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

什剎海地區是北京市二環路以內唯一的一片環水而居的居住區，總占地約146公頃，其中：陸地112公頃；水域34公頃，約占總面積的五分之一。整片水域自西北向東南傾斜，至銀錠橋東側以后逐漸轉向西南，宛如一個不規整的反寫的英文字母“C”。

什剎海水域分為前海、后海、西海，統稱三海，被譽為古都明珠，是永定河故道遺存。元代泛稱海子，為南北大運河最北端的碼頭，時人描述這里：帆檣如林，揚波之櫓仿佛東溟的魚群那樣繁密，水鳥翔集，波光粼粼，一派繁盛景象。不少文人雅士經常來這里雅集，留下許多優美的詩句。當時的大詩人也是著名的書法家趙孟吟詠道：

白水青山引興多，紅裙翠袖奈愁何。

只從暮醉兼朝醉，聊復長歌更短歌。

輕燕受風迎落絮，游魚吹浪動新荷。

余杭溪上扁舟好，何日歸休理釣蓑。①

明以后，碼頭廢棄，什剎海的水域也縮減不少。但是，什剎海的風光依然旖旎，紅荷綠稻，別有江南風韻。春天綠柳生姿，夏天荷花宛如緋紅的煙云，秋天的景色另有況味，所謂“水秋稍閑，然蘆葦天，菱芡歲，詩社交于水亭”②，詩人們坐在水邊的亭子里喝酒吟詩。冬天呢，這里“冬水堅凍，一人挽木小兜，驅如衢，曰冰床。雪后，集十余床，分尊合，月在雪，雪在冰”③。寒冷的月光照射在積雪之上，雪之下則是堅硬的冰面，月、雪、冰融為一體的冱寒，而游人乘坐冰床，在冰上穿梭。這樣的景致是南方的詩人想也想不出來的。

這里是北京的宜居之地，明清兩朝，沿著“海”邊筑有不少貴族府邸，今之定阜街、前海西街一帶，即分布有慶王府、濤貝勒府、恭王府、羅王府等，而在這些府邸的北側還有醇親王府（北府），西側有棍貝子府，等等。這里名人薈萃，張之洞、蔡鍔、宋慶齡、郭沫若、梅蘭芳、梁漱溟、熊十力、張伯駒、顧隨等人紛紛卜居于此。當然，居住在這里更多的是尋常人家，晨起伊始便是油鹽柴米。2003年以后，帶有異域風情的酒吧在這里落戶，從而形成另一種風景。

什剎海地區是北京的文化窗口，既是旅游區，又是普通百姓的居住之地，歷史豐厚，景觀獨特。如果將漸行漸遠的依稀殘影與今天沸騰的生活氣息交融一體，總應是件好事。基于此我寫下這本薄薄的小書，算是對往事的點滴懷念。當然用不了多久，今天的什剎海，包括我這本小書，也會成為我或者別人的懷念對象吧。

注釋：

①北京什剎海研究會、什剎海風景區管理處編著：《詩文薈萃什剎?！?，北京出版社，1998年1月，第3頁。

②③［明］劉侗、于奕正著：《帝京景物略》，北京古籍出版社，1980年10月，第19、19頁。