分,若她還能想起這一份謝意,還能記得他,那他便是欣喜若狂了。如若不然,只要她安然入夢,他也覺得歡心舒暢。

“船已經(jīng)備好了,公主快走吧,跟著船到了湘江口,微臣的堂姐會去接公主的。”羅陽囑咐著。

若兮吃力地拿著三個包袱,似乎還想要說些什么,卻欲言又止,終究沒有。正要離去,卻聽屋頂瓦片掀動,“嗖”的一聲,一襲黑衣落入,一把將她拉過。驚得她趕忙丟開包袱。

“誰都不許走!”此人公子裝扮,俏眉俊面,一聲輕呵。正是屋頂略見一切的雪瑤。

“嗖”的一聲,又是一襲黑衣,唐桀也飄然落地。

“你們什么人?膽敢夜闖公主閨房!”羅陽從容溫和的臉上布滿震驚之色。他上前一步,想把公主拉回來,卻被雪瑤橫手擋住。

“綁架她的人嘍,”雪瑤帶著一抹得意的笑,隨手一指若兮,“不過大家也差不多,你這個小情郎,夜半三更私會公主,還意圖攜公主潛逃。要是喊人的話,咱們誰都跑不了。”

沒想到這么順利啊,居然趕上公主要私奔。真是天助我也。

雪瑤隨即將若兮往唐桀懷里一推,對唐桀道:“快帶她走,一會兒我去找你們。”

唐桀攬過若兮,制住她就要反抗的臂腕。她的腕很輕,很柔,一點力道都沒有。光潔如玉一般,那是從未習(xí)武與干活的手。她微微皺著眉,想要反抗自己。可即使是如此焦急憤恨的神色,也絲毫不掩她的姣美容顏。比起瑤妹的俏麗無方,她更似一位病弱的仙子,帶著蒼白的病容,又掙扎不屈,使人不敢靠近。一時間,唐桀竟然有些不知怎么辦才好了。她是他的人質(zhì),他卻不敢看她,似是過于緊張,又似是刻意躲避。

懷里抱著美人,唐桀的心跳也快了好幾拍,所有的心神都在思慮著該怎么辦才好,也沒聽見雪瑤說了什么。直到雪瑤推了他一下,他才反應(yīng)過來,“啊,不,一起走。”

“你抱她先走,我又抱不動她。我解決這個人,很快的。”雪瑤催促道。只顧著叫他快走,也沒注意到他的異樣和不安。

與此同時,羅陽的頭腦也正飛速旋轉(zhuǎn)著。若是現(xiàn)在喊人,抓住他們,保護(hù)公主自然不成問題,只是公主逃婚的事必然敗露,今晚要是逃不成,那公主也就只能嫁給鎮(zhèn)北王了。公主外柔內(nèi)剛,萬一堅決不從,出了什么意外,他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的。這兩人雖然都是黑衣束身,但看他們,一個女扮男裝,俊俏非常;一個稚氣未脫,似乎還帶著少年的淳厚,也不像什么壞人,還是周旋一番為好。

“那好吧,你要快點。”要是平時,唐桀無論如何也不會答應(yīng),只是此時,美人在懷,腦海混亂,一時心不在焉就答應(yīng)了。看旁邊站著的羅陽,一副文弱模樣,瑤妹搞定他應(yīng)該不成問題。

于是,唐桀抱緊若兮的纖腰,一提氣力,從剛才瓦頂?shù)目斩达w身離去。

羅陽看見公主就這么被人抱走了,也是著急,不顧一切地沖了過來。當(dāng)然,雪瑤橫手一擋,再弓腿輕踢。羅陽就只有倒在地上的份了。

“哎,小書生,你打不過我的,”雪瑤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羅陽,幾分笑意,還有些替他惋惜道,“這樣,咱們談個交易,你幫我給那個鎮(zhèn)北王帶個話,他的王妃在我手上,讓他拿北翎所有的珍寶玉器來贖。到時候,只要他交了贖金,我給你和公主準(zhǔn)備一輛馬車,讓你們雙宿雙飛,怎么樣?”

“姑娘,我不會幫你帶話,也不想和公主一起走,但你們最好把公主安全送到湘江口。否則,兩國的通緝令,我想你們插翅難飛。”羅陽從地上起來,定了定神,語氣從容不迫。如果只是圖財?shù)膹姳I,應(yīng)該不敢對公主不利,何況她也是女子。

“你怎么知道我是女子?”第一次被人直接說破,雪瑤很不甘心,也忘了贖金的事,直接問了出來。

“因為我不是書生,是太醫(yī)。從姑娘的身形舉止,都可以判斷。”羅陽看著雪瑤,倒是笑了。這般無邪的女子,真是綁匪強盜嗎?

“我不管你是書生還是太醫(yī),總之,你要是不幫我,你和你的公主,就有麻煩了。”雪瑤滿臉霸道地威脅著。她握緊拳頭,伸到羅陽面前,指隙間已然多了三根唐門針。

“原來姑娘是唐門的人。”看到雪瑤指間的針,羅陽立即辨識出來,露出溫和的笑,“不過,姑娘,你好像現(xiàn)在就有麻煩了。”

雪瑤正在疑惑之際,只聽門外敲門聲響起,像是來了許多人,“公主殿下,您還好嗎?剛才屬下看見一道黑影劃過,公主沒什么事吧?”

原來,剛才唐桀飛身出去的時候。由于若兮過于掙扎,打落了更多瓦片。雖然東院的侍衛(wèi)都被羅陽迷暈了,但這一番掙扎,稀里嘩啦的聲響,已然驚動了西院的侍衛(wèi)。捉賊事小,保護(hù)公主為要,這些侍衛(wèi)立刻都趕了過來。

雪瑤心中暗叫不妙。三十六,走為上,干脆沖出去算了。反正公主在手里,南楚的那些玉器貢品,跑不了。想罷,雪瑤就要從屋頂飛離。

突然,雪瑤感到手腕一緊,是羅陽拉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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